他们趁彻底天黑之前安营扎寨,几个主将汇报今天伤亡损失情况,一共损失五艘小船,五条船上的将士全部牺牲,无一人生还。
高不远道,“这次九死一生渡过三峡,这样的损失已经算是很小了。”
“高将军你挑两千人留守白帝山,江水两边驻防,如果蜀地没有攻下来,我们也可以在白帝山阻挡他们东下。这附近应该有捞尸人,让他们帮我们把落水的将士们尸体打捞上来,虽然不能打捞全,能捞上来多少是多少!”林暮寒道。
他们继续商定明天暂在白帝山休息一天,让左将军方犬乔装成渔民,带着手下几个将士坐轻舟去渝州城打探那边情况。
所有人都呈筋疲力尽之态,林暮寒扫一圈道,“没有别的事大家早点回去休息!”
林暮寒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自己帐中,五条船将士全部牺牲,一千多条人命,就这么消逝了,她除了惋惜外并不感到很痛心,难道是自己太麻木了?
翌日中午,林暮寒从林中练箭而回,看到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兵,眼巴巴的看着坐在外面吃饭的将士,馋的直咽口水。
每个将士的伙食都是一样的,难道别的士兵欺负他小就不给他饭吃?
林暮寒绕到他身后,柔声问,“你怎么不去吃饭,在这里看他们吃饭做什么!”
小男孩太专注看他人吃饭,林暮寒说话时候才注意身边有人,看见林暮寒跪下道,“参见林帅!我看他们吃饭,是觉得他们吃的好,所以……”
“你吃的没有他们好吗?”
“我们……”他顿了顿,“没有。”
“你是哪个营的?”
“我是陆将军下虎阵营的。”
“那你们平时吃什么?”她继续问。
小男孩低下头,“我们吃……”他支支吾吾,“这个不能对外人说。”
“到底吃什么!和我说说,我又不是外人。”林暮寒语气温和的对他说。
“不行不行,他们会杀了我的!”小男孩说着就跑开了。
看来陆穷奇在粮草上做了手脚,怪不得他们士兵从来都在营帐内用餐。难道陆将军倒卖粮草?这可是大罪,不仅要砍头,还要株连三族,她想。
这事她发现就不能不管,行军中在粮草上做手脚,会大大影响将士士气。可怎么管呢?她去白子湜帐内,白子湜正在看书。
林暮寒开门见山说,“白子湜,我怀疑陆穷奇倒卖粮草,我想查查此事。但不知道怎么做恰当,咱俩讨论讨论呗!”
白子湜刚才还一脸悠然,听林暮寒说完立刻变脸,“你找死吧,这事也要管!陆穷奇是霍流川的亲信,他倒卖粮草一定是霍流川撑腰!”
“就是不想死,才找你的呀!”她蹲在白子湜身边双手合十,“白子湜,你帮我出出主意!这事怎么做才最把握!”
“最有把握,”他若有所思,“我走了以后,你怎么做都有把握!”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想死不要拉我做垫背的!”
林暮寒腾的站起来,“这么说,你不帮呗!”
白子湜一边收拾自己的书,一边说,“帮不了,我得赶紧收拾收拾走人。看在我救过你的份上,你先别去发难,给我点收拾东西走远点的时间,行不?”
“你……”林暮寒气愤的指着他,“我们还是不是共患难的兄弟?这点有难同当的义气都没有吗?”
“这粮草一事,你知道牵涉多广吗?你要是管这事,就是把他们逼到绝路,他们不反击才怪呢!你以为你有皇上,他能给你撑腰?他现在都自身难保,还不是躲在镇南王身后吗!”
“你果然不帮?”
“绝对不帮!”
“好,你走你的,不用回来给我收尸。”林暮寒气绝的说。
白子湜真是被林暮寒这个倔劲治的服服,他就纳闷李凌天看上她哪里了,一根筋像头驴。
白子湜长长的叹了口气,“我帮你,你去把霍将军找来。”
“干嘛让我去,我不去。”她现在能躲着霍思良就躲着他。
“林暮寒,你……”白子湜气的食指点着她,“你让我帮你,你倒是有点诚意,连叫霍将军的事你都推推缩缩。”
林暮寒无奈去找霍思良。
霍思良来后,白子湜低声问,“霍将军,我想问你,军中有多少人知道陆将军倒卖粮草的事?”
霍思良听完眉头轻皱,“白大夫,你为何要问这事?”
白子湜斜眼看林暮寒,“还不是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非得管,我要是不帮帮她,怕她把自己作死。”
“林帅,军粮事关重大。之前也有将士们不满,要告到叔父那里,最后都没有成功,并且下场很惨,久而久之,就再也没有人敢趟这趟浑水,有些将军虽然心里不满,但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霍流川最有可能继承王位。他若不是这次想立下战功,少惹事端,名正言顺的坐上镇南王位子,估计你不到白帝山就被他杀了。粮草一事可触及到他底线,到时候他会毫不留情对你动手。”
“你看看,你看看!”白子湜指着霍思良,感叹道,“你看看人家霍将军怎么想的!你再看看你,你真以为被封为云骑将军,统帅后护军就能与霍流川抗衡!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白子湜说这话时不知道翻了林暮寒多少白眼。
白子湜,你能不能在霍思良面前给我留些面子,两个人时你怎么说我,我也忍了,现在居然也这么说我!!!林暮寒越想越气,恨不得撕了白子湜的毒舌嘴。
“不过,林帅要是真想管,也不一定是没有办法,只不过这是一步险棋,我并没有太大把握。”霍思良低头细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