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曾经相爱。如今你忘了,这不怪你……”
“但是我一直爱你,并不打算提醒你,也不刻意打扰你的生活……现在,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我没忘,一直爱你,从未改变。”
短短几句话,将明姝带入曾被封存的六百年前的记忆,她陷落天渡台入凡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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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始,诸侯不臣天子,结党混战,狼烟四起,民不聊生。
楚为大国,国富兵强,唯楚四世终日沉迷酒色,不理朝政。
民间传语,楚相明远岑,楚将明远珅,明氏兄弟文武专权独霸朝野……
“明相,来来来,同寡人饮一杯……”因酒色侵骨,楚四世三十岁登基,不过七年矣,衰老似老翁,眼神浑浊不清。
明远岑未有动作,好似百官私下评价的冷淡木讷,不解风情,“陛下,如今战危之时,国事为重。”
“哎,怕什么啊——良宵苦短,寻欢作乐要紧……”楚四世又逗弄怀中昨日新封的美人,“你说是不是啊?”
“大王说的是~”
如今礼乐崩坏之期,谁还讲仁德礼义,恭和谦让?
都不知道明日可否活命,不如及时行乐。
“而且,本王还有明将军,怕什么外敌来侵?你们兄弟二人,可是本王的得力臂膀,本王……本王就将强盛楚国的重担放心交给你们了……”
这根本不是一个王该说的话,偏偏明远岑早已经习惯了大王的不着调,还很冷静地表达自己和弟弟对大王及楚国的忠诚无私,半真半假的官话听得大王心花怒放,再把一个“重要”的差事交给了他:“昨日齐国进献的美人已经在路上,寡人要你们前去护送……”
谈到此处,明远岑不可避免地皱眉,“大王,臣听闻齐国进献的女子不过七八稚龄,并未及笄。”
要一个小女孩进宫“服侍”您,未免太过淫乱了吧?!
而且还是王后本家的小姑娘,这几日王后可谓三番四次打扰大王的“好事”,力求暂时保住自家兄长受大臣唆使而不顾颜面进献的小侄女。
“哎!你们一个两个把朕想成什么人了?楚宫美人如云,朕还会为难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姑娘不成?王后也是,你也是……”
“臣只畏难治天下悠悠之口。”
“那……那就……暂时送到爱卿府中……等她八九年长成,朕再将她接回来如何?”
馊主意。
官服披身的明远岑偏偏只是抿唇不语,并没有开口拒绝的意思,在大王眼里则是默许,这种惹事上身的举动与向来不管闲事作风形成巨大的反差。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仿佛冥冥之中早有注定。
“满朝文武,唯有你同明将军深得本王信任……爱卿可是为难?朕给你涨一倍俸禄,如何?”
过度饮酒后,大王已经变得浑浑噩噩,他晃悠悠地扶着桌席站起来,走下去拍拍明远岑的肩膀,“事情就这么说定了……你回去吧……朕要歇息了。”
“微臣告退。”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明远岑蹲下身,望着眼前这个小小的女孩,从未有过的温和亲近,好像将积攒二十多年的柔情全部不自禁地倾注在她的身上。
“谢大人。”
这个生长得过于漂亮的女孩生于帝王家,绝非单纯稚嫩,深谙事故,她跪下给两个主宰自己命运的男人行大礼,头上的珠花金铃轻摇,发出清脆悦耳的妙音。
她如此令人心疼。
想抱抱她……
“不必如此多礼。”他们争相扶起这个小姑娘。
这孩子,软软的,暖暖的,看着瘦些,真让人心疼……
没有任何哄孩子经验的两个大老爷们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要不去哪里招位婢女回来带着这个小姑娘?
“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你,你当我是长辈即可,我会把你当孩子一样照顾的,好不好?”
初来异国他乡的小女孩犹豫地伸手拉住明远岑的手,他的手很暖,和他的目光一样,她逐渐放下心防,试探着问:“那你作姝儿阿爹可不?”
因为姝儿只有阿娘,有大王,却没有阿爹,你可以做姝儿阿爹吗?
