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让记忆永存?
如何让她离不开?
宠永远是不够的。
当然是,求而不得。
江沉有多坏,他坏到只想让她看到自己一个人。
他比谁都要清楚,他的小晚从小便所求皆可得,只有求而不得,才能刻骨铭心。
被他江沉爱上,得有多么倒霉,得是多么惨烈。
上帝还不够不公平么,若是没有遇上他江沉,她该过的有多快乐。
她喜欢上自己的日子有多难受,他会不知道么?怎么可能,只不过是为了,让她更喜欢一点,更堕落一点。
他爱么?自然是爱的,可是对爱的人如此心狠,到底又称得上是爱么。
每一日,看着私家侦探给他发过来的,关于她的照片,笑着的,哭着的。他都恨不得立刻去到她的身边,想拥抱她,想亲吻她,想告诉她自己是多么爱她。
但是,当然不行,时间还没到。
他可以忍受欲望的汹涌,只要不看她的眼睛,他可以克制无数遍想要进入她身体里的疯狂。
要表现的一日比一日冷漠,内里明明恨不得剖开身体将她藏起来,表面却依然不动声色,甚至于,让她觉得,自己是多么罪孽深重,将亲爱的哥哥拉进这沉沦的深渊。
江沉呀,他坏到了骨子里,每一寸骨血都是腐烂的。
他可没有心,只是为了留下她。
他可以不择手段。
伤害心爱的人,同时加倍伤害自己。
他爱上自虐的感受,当刀子割破血管,玫瑰似的血液涌出来填满视线时,他感觉不到痛,只是上瘾。要克制自己不去找她,要压抑汹涌的欲望,对于他江沉而言,多难。
一日一日看着她近在眼前,一日一日,想要把她藏起来。
他将分寸把握的多好啊,徐遇晚一开始是真的看不出来,后来,是他不可能让她看出来。
喜欢还不够呀我亲爱的妹妹。
怎么办,如果你是可以轻易放弃的关系,那我宁愿,从一开始,就让你乖乖地待在身边,没有逃跑的能力。
怎么办呢,也许可以做成标本泡进福尔马林。
如果不够爱的话。
你看呀小晚,哥哥真的已经疯了。
江沉的谋划多么好,他甚至猜到徐遇晚所谓的相亲宴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那么了解她的小晚,只不过为了看他的反应而已。
他的反应?
江沉在心底嗤笑,他有多难才忍住去宣告主权的冲动。
刀子划了千百遍,整条左手臂已经不能入目,可江沉看着面目全非的手臂,却陡然心生畅意。
怎么说呢,有无数次,江沉被喊着小煞星,被小小年纪的恶魔们满含着恶意丢来一颗又一颗石子,被那些一面鄙夷他一面又肖想他的人觊觎,那种时候啊,他都很想,很想很想,这样子,用血来画一幅画,谁的血都好。
他平生第一次哭,那流的不是泪,是翻腾的血。是住在他心里,跃跃欲试,想要夺路而逃的炼狱恶鬼。
江沉啊,不是跌进深渊,他就是深渊本人。
多可笑,无休止的伤害带来的竟然是快感。江沉他,怎么配称之为人呢。
人性的部分,早就在决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换来徐遇晚长久的陪伴时,就放弃了啊。与其一直担心害怕她离开,不如携手,踏进地狱吧。
江沉他要的,只是徐遇晚而已。
如此而已。
想要长久地留住她,不欲擒故纵怎么行。
若即若离忽远忽近,让她疯,让她因为求而不得而发疯,然后靠近她,拥抱她,亲吻她,进入她。
她大概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填满她身体的时候,他眼底的占有欲有多疯狂,疯狂的,恨不得吃下她。
到了最后也不敢看她的眼睛,久旱逢甘霖,结果必定是毁了她。
疯子。疯子。疯子。
他可爱的妹妹,一旦察觉到他的感情,他毁灭一切,病态又偏执的感情,会害怕吧,会想要离开吧。
就连他自己,都不敢直视呢。
所以要捂住她的眼睛。
情潮在她体内汹涌的时候,他恨极了这一身皮肉,若是没有这身皮肉,他们能靠的更近啊。
抵进她身体的时候,他想的,是如何让距离更近呢,如果剥开皮肉,又或者血肉融为一体。
他们是血脉相连的至亲,是绝对不会分开的共同体,是独一无二的亲密爱人。
一刀,一刀,再一刀。血色在黑夜里绽放,美妙绝伦的枯枝败叶染上猩红的血,死亡的盛宴抵达神经,狂欢的迷药麻痹欲望。
江沉早就疯了。
他像是末日里最绚烂的那一抹彩霞,看似雍容看似辉煌看似震撼不可攀折,实则内里早就被腐烂的海水浸泡,每一丝苟延残喘的光都是能够割断咽喉的线。
“哥哥,我离不开你的。”
看呀,他可怕的心思,终于如愿以偿。
“好,我不离开你。”
只要你不离开,这辈子,他都是你的。
此后如竟没有火炬,他便是自己唯一的光。¹
他本来已经做好自燃点亮黑暗的准备,可是徐遇晚出现了。
