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桃树，自清婉的府邸栽来，本不该栽种在这里，但只因清婉喜欢，洛颐鸣便花费了不少精力移植到这长秋宫门口，却没想她嫁来不过数日，竟已全数枯死。
曾经的枝繁叶茂的桃树，却再也结不出婀娜多姿、芳香四溢的桃花。
清婉的眸中一片凄凉。
“说起来，本王向来不喜欢那些花花草草。但你这桃树，倒是种的不错。”戚景萧的声音如同冰雪天落下的雪，清清淡淡的，风一吹便没了。
清婉不自觉的咬着下唇，呵，这副破败的样子，他居然说“种的不错”。
垂头上前，低低福身：“宁王。”
小蕊在她身后瞪大了眼睛，清婉何时有这么做小伏低的模样了？
“唔。”
戚景萧不知在想什么，没有应她。可清婉只觉得戚景萧的背影看的有些寂寞。
两人就这么静静站着，谁也不知道谁在想什么。
半晌之后，传来誉腾匆匆的脚步声。
“宁王，军队已集结。”誉腾还是那副恭敬的模样，不会多说一句话，也不会少说一句话。他的手里拿着一套正服。
清婉抬眼，一眼便看出那是他上朝时的衣服。
黑底上有着暗灰色的花纹，滚着青色的边，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装饰。
国都被他灭了，他还穿着属于北燕制式的正服。
可笑。
戚景萧这才慢慢回过头，嘴角依旧噙着一丝笑意，可眸子还是冷的。
“把她送回大帐。”丢下这句话，戚景萧拿起誉腾手中的便服，套在身上。
清婉听到这句话，不免有些急，忙小跑到戚景萧身旁：“我，我要跟你一起去。”
可戚景萧恍若未闻，眼神未曾在她身上停留：“贺亲王在哪？”
“已在前方等我们。”
誉腾侧脸瞟了一眼清婉，她面色苍白，脸上有一抹不自然的殷红。
美，一种清丽的美。
“戚景萧，我要同你一起去。”清婉的口气愈发焦急起来，若是不能同戚景萧一起去融城，还如何创造机会给小蕊，让小蕊找人带信？
戚景萧转过身，低头瞧着被嫁衣裹着的清婉，那张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的脸因激动微微泛出胭红。
“你以什么身份去呢？”
清婉身子一僵。
“是罪臣之女，还是亡国之后……”戚景萧附身挑起了她的下巴，在她耳边轻语：“亦或是本王的暖床？”
清婉猛地抬头，睁大了眸子。他的指腹略有些粗糙，摩擦着下巴上的嫩肉给清婉带来一阵颤栗。
“我……”清婉嗫嚅了半天，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要么回大帐，要么就在长秋宫等本王。”
说完，骑上誉腾牵来的马，扬长而去。
长秋宫前，只剩誉腾和清婉两人。周围寂静的掉了一滩雪，都听的清清楚楚。
誉腾走向清婉，做了个请的手势：“清婉姑娘，天寒地冻的，还请回去。请保重好身体，勿让王爷再操劳整夜。”
那语气里，带了两三分的鄙夷，两三分的不耐烦。
清婉一步三回头，明明希望就在那里……可她为什么什么都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