不苟言笑的男人小心翼翼地保住第一次见就莫名其妙喜欢得不得了的小姑娘,眼中有种初为人父的慈爱宠溺,生怕自己过于生硬的语气吓到她,刻意放轻声语:“当然。”
“阿爹。”
小女孩窝在高大的男人怀中,软软地叫了一声。
“乖~”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到头来,两兄弟还是不放心将娇娇软软的小姑娘交到别人手里,还是亲自照顾明姝的饮食起居,一丝不苟地教授给她君子六艺,好像完全忘记明姝十六岁后要送回宫中,作为大王的妃嫔,她根本用不上这些东西……
每日,天未明。
“小姝儿,这里可有称手的武器?”
“我想要二叔的剑可以吗?”
纵横四海的第一名将,明远珅,剑不离身,却独独对这个小姑娘有着无底限的宠爱:“若是我的小姝儿喜欢,那就送给你了。”
剑长2尺1寸,剑身玄铁而铸及薄,透着淡淡的寒光,剑柄平平无奇,剑刃锋利凌人,刃如秋霜。
这剑于一个小女孩而言未免有些沉重,只是明姝仍旧将它稳稳举起,眼目映射剑刃的寒光。
“等下二叔教你招式……若是不懂,就告诉二叔,好吗?”
“好的。”
竹林深处,黑衣男子耐心地指点不到半身高的女孩,直刺,平斩,后劈,平抹,架剑……
午后,明远岑结束朝会。
“此字念‘女’。”
“女~”
“多称为‘女儿’,‘女子’……”
“此字无论楚,齐,连是韩,周,也是同字不同形,日后我会同小姝儿详说。”
“若是学会所有的字,姝儿可以同阿爹一样做‘大人’吗?”
男人低头笑望着她,道:“姝儿以为,何为‘大人’?”
“能主宰命者,为‘大人’。”
女孩第一次没有望向亲近的阿爹,她隔着木窗,望着外边,望着远方的山水,“来时,身前是楚国三万强兵壮马,而姝儿身后不过寥寥三十轻卫,就是强弱之别。”
“阿爹,我说的对吗?”
她很聪慧。
虽识字不多,却悟世。
明远岑稍感震惊,不语。
后又摸摸今早为她梳的发辫,并非安抚和敷衍,也抬头眺望远方,轻轻笑道:“会的。”
春夏秋冬,一大一小在窗边的木桌前,大掌握住小手在竹片上描红,横,竖,撇,捺……
时光荏苒,经十载,相府书房前的桂兰谢落往复,竹林的新旧青竹拔升。
秋日,凉亭,风和日煦。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光色铺于几寸石桌,窈窕女子低头执笔行书,字若游龙。
风动花摇,左右不见真容,只听其笑然:“屈氏辞,妙哉。”
池中金鲤雀跃,妄图窥探美人音容笑貌,只畏惧那阵熟悉的脚步声,匆匆潜入水内不敢造次。
“咔,咔,咔……”
铁甲钢枪佩声渗人。
偏生女郎闻声盼首,笑比水镜澄明,唤道:“二叔。”
有绝代佳人,容华临世,无比方。浓纤得中,红素玉妆,肤如素银,瑞眼上清,曼声流睇。扬张惑阳城,敛静迷下蔡。
来者止步,隔花遥遥相望,心动,神往,无制。
此情此景,重云闭秋日,风静,花不敢语。
“二叔。”
她再唤其名,步步生莲。
水光潋滟,男子眼笼浓雾,未得回神,就被环腰抱住。
“姝儿……”
他也抱住她,喜意难掩。
是梦吗?
是梦。
“哒——”
深夜,天下大雨,檐梁回声。
凉风窜室,明远珅醒来,他又梦到了那日。
明明所思所想之人,就在邻间,却像远在月宫之上,不可触及,不可言述心意。
我的小姑娘,我的爱人。
作者的话:
没错,我要虐他们。
之前有小可爱希望我们的姝姝当女皇,那这次就让她当女皇好了~
可以多给我留言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