既成为他世界里仅剩的太阳,又亲手将他同化成深渊令他无药可医病入膏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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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光白而亮,照的他肮脏的血液无所遁形,连同那一身皮囊都被灼烧,腐烂。
这是徐遇晚消失的第二个星期,甚至于躲过了他一直放在徐遇晚周围的眼线。
江沉毫无理智地找了整整一个星期。
第二个星期末,他回到了他和徐遇晚共同的,姑且被称之为家的地方。
王婶儿看他的目光明显躲躲闪闪,而常年不在家的徐锦江此刻却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似乎在静等他找来。
江沉甚至不需要询问,便能猜到徐遇晚到底为什么离开。所以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徐锦江,冷淡地问:“小晚去了哪里。”
徐锦江纹丝不动,闲适地将报纸翻了个面,又慢悠悠地遣散了佣人,才冷漠地看着他:“江沉,你以为,你是在跟谁说话。”
江沉的眼底几乎淬出毒药,面上却更加冷淡了:“我只要知道徐遇晚去了哪里,其他的,没兴趣。”
徐锦江冷笑,不愧是商场浸淫多年的大佬,只一个小小的眼神,便足见气场:“你既然已经问到我这里来了,必然是猜到,你们两个的事已经暴露,江沉,你是她的亲哥哥,小晚不懂事,你就要趁机毁了她吗?你该知道,和我对着干,会有怎样的下场。”
江沉的耐心耗尽,冷笑一声,“你觉得我在乎么。”
转身拉开了大门。
“噢对了,”徐锦江在他离开的前一秒重新拿起报纸:“忘了说,小晚这次离开,可不是我逼她的,一听说你们两个的丑事暴露之后,立刻告诉我她要离开。”
徐锦江像是运筹帷幄的上位者,不咸不淡地置人于死地:“江沉,我女儿有多聪明你不是不知道,你真的以为,她会愿意和你过这么畸形的生活,和你这么不清不楚地纠缠下去?这可是乱伦,只怕她一时糊涂,想清楚过后,是得有多恶心。”
商场上讲究打蛇打七寸,徐锦江,充分拿捏住了他的七寸。
在江沉和徐遇晚的关系中,谁陷得更深,他心知肚明。江沉那样宠她,宠的她毫无忧虑,到了现在他明了,不过是因为爱。看着她的时候,甚至看不到自己本身,最害怕的,莫过于她会离开,她会主动离开。有多刻骨,又有多疼。
江沉最终还是差点砸了自己的房子,家具用品悉数被毁的稀巴烂。
他整张脸都冷到极致。
他有多想说服自己,对着他说尽爱恨的人,根本不会主动离开。他有多想告诉自己,她对自己的爱,不输自己,哪怕是因为他步步为营。
可是啊,离开已经成为了不争的事实。
为什么离开,重要么。
他用尽手段,偏偏被弃如敝屣,他再一次,被抛弃。
江沉冷着脸砸碎了最后一套陶瓷杯,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笑的疯狂又邪佞,笑的几乎满脸泪水,一张秀致的皮囊几乎睚眦俱裂。眼睛里全是猩红的血意。
他本该是高岭之花,是不可攀摘的人间具象,可到头来,终于还是毁了。
江沉笑着跪到地上,膝盖磕在破碎的陶瓷杯上,鲜红糜艳的血立刻渗出来湿了一地的碎砾,他恍若未觉,笑的愈发放肆,终于,五脏郁结,似乎肝胆俱裂,血腥气涌上喉管,低头吐出一口浓血。
可他还是在笑,泪水滴在那一滩血液上,稀释不掉浓稠的血腥。
“装的可真好。”他的眼里全是晦暗又扭曲的病态:“宝贝啊,就真的,这么想离开么。”
多年前,他记事起第一次流泪时,任由江束锁住了他心底的魔鬼,多年后,他再一次流泪,任由恶魔喝干他的血,咬断囚禁它铁链。
他将恶魔,亲手放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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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化用鲁迅杂文集《热风》的一句话,原句是:此后如竟没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
哥哥视角完结了,艾玛写这一章的时候努力把自己调整到最不正常的状态来写,希望有给你们看到我心目中偏执又病态的哥哥,emmm之前哥哥的很多行为这章应该都解释到了,伏笔也都收束回来了,有没看懂或者觉得我哪里没写清楚的小可爱可以评论区告诉我噢~
下章回到正常时间线。爱泥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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