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过后,林希跟朱廷望的话越来越少,距离也从二三组之间的胳膊肘只有5cm的距离变成了第四组跟第一组之间隔了一整个教室的距离。远离了蔡丽华,看不到朱廷望的日子,固然眼不见心不烦,林希也全身心的投入在学习上了。可也只有偶尔传来的蔡丽华的调笑声,才能把林希拉回现实。
林希刚写完一张英语试卷,疲累的靠在白色瓷砖墙壁上,仿佛只有这靠墙的小角落才能给她一个安静的栖息地、落脚点。
林希父母的吵架越发严重了,上周末妈妈破天荒的晚上来跟她睡觉,睡前抱着她哭,诉说着这些年的不易。林希一边安慰着妈妈开玩笑自己却也跟着一起流泪了。
林希已经不知道几年没躺在妈妈身旁了,她是这个家最大的孩子,下面有两个弟弟。都说三个孩子家庭中第二个最容易被忽视,可是林希从小被教育的是:你是老大,你是姐姐,你就应该帮着妈妈,照顾弟弟,不能跟弟弟抢东西,要让着弟弟。所以林希很小就独自一个人在黑漆漆的房间里睡觉,没有爸妈的睡前故事,没有布偶陪伴,更没有最后的晚安吻。
小时候她害怕一个人睡觉时,总是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连头也蒙上,常常闷出一身汗,但是也只有这样才有安全感。而周末那个在家的最后一晚,妈妈陪着她睡觉时,她就已经从字里行间察觉出了不对劲,她是敏感的孩子,更别说在这样家庭长大,但她还是不敢问出那个问题,仿佛面临死刑前的囚犯,绷着一根弦,期待着那只是自己想多了,可是最后那个词还是很冷酷无情的从妈妈嘴里说了出来。
林希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苦涩,她在妈妈的怀里小声的哭着,不知道是哭妈妈的不幸还是自己的可怜,她以为自己长大了,弟弟大了,爸妈可以把爱分一点给她了,可是她还什么都没得到就要失去了。哭声在夏日半夜里格外清楚,她不敢问为什么,因为妈妈前面的铺垫已经够多了不是吗?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不是吗?现在在问太晚了,自己的质问不过是徒劳的。
那天是自从记事以来,林希哭的最肆无忌惮的一次,哭的第二天起来声音都微哑,眼睛更是肿的不成样子。妈妈却是如同往常一样送她去上学,可是林希知道下周回来,这个家就没了,心里沉重的像压了许多石头在胸口,闷的她透不过气,直到早上升国旗仪式结束仍在想着,完全忽略了朱廷望在她身后欲言又止表情。
回到座位上方敏儿戳了一下林希说:"怎么啦?着魔了?"林希摇摇头。
"我可是看到有人想找你却不敢的那小心翼翼的表情"方敏儿揶揄道。
"谁呀?"林希随口一说,没注意到池若清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她调皮的插嘴道:"还有谁呀!朱廷望呗!"
原来朱廷望没找到机会跟她说话,加上林希最近状态不好,他就脱池若清跟林希讲。
"他找我什么事?"林希无奈道。"我们班这次运动比赛成绩老班主任跟满意,准备请我们吃东西,然后朱廷望家是开快餐店的,所以就让他家明天下午班会课的时候送东西过来吃,怎么样嗯?"方敏儿嘴快的说道。林希还是不懂:"哦,这有什么?"
方敏儿说道:"笨啊,你可以看到他妈妈了,也就是你-可能也许有希望的-未来岳母呀!"
林希扶额:"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应该跟蔡大妈说。"池若清点点头,拍拍林希肩头:"我也觉得敏儿说的不对,重点难道不是你去跟朱廷望说,让他多分点给我们仨吃的嘛!白送的不吃白不吃嘛!当然要多坑点他了!"
林希叹了口气,摇摇头:"当我没说,我什么也不知道╮(╯_╰)╭"
当晚果然蔡丽华在和她的小跟班在讨论:蔡丽华:“哎小黄,你说我明天穿什么去见我未来岳母呀?”
小黄:“你把你衣服都拿出来给我看一下吧!”蔡丽华从衣柜里报出一大堆略微有点皱的衣服:“我这件新买的裙子还没穿的怎么样?”
小黄:“你这样穿会不会太刻意了?”
蔡丽华不解道:“啊这样啊!我觉得没什么呀?好吧,万一被朱廷望看出来就糟了!那这件格子衫呢?”
蔡丽华拿起一件绿色和黑色相间的格子衬衫。小黄看到了之后开始恭维的夸赞:“这件比较日常,不过显得你比较白…”
林希听到蔡丽华终于选到一件不错的衣服,微微抬头一瞥心想:呵,这什么眼光呀,感觉跟我那个装被子的袋子一样的,一样的丑…还显白,本来就很黑了,还穿这件。不知道她买这件衣服是怎么想的,穿起来像个农村人,想到这些感觉心里竟然有点开心,林希知道自己这样稍微有点不对,但是想想明天她穿这件,林希偷笑着。
第二天,下午班会课果然宣布了这件事情。傅浩洋隔着两组的距离对着朱廷望喊着:“哎!朱廷望多给我分点,看我短跑跑的腿都酸了!你懂得!”朱廷望呵呵地笑了一声:“知道了,我还不懂你吗!”
不过一会儿,朱廷望的妈妈送来了东西,几个男生合力把几箱吃的抬到班级门口,惹得隔壁几班的学生不住的探头围观。朱廷望的妈妈跟老师说了几声,就开始分东西了,先分给了老师嘱咐了老师照顾自家孩子,寒暄了几句之后,开始和朱廷望一起分东西给班级同学。朱廷望的妈妈是个亲切的人,分到林希的时候,给了寻常的汉堡炸鸡薯条和一个香芋派,说道:“趁热吃啊!”
林希笑着说道:“谢谢阿姨!”不远处蔡丽华故作姿态的表情和腻人的说话声传入耳中,但她妈妈并没有特意对待,匆匆一过只留下蔡丽华傻笑着拿着汉堡。
林希拿起香芋派,刚入口的确跟平常的快餐店一样的,油炸味混合着略微甜甜的香芋味,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林希自此就一直记得那个味道,因为在她吃完一个香芋派的时候,朱廷望笑着来了:“怎么样我家的好吃吗?”
林希回答:“挺好吃的” 朱廷望又拿出一袋子的东西:“我这边分完还有多的,你要吃吗?”
林希摆摆手:“不用了,我怕胖” 林希还没说完方敏儿一把抢过:“谢谢你啦,我代小希希领啦!”
然后方敏儿和池若清躲在前排偷偷“分赃”,后面幽幽传来傅浩洋的怒吼:“朱廷望你太过分了吧,见色忘友,都说了多分给我一点,你还真他妈给我一点!就多了一对鸡翅?!”
季恪非接话:“我跟你差不多我多了一对鸡腿”
傅浩洋坏坏的笑道:“小季啊,你看你不是说要减肥吗?这我就帮你吃了吧,不用谢!”
说完正要拿,季恪非呼了一巴掌过去:“安静吃你的吧!”朱廷望无视了后排两位男生为了一点吃的就大打出手,坐在座位上慢慢悠悠地吃着他的炸鸡。林希笑着远远望着他,感觉那个香芋派一直甜到了心里去。
作者小梨的话: 给一个巴掌再给一颗甜枣,太没面子了。晚点发车,或者明天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