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钟莫离揉了揉的眼睛,泉水浸泡过的皮肤微微泛红,她绾起长发,伸手去摸衣服。
“咦?”
原本湿淋淋的月白色道袍,此时干爽又柔软。
两条细眉轻拧,她掀起衣服,才发现,这底下有一片赤红色的扁石,一尺方圆大小,摸起来烫呼呼的,却不灼人,就是它把自己的衣服烘烤干了。
待穿戴整齐,离开时,钟莫离又回头看了一眼。
兴许是自己感觉错了,这洞内大小如此,一览无余,依师父所言,此处对修行之人堪比凶煞恶地,不会有旁人进来的。
出了洞泉,钟莫离慢悠悠的走回了院子。
她近来很忙,那么多的书籍,就算只是囫囵吞枣的死记硬背,也需要花费大力气,没有旁人逼她,她却无时无刻不在鞭策自己。
可师父走前既说了这三日好好休息,那自己照做便是,且将那些书暂搁几天。
清庭峰安静,钟莫离的卧房一贯开着窗,此时已至入秋九月,山上的气温低些,她只着中衣,拉上锦被,倒是睡的极为舒服。
叶玉回院时,习惯性的第一眼去看书房窗子。
没有熟悉的灯火光亮透出。
犹豫了片刻,轻轻敲了几下,见无人回应,他脚步顿了顿,随后推开虚掩的门走了进去。
钟莫离一向不锁门,在皇宫时有侍女守夜,在清庭峰则没有锁门的必要——
这峰上只住他们二人。
绕过书房,便是里室,空气中漂浮着幽幽的异香,他踱步靠近,心头也跳的快了一些,留在床边坐着看了她许久,终是合上了眸子。
就睡一小会儿,他贪恋的想,天亮前自己就离开。
钟莫离半夜醒来,想要找水喝,被床下的人吓了一跳。
最近都不怎么能看见他,每日起床,桌上只留下热腾腾的饭菜和一张纸条。
“阿玉?”她低低唤道。
钟莫离皱着眉,他怎么能就这样坐在地上睡觉。
很容易着凉。
少年的眼下一片淡青色,明显有一段时日没休息好了,此时睡的很香很沉,嘴角挂着一抹满足的笑,令人不忍心叫醒他。
叹了口气,钟莫离半拖半扯,将他抱上了床。
叶玉已经比她还高了,只是身形依旧单薄了些。
钟莫离把自己的蚕丝锦被给他盖上,准备再从虚容鼎里取一条出来。
其实何止被子,吃穿用度,除去吃物不易保存,带的不多,其他的,虚容鼎内应有尽有,皇兄准备的十分妥帖入微。
皇兄……
钟莫离垂着头,心中多了几分酸涩。
“阿离……阿离……”
钟莫离听见叶玉含糊不清的咬字,以为他醒了,连忙转过身子抹了抹眼睛。
不想少年只是寻着温度,抱住了她的手,又用脸颊蹭了蹭,念叨着“阿离”,继续睡过去了。
原来是梦寐之语。
“真是个小孩子。”钟莫离忍不住笑道,心底柔软下来。
摸了摸他的头,便任由他抱着自己的手臂,也在床上躺了下来。
翌日,天色大亮。
叶玉的确醒得比钟莫离早,他睁眼后便被吓到,自己整个人近乎是贴在钟莫离身上的,可因他这些日子长高许多,倒又有些像抱着她。
少年清秀的脸顿时涨的通红,心虚又真实的感受到自己身体变化。
未经人事的羞耻感一股脑的涌了上来,他急急忙忙的起身,想越过钟莫离往下爬,却一头撞在了床梁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阿玉?”
钟莫离睡眼惺忪,愣了片刻才嗔道:“莽撞!”
她牵过他的手,“低头。”
柔软微凉的手指覆上他的头,叶玉听见钟莫离松了口气,“还好没有破皮也没有肿包。”
“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张了张口,隔着这么近的距离,叶玉生怕她发现自己的异样心思,从此之后厌恶他,霎时脸色又惨白了三分,“我没事……”
“没事就好。”钟莫离下了床铺,“我还是去找点药给你擦擦,皇兄给我带了很多……”
待到钟莫离回来,叶玉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是手足无措的站在床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玉,做噩梦不丢人的!”钟莫离眨了眨眼,很是娇俏灵动,“我又不会告诉别人,赶快过来擦药。”
“若是以后你做了噩梦睡不着,害怕的话,可以叫醒我,我陪着你,千万别一个人坐在地上,容易生病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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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文,痛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