婊子,婊子,婊子。
为什么要这么说啊。
卢向宁想不明白的是,饶芝芝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呢?明明她那么喜欢她的哥哥。
但她不敢反抗。她哥哥在给饶芝芝补习,单对单两百块一小时,在大学生家教里的工资已经算是很高了。如果告诉了哥哥,饶芝芝让她的家人将哥哥辞退的话……
哥哥是大学生。
勤工俭学的那种,一边读书做兼职养活她的,大学生。
所以不要给哥哥带来麻烦了。
束缚住她的手臂松开,卢向宁滑坐在地,手下意识的去摸滚落在椅子底下的颜料盖子——颜料很贵,她也不可以没有白色颜料。
饶芝芝嗤笑一声,在卢向宁的小腿上踹了一脚,留下个灰土的印子:
“贱货。”
到这里,今天的欺凌就算结束了吧。卢向宁稍微蹲了一会儿缓解腿上的疼痛,然后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乳罩上沾了好多颜料,这没有办法,洗掉就好了,躲在浴室里偷偷洗掉,嗯,不会被发现的……
饶芝芝一行人已经走远了。
卢向宁从教室里走出来。外面又开始下雪了,她用围巾牢牢的遮住自己的口鼻,迎着风雪往画室的方向走。她走的很急,已经耽误了好长时间,晚饭就不吃了,迟到了要多交一张速写……等雪沾在衣服上进了画室被暖气融化,身上的灰就能洗掉了吧。要是还看着明显,就、就谎称是自己摔跤……
她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开始,她学会了这样隐瞒的方式。是从习惯饶芝芝的欺负那天开始的吗?
明明刚分班的时候饶芝芝还跑过来问她,你叫卢向宁,卢向轩是你哥哥吗?得知她就是自己家教老师的妹妹以后,就高兴的问这问那——卢向宁看得出来她应该是在暗恋哥哥的。谁会不喜欢哥哥呢?他长的那么好看,又聪明,还那么温柔。
她本来以为自己会有一个很好的朋友。
这个“很好的朋友”,在某一天的放学之后,甩了她一耳光骂她贱货。
所以说,还是卢向宁自己自作多情。
匆匆赶到画室,因为大雪,画室里有一半人都没来,老师还重点夸了一下卢向宁上次交的水粉作业。卢向宁一张小脸冻得通红,和其他先来的同学一样,先在暖气片旁边烤暖了手再去画画。
那半管剩下来的白色颜料,她在今晚奢侈的一口气挤光了,甚至还借给了旁边同学调天水蓝。
画室里各个学校的同学都有,相处起来倒也不是太难。卢向宁感受到了难得的放松,在课间休息的时候靠在窗边看了看外面的雪。
雪越下越大了,玻璃窗棱上积了厚厚一层。
画室的老师很负责,提前放学了,让他们打电话叫家人来接,家人来不了的让老师统一送回去。卢向宁不知道哥哥回来了没有,她怕会打扰到哥哥给别人补习,只发了条短信。
但哥哥回复的很快:
【已经出发了,乖乖等我来。】
哥哥是看雪这么大不放心,所以早就决定要来接她了吗?卢向宁收拾了书包,在画室里专心的等哥哥来。
卢向轩很快就到了,还给她带了双防滑雨靴,让她现场换上。等走出去的时候卢向宁才发现雪已经积的很厚了,如果没有雨靴的话很容易会滑倒。卢向宁被哥哥护在怀里,抓着他的胳膊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他走。风雪几乎要将她的视线全部遮蔽,她垂着眼睫,只能看清哥哥黑色的羽绒服和灰色的手套。
幸好不远。在脚趾冻到麻木之前回到了家。
家里比外面要好多了。尽管他们交不起取暖费热力公司并没有给他们家供暖,但左邻右舍都开着暖气,他们也沾了光,家里温度不低。卢向轩在楼道里抖干净了身上的雪,对她说:
“快去洗个澡。”
“哦。”卢向宁答应了一声,踮着脚去摸柜子上的松节油。
“手又沾上颜料了?”卢向轩把羽绒服挂了起来,捋着衣袖,“把你饭盒给我。”
卢向宁把手举起来,给他看自己手上沾上的颜料,没把书包交出去:
“我自己洗吧。”
“水冷,你的手要画画,冻坏了怎么办。”卢向轩主动将她的背包拉开,从里面掏出装饭盒的抽绳袋,“洗澡去吧。”
卢向宁握着松节油,默默走进浴室。
胸口的白色颜料已经干结,看不清五瓣花的形状了。卢向宁将衣服脱光,赤身坐在自己的拖鞋上,将松节油倒进掌心揉搓起自己的胸口。厚重的颜料被逐渐溶解成稀薄的液体,部分卡在了乳头的缝隙中,没有棉签着实难以清理干净。
卢向宁用手指蘸着松节油去抠,勉强抠出了几个干硬的小碎片。手心全是颜色难名的液体,她用水冲干净手和胸口,打算借助毛巾来擦。
浴室门被叩响两声,卢向轩的声音响起:
“洗好了吗?出来吃夜宵。”
她确实已经耽误了很长时间。卢向宁匆匆冲洗了身体,胡乱将自己裹进臃肿的加绒睡衣中,出去吃夜宵。
空荡的胃在寒风中被冻的麻木,一碗鸡汤面下肚才慢悠悠的缓和过来。卢向宁把汤底喝干净以后才觉得不好意思,吃面的声音是不是太大了……还好哥哥没在看……
而后,卢向宁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忘了洗被弄脏的乳罩。她隐约记得自己脱下来后压在了脏衣盆的最下面,哥哥……哥哥没有发现吧!
她慌了神,放下汤碗急急的往浴室里跑。只要在哥哥发现之前藏起来就好了,只要在他发现之前——
浴室里开着一盏暖黄色的灯。
卢向轩神色莫名的站在那里,端详着他手中的少女内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