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沈歆啃着一张梅菜扣肉饼回到别墅，她把越野开出来，趁着阳光正好，打算去市里办签证。
“身份证、学生证、户口本，都带着吗？”沈歆靠在车门上，她换了一身熏紫色的法式长裙，只露出白晢的脚踝，上面柔软的蕾丝卷成波浪连接成一个V字领，她把胸前交叉的绑带系上，露出了性感的小锁骨。
“嗯，我都带着。”
见沈霍匆从房间出来还是那套校服，她高高的鞋跟抵在台阶上，眼眸眯成一道缝：“你没有别的衣服吗？”
“有点旧……”他窘迫地低下头，扯了扯嘴角，还是回以她一个微笑。
沈歆若有所思地沉默了将近半分钟，之后她坐上副驾驶，指指自己的高跟鞋：“你开吧，跟着导航走。”
沈霍匆把车驶出镇口，沈歆则望着窗外的风景百般无聊，一边掏包包，一边拉下副驾驶的镜子，抿抿唇，确认妆容完整，又靠回真皮座椅上，她慢悠悠地伸出小手，然后掏进他的校服口袋：“身份证那些我帮你保管。”
沈歆拿起毛绒包包在车内晃了晃，见他脸颊绯红，不由笑着问：“你以为我要非礼你吗？”
“……没有。”他嘴上否认，可脸上的那抹红却更深了。
“行车规范我还是知道的，又不是白考的驾照。”她说着，就翻开户口本，正在细细观摩他的身份信息，却发现只有一页，好奇道，“你怎么一个人一个户口本？”
“我妈妈去世了，就……嗯，就这样。”他不太会解释，支支吾吾的，车子开过一个弯道，沈歆靠在窗口，目光微怔。
原来江阿姨已经……
难怪老爹会把他安排过来。
她把证件塞入包里，不知该如何安慰，想起户口本上的日子，轻声问道，“你生日八月十五？”
“对，中秋节。”他朝她笑了笑，眼眶有些湿润，“还以为，之后的生日跟团圆……要自己一个人过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略微梗咽，大概怕她担心，又挤出一个笑：“以后有你和爸爸，我真的很开心。”
爸爸？沈歆垂下眸子，淡淡地说道：“老爹工作很忙，没办法陪我们过节。”
这些年，她都在学姐家过的中秋。
“不要紧，有歆歆在就够了。”他声音很温柔，像什么呢，她突然找不到形容词，看他轻声笑着，心中像被揪了一道似的，好疼。
他过得明明不好，还要掩饰心底的失落，明明他比她更需要被照顾，却总是第一个安慰她，那他怎么办，谁关心他呢？
“哥哥，我们约好从高中，到大学，以后还有很长很长的路，不管中秋、元旦还是除夕，也不管春分还是秋收，我陪你过。”
她认真而严肃，像与他立下誓言，那样的郑重。
“拉勾吧。”沈歆伸出一只小拇指。
他看向她，深深点头：“嗯，拉勾。”
……
办完签证后，沈歆不急着回别墅，反而要求逛商场，沈霍匆以为她要给出国在外的学姐买成年礼物，没想到挑了七八套都是男装。
“哥哥你别太小气，该添置的还是要添置。”她随手一刷就是几十万的数字流出去。
他只是朝她笑，一句话也没有说。
沈歆到后来才知道，沈霍匆只对他自己小气，把所有的美好都留给最亲近的人，直到很多年过去，他还是学不会好好照顾自己。
“走，我们去电影院！”沈歆指着二楼的放映厅。
“喜欢看什么电影？”沈霍匆在售票机上挑选着，她却一把将他拉开。
“我不看电影，我要吃爆米花。”
沈歆趴在柜台上，笑吟吟地买了两大份，她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一边刷手机，一边吃着爆米花，两条小腿在座位上前后晃动，她似乎很开心。
原来她那么容易满足。
沈霍匆喝了一口冰可乐，他打开手机，却不知道要做什么，思考好久，才点入某个题库的app里，沉默地在幽暗的灯光下刷题。
“啊差点忘了。”沈歆单手撑在桌子上，忽然夺过他的手机，她一边笑，一边拨通一个熟悉的号码，然后屏幕显示。
〈我的歆歆〉
号码，他早就存了啊……
沈歆愣在那里，嘴唇一开一合，把字里行间都默念一遍：我的歆歆。
这是她所见过的，最温柔的备注。
“不是要补习吗，哥哥，我们去图书馆买题吧。”沈歆抬起头来，她把手机还回去，然后捧着爆米花从座位上下来。俩人并肩走过繁华的街道，晚风吹起她的长裙，霓虹灯的光花红柳绿，照在她身上别有一番风味。
沈霍匆想把外套给她，那双手犹犹豫豫，等走到某个可爱的机器门口，她突然回头。
“贴纸相！照吧照吧？”她拉起他的袖子，在半空晃来晃去。
沈霍匆轻声答应了，外套终究没给出去，他跟她进到一个窄小的空间里，看到投币的入口，沈歆摸摸钱包，她没有现金。
“这破地方，居然不能扫码付款。”她嘟囔着，准备去隔壁的奶茶店换，然后看到一张二十的钞票被塞了进去。
“选图案吧。”他微微一笑，似乎胜过万千星辰。
“嗯！holle kitty的怎么样？”她在机器屏幕上挑选着，“还有三丽鸥的玉桂狗诶，你看这个这个，噗哈哈……真可爱~”
“只要你喜欢。”他就这样静静地盯着她看。
“那就这张吧，我点ok键，一、二、三，茄子……”
她话音未落，就踮起脚尖吻在他的脸侧。
沈霍匆微微低头，整张脸都红了，一共洗出两张照片，沈歆从机器下面取出来，转身就塞一张在他手里。
他没敢看，只是小心翼翼地将照片收入钱包内夹里，心跳比往常更快，是青涩，而又炙热的，某种不为人知的感情。
在图书馆买完题，时间已经转到九点半，沈歆此时玩着手机，坐在车上等，沈霍匆说有东西掉在商场，他折回去找，市里那么大，掉的什么也没说，她估计他找不到了。
好一会才看到他回来。
“找到啦？”
“找到了。”
沈歆好奇道：“是什么呀？”
他发动车子，笑了一笑：“等中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