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颜醒的时候,墙上的钟显示是上午七点。身边的骆邱不在,她竟有点莫名失落。子宫处像有一只持续旋转输送热量的小球,往她的四肢输送能量。
经过一晚上的修复与重塑,她的身体状况良好。
拉开被子,她发现身上本来的精液残留已被擦拭干净,除了骆邱做的,别无他人。这么想,刚皱巴巴的心被压平。她穿起骆邱为他备好的大T和平角裤,没顾赤着脚,朝外面走去。
骆邱正在厨房做早餐,有煎炸的脆响,还有惹人肚子咕咕叫的香味。她走过去,悄无声息,他却像有感应,转头看她,挑眉,“起了?”
她点点头,目光却放在他安放旁边餐盘内煎好的手抓饼上。他了然地用锅铲给她切了一小块,手拿起,对着她的嘴,说:“张嘴。”
“啊——”
她乖乖地张开,他却在她眼皮底下把那块惹她谗言欲滴的饼扔到自己嘴里。不忘自夸:“还不错。”
对上她怨怼的小眼神,摆出欠揍的表情,说:“不刷牙,吃什么吃?”
好吧……吃别人的只得忍气吞声。她要往洗手间跑,骆邱却叫住她,把自己脚上的拖鞋踢给她,“穿上。”
他管得也太多了吧?
她默默低头夹起那双好不合脚的拖鞋,有种小孩偷穿大人鞋子的感觉。啪嗒啪嗒走到洗手间,架子上只有一只杯子,连牙刷也才一只。她探出头,冲骆邱说:
“牙刷只有一只?”
骆邱头都没回,“用我的。”
她也不是洁癖,不过共用一支牙刷想想就有点怪啊……
骆邱没听到洗漱的声音,转头看,她的呆脑袋还在外面。
他减轻她的顾虑,难得体贴一回:“我不嫌弃你。”
童颜好想掐死她!
她拿过杯子,放好水,挤好牙膏,对着镜子刷起自己的小白牙。刷着刷着,她就不禁想到这支牙刷是骆邱每天用的,它的刷毛每天反复舔舐过他的牙齿、插入齿缝……
……想什么呢!
她打断脑袋里的邪念,漱口、洗干净杯子牙刷,一气呵成。
然后,她坐在餐桌前,拿起筷子,和骆邱沉默地吃着早餐。
AD钙奶加手抓饼、煎蛋组合,早晨元气满满的动力!她愉快地吃着,眉梢都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骆邱本对昨天他俩干柴烈火的骚事还挺尴尬,见她似乎没有异样,松了口气。
吃完早餐,两人对着空盘,相顾无言。
刚说好的不尴尬,因为没有食物的掩饰,顿时毕露。
“我——”
两人异口同声,都收住声音,互看,难得骆邱谦让道:“你说。”
童颜清清喉咙,挤出个真心实意地笑:
“谢谢你的招待!额……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撤了。”
表面功夫做足,她是不是就可以去拿卫衣闪人了?毕竟等会儿还要去参加街舞比赛啊!
骆邱被她的客客气气气笑,“吃完就跑?”
“那……我替你把盘子洗了。”
她起身作势要收拾,他却压住她伸过来取他餐盘的手。他真怀疑她是真傻,还是故意装听不懂?
童颜当然是故意的,因为她并不想当那个“哭戚戚地说:做了爱,你就要对我负责!”样的女人。她认为做了爱也没必要就捆绑在一起,好像缺了这个男人就不可?不吧,人生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并不是非要因为献出处女身就得围绕这个得了自己第一次的男人转!
况且,她从没觉得自己是献出的。她昨天是心甘情愿地和他做,他们彼此满足,彼此享受。她承认她喜欢他,而有感情的做,让她觉得无比美好。
她心里的想法,骆邱当然不知晓。但她脸上的变幻莫测,倒是让骆邱有点紧张。
在她思考间隙,他也想了许久。
最终,所有呼之欲出的话语,化成一声“呼”。
他牵起她的手,“走吧。”
她好奇地看着他,不明所以。
“带你去拿你的衣服。”
她任他牵着,心又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这是他们第一次牵手吧……他从来对她都是抓来抓去的。
温热的触感,掌心微微汗湿。是热还是和她一样小紧张又小开心呢?
