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岳琛将我送回杜宅后,没有和我一同回来,随即去了赌场整理事务,将顾彦霆安插的眼线处置。
他离开时,对我说早些睡,他今晚不会回来。
我失魂落魄回到卧室,将手包随地一扔,瘫在床上。想到顾彦霆中枪,心中的烦闷愈发不可控制,我几乎想要瞒着杜岳琛返回港口。
我刮了自己几耳刮,我在想什么,顾彦霆如何与我何干,他是死是活都同我没有任何关系。他死了,我与他那段见不得光的恩怨纠葛,便会掩埋与世间,除了我再无他人知晓。
我相当的矛盾。
我平复了自己的呼吸,把顾彦霆从我脑海中驱赶出去。
有些事疯狂一次就够了。
脱衣走进浴室,把脸埋下浸泡在水中,直到我喘不过气,我才重新起身麻了一把脸,潦草的清洗了自己的身子,裹上浴袍回到卧室。
我关掉台灯,用被子裹住自己疲惫的身躯。窗外的阳台,笼上了一层月光,透过窗帘映照在我的床上。
我阻止不了我的胡思乱想,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我郁闷的用被子蒙住自己的脑袋。窗台处有些响动,我当是风吹的,突然我的手被桎梏住。
我吓得尖叫一声,结果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嘴巴,我奋力挣扎着想要呼救,能在杜宅的马仔看守下还成功进入的,一定不是一般人,我将所有的可能全部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要么是杜岳琛的仇人,要么是沈老的人来强制绑我。
横竖都是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不如豁出去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我如一条离开水域在岸边挣扎的鱼,扭动着一脚蹬在了那人的身上,那人发出一声闷哼。
“嘘,是我。”
我立即停止了反抗,从被子里钻出露出一颗脑袋,这个声音我相当的熟悉,但这个情况下又不大可能。
我聚焦着眼眸,透过月光看不清晰,我侧身打开台灯。
“你疯了,你怎么来了?”我惊愕望着顾彦霆的脸。
他风轻云淡的与我调笑,他的大手扶上我的脸颊,“除了杜岳琛,他的人全是废物。怕阮小姐担心,过来报个平安。”
我嘴硬不认账,“谁担心你,我只担心杜岳琛的安危。”
“阮小姐,总是知道如何将我激怒。”
卧室门外传来敲门声,阿姨问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她刚听见我尖叫,闻声而来。
我生怕她察觉,用葱白手掌捂住顾彦霆的嘴,张口就胡编乱造,“没事,树的影子而已,吓了我一跳。”
顾彦霆故意与我对着干,他上下其手逗弄我,逼着我发出声音,我咬着嘴唇控制自己,却还是溢出细微的娇吟。
阿姨听到我说没事,便离开了,见门外没了动静。我气的一掌拍在顾彦霆身上,他捂着腹部闷哼,我才记起他受了枪伤。
我气愤的盯着他腹部的伤口,“明明身上有伤,为什么不躲。”
“只要是阮阮,你拿刀捅我,我都心甘情愿受着。”他笑的轻佻,十分欠揍。
“你为什么要来我这,不去处理伤口。”
“这算是小伤,我已经简单处理过,以前受过比这更重的伤,都撑过来了。”
他顿了顿接着说,就想见你一面。
他温热的呼吸,撒在我的脸上,我头皮发麻。
我说不出话,一言不发盯着他。
顾彦霆一次比一次狠,将我封闭的心划开一道口子,他一步步侵占我的心,在我的心中占领了重要地位。
我闭上眼睛深深呼吸,他快成功了。
可我不能放任这禁忌的花开放在这世上,我必须及时遏制,及时止损。
我攥住他的领子,面目全非质问他,“你到底要什么!为什么是我,为什么!”
他神色平静,面不改色,“我想要你的心。”
我想要你的心,而不是想要你的身体。
我以为这世上的所有男人,都是看重身体和面貌,不会有一个人去剥开我们女人的心,去透彻女人的心思。
我瞬间失去了力气,我快被逼疯了,杜岳琛带给我的宠爱,给予我偶尔的温柔,我害怕他的暴戾但我离不开他,顾彦霆带给我世上绝无仅有的刺激,带我领略至上的欢愉,他让我找回真正的自我。
两边的矛盾与纠结,以致于我拥有两幅面孔。
心属于杜岳琛,欲望属于顾彦霆。
“你走吧。”我对他说。
他没说话吻住我,将一枚子弹交在我的掌心后,翻出窗外离开了。
我展开手心,躺着的子弹上还带着一丝血迹,是顾彦霆的血。
我的指尖抚上我的唇,唇还残留有他的温度,我起身放在了我的首饰盒中,用耳环将子弹掩埋在深处。
杜岳琛在清早回来过,他吻了吻我的额头,把掉在床下的被子搭在我的身上。
我被吵醒,稀里糊涂的问他,“你怎么回来了。”
他被气笑说,这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回来。
他抚摸着我的头发,“我要离开几天去一趟长沙,跟别人谈生意,你在家里乖乖待着。”
我乖巧点头。
“实在无聊,可以去找芍药。这几天天气冷,记得多穿点,若是生病了回来收拾你。”他也给了我出门的自由。
他带着陈庆连日离开了,我转头又沉沉睡了过去。
醒来后我让司机将我送到了芍药家,我提前与她通过电话,到达时她正在门口等我,将我挽进屋,马副局没在家应该是去上班了。
芍药这个人耐不住寂寞,约了几家太太说要打牌,但太太们都正好有事出不来,她放下电话坐在沙发上,她闷了一阵突然抬头,笑吟吟看着我。
我被她盯得一阵头皮发麻,我捂着身子问她干什么。
她颦眉嫌弃笑着,怕什么,我还吃了你不成。
她一寸一寸移动到我身边,在我耳边说了几句。
我讶异的惊呼一声,“你疯了,我不去,杜岳琛会掐死我。”
她有些失望,“好吧,那你陪我去。”
我和芍药到了碧海云天,位置挺偏僻,但生意火爆,是富太太们的销魂窟。
我站在门口不好意思进去,我对她说我不想去。她哎了一声,哎哟姑奶奶来都来了,又不是让你找鸭子,你陪我进去等我就是了。
她点了一个白白净净的男人,勾着他的下巴往房间走去。
芍药笑的没心没肺,“风水轮流转,老子从被嫖的那个,变成了嫖的那个。老马虽然对我好,但他确实不行啊,满足不了我,我得自己找乐子。”
我跟在后面,在芍药隔壁开了一个房间,独自坐在床上等待着芍药完事。
我几乎能听到床的咯吱咯吱响动,我心烦意乱捂着耳朵。她的声音愈来愈高昂,战况也越来越激烈。
我的房门被人敲响,我问道是谁。
门外没人回答我就没有理会,我并未叫任何服务,会不会是主动来找生意的。
过了几分钟后,门外有了淅淅索索的动静,门被人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