他从衣帽间里取出她昨天穿的卫衣,上面有肥皂粉的香味,是被清洗过再烘干的。
对上她的惊讶,他慌忙把衣服套上她脑袋,遮住她的视线,也遮住自己脸上的不自在。
“唔……你今天几点起的啊?连衣服都洗了……”
童颜眨着大眼凑得他更近。他干咳了声,问:“你喜欢吗?”
“喜欢呀!”童颜毫不犹豫地回道,还不忘垫脚捧起他的脸,不吝啬地夸赞:“你怎么这么能干呢?小骆子!”
她以为他一定会因为她的蹬鼻子上脸回掐她,或者言语攻击她,甚至把她扔出去。
谁知……
他却笑了,烟花盛放在天际,洒下的是星光,是无数颗小星星吧……
他说:“喜欢就好。”
“哎?我手机——”她回过神,难怪一直觉得少了什么。从昨晚就没看自己手机。
“拿去。”骆邱竟然从他的运动裤口袋里掏出她的手机递给她。
“江煜打来三次,苏可可打来六次。”
他看着她,“早上六点到七点间。”
童颜从他话里听到一股怨念,不知道怎么接口,只能牵着他的手,手指磨着他的掌心。
但他好像没打算结束这个话题,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嘲讽:
“你们早会开得挺早。”
“哈……哈哈……”她尬笑。
“你不回?”他好心提醒。
你看着我,我怎么回?!
“不不,不回。”
“没礼貌。”
一口老血。
他捏捏她的手,带她往另一间房走,神秘兮兮,“带你去个地方。”
走到一半,他突然停下,问:“你手机解锁码到底是什么?”他也不是很想偷看她手机,只是想试下是不是他以为的那个,没想到……“竟然不是我的生日?”
童颜咋舌,他哪里来的蜜汁自信啊?
骆邱是想,能解开就会好心地替她接个电话,比如告诉江煜:颜颜还在睡,等会儿让她回你?
童颜脸不红心不跳地吹牛:“你生日太好记了,嗯……很容易被破解!”
骆邱正视她的问题,好像也没错,“也是,我六一生日有点好记,况且全世界都知道你喜欢我。”
靠!神他吗的全世界都知道!哎?
“你六一生日?”
骆邱斜眼,质疑。
“这种事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她讪讪地笑。
骆邱觉得看她怎么都看不够,每天神气活现的,这脸上怎么能有这么多表情呢?
所以,她既然知道,他是不是可以期待一下……
骆邱带她到的那间房,推开门,满眼骚气的紫色,满眼明晃晃的镜子,连天花板都是亮紫色的,还有放置的落地音箱设备,就连舞蹈房专用的栏杆都涂上紫色的油漆。给骚紫色狂热爱好大佬跪!但这间舞蹈房布置真的好棒!比她那间还要宽敞!一进入,就会想要在里面转圈圈!
他见她脸上泛着欣喜的红光,想是她因为能见到他每天练舞的地方而激动?
“怎么样?”他问。
童颜忙不迭点头,“不能更棒!”
他跟在她身后走进去,见她蹦蹦跳跳手舞足蹈的样子,忍不住从后面,圈抱住她。他下巴磨蹭着她的头顶,毛茸茸的,有点痒,“颜颜,你知道我的愿望吗?”
“嗯?”
童颜还在打量他的音箱设备,想问问它这个最新款好不好用?还能定制颜色的吗?
却因为耳朵被咬带来的微疼,身体一抖。
“我想在这里操到你哭。”
他的舌头挑逗地舔过她的小耳垂,见她颤颤,眯眼追问:“你想不想?”
“呵。”
童颜一笑,下一秒,夹着巨大拖鞋的脚用力踩上他光着的脚,“想你个大头鬼!色胚!不要脸!”
“啧。”骆邱用一副“你不诚实”的表情嘲讽她。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他不打算再戏弄她,对她说,“我等下要去街舞比赛……嗯,你在这等我?我是说……我晋级给我庆祝?”
听他语气认真,带着某种期待,童颜也正视起他的问题。他替她小心翼翼地抚顺刘海,“嗯?”
她第一个想到的词竟然是……卑劣?
她觉得自己很卑劣,欺骗着浑然不知的他。在他的期待里,她显得心机不堪。她正在用攻略的方式攻略着她,她计划着在今天的舞场上让他明白她和简茉的差距,他当初被简茉吸引是有多么愚蠢……
可是,她现在却心虚了。因为,他还没有和简茉在一起啊?现在和他在这里的是她……而正用让她心跳不已目光看着她,期待她说等他的人,也是他!
“其实我今天也要去……”
她说到一半,手机不识时宜地震动作响。她所有鼓起的勇气,被击得溃败。拿出手机,是苏可可打来的电话。他眼神示意她接。
“可可。”
“颜颜,打你电话怎么不接?”
“额……我太累睡着了。”骆邱对她挤眉,她索性背过身。
“别练舞练得太累,今天比赛呢!还是要给肌肉休息的……今天还是老时间来你家接你哦……”
“我……”
“怎么?”
“没,好,我等你。”
“嗯,等会儿见!”
挂了电话,她看着骆邱,抱歉道:“可可约我,我不能在这儿等你。”
骆邱眼里难掩失望,她的心被抓得很紧,她比她想象得更害怕他难过,她总是没法控制地心疼他。
“你肯定会晋级啊……”她安慰道,她并不懂他为什么需要庆祝,他的实力摆在那儿,稳定发挥一定会晋级,进个48强有什么值得庆祝?
“我想。”他坚持的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比赛完,我有话要对你说。”
她叹了口气,终是不忍他失望。
“好,比赛完我来找你。”
他终于笑了,稚气的,天真的,仿佛所有的期许得到了最好的承诺。
《我是街舞人》48强的比赛现场,场地布置是街头潮酷风,场地的座椅被划分两片,一片有百席,上面坐着新晋的百强。另一片有48个座椅,是留给今天晋级者的位置。他们之前在进场地的同时,抽取自己的表演序列。她是23,苏可可是靠后的84。
比赛采取的规则是:按照顺序,单人表演自己的准备舞蹈。表演完毕,四位导师投票,若是全票通过,那么就直接晋级。只要有一位导师选择不通过,那么这位选手就直接进入被挑战模式。底下的其余舞者可以按键选择挑战,挑战曲目是被挑战者的舞曲,跳完后,四位导师再投票,票数高的直接晋级,票数低的直接淘汰。若是导师意见持平,那么两位选手进入斗舞模式,曲目由节目组随机播放,斗舞结束,导师票数高的将晋级,低的则淘汰。
号码靠前的好处是,比较主动,可以选择挑战别人与否,但更多的会选择自己有准备的舞蹈,更有底气。若是号码靠后,像苏可可这样,若是等着到自己的号码,有可能48强已经产生。所以,靠后号码的选手会比较被动,几乎是听到适合自己舞蹈的歌,就会去挑战。
童颜和苏可可坐在第一排最边上的位置,苏可可穿着简单的宽松休闲运动服,戴着宝蓝色束发带。她则戴着顶黑色棒球帽,白底胳膊上有黑色杠纹的宽松运动套装。帽檐很大,遮去她大半个脸,鬼知道她长什么样。
即便如此,她还是感受到四面八方的审视。他们只见过木乃伊的她,没见过绷带底下的她,这也不奇怪。
“颜颜……”苏可可握着她的手,“你今天有点怪!”
苏可可一阵见血,“你在紧张什么?”她第一次见童颜这么紧张,整个脸埋在下面,估摸着她应该一点镜头都没了。
“大概是很久没比赛了吧……”她撒着彼此都不信的谎。
苏可可知道,童颜的紧张很大部分来自骆邱。昨天,童颜跟着骆邱走。她就知道,她的计划出现问题了,童颜还是无可避免地喜欢骆邱。她怒其不争,却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去骂醒她。
果然只能这样刺激她了吧……
苏可可握童颜的手,紧了紧,压低的声音,带出不容忽视的一个名字:
“童盏。”
这个名字,像是炮台上轰出的巨炮。
童颜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先前在自己家舞蹈房看到的一幕幕,再次浮光掠影般呈现一遍。这次,她能看见更多,她看见她和童盏一起跳舞的情景。他们的舞蹈动作无比齐整,他们的唇角是肆意张扬的笑,他们的脸在一片模糊中越来越清晰。
她终于看清——
她听到他说:“我想站在更大的舞台,你也想吗?我的心愿是……”
她很用力很用力地听,她只能看见他一张一合的嘴,说着她无法听清的言语。
苏可可:“你还记得童盏吗?你会为他跳吗?”
这一刻,所有杂念被驱赶殆尽。
童颜回握住她的手,目光坚定地投向前方舞台,“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