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半梦半醒,阿诺仿佛又回到了初次看见尼鲁萨海的那个清晨,带着咸味的海风从他身边吹过,他看见太阳从波光粼粼的海面升起,仿佛一个巨大的珍珠半埋在钻石堆里,他被身后长着黑翼的男人抱在怀里,听人鱼为自己歌唱。
他模模糊糊听见翅膀拍打的声音,闻到了那让他曾经着迷,现在也迷恋的味道,像一切不可莫测的深沉之物泄出的低语,厚实的大地,广袤的海洋,吞噬一切的黑夜,照亮所有的天火,那是所有会让人忍不住好奇接近,又恐惧未知的事物共同的气味。
阿诺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被裹在一件黑色皮衣里,他赤身裸体,瑟缩成最可怜的样子,两只手紧紧地抓住了男人胸前的衣料,像只藤壶死死地吸附在好不容易找见的鲸鱼身上,仿佛放了手,就没了活路,也像这种没有眼睛的卑微生物一般,不知道自己将会被攀附的巨物带向哪里。
他听到有一扇门被打开又关上,之后外头的寒风和嘈杂都消失了,阿道夫把他带到了一处温暖又安静的地方,他们在晦暗的火光中不断往下,空气的温度越来越高,阿诺额头出了汗,抓着阿道夫衣服的手心也潮了,他看到了一池发光发烫的橙红色液体,像煮过无数次的肉汤一样咕咚冒泡,表面附着着深灰色的尘土,不断溅起液汁。、
“这是育空山的岩浆,好看吗?”
抱着他的男人终于开口说话了,阿诺把目光从岩浆上移开,也不回话,只是很疲累的,把脑袋歪靠在阿道夫微凉的肩头,闭上眼似眷恋又像撒娇,用自己小巧的鼻头轻轻地蹭着男人的颈窝,沉溺在自己alpha的气味中无法自拔。
男人宠溺般轻笑一声,摸了摸他的脑袋,带着他继续走,他们走过一张杯盘狼藉的华丽长桌,反倒的红酒瓶把香醇的液体撒了一地,光滑的玻璃瓶口还挂着一滴酒红色的液体,在岩浆发出的光芒下闪着一星光芒。
阿道夫把抱着他的双手里抽出一只来掏口袋里的青铜钥匙,阿诺感受屁股上的托力减少了,不禁伸出两手勾紧了阿道夫的脖子,阿道夫用一只手在那皮衣下面捏了捏少年小小的屁股,身上挂着的人立刻发出甜腻到不行的叫声,身子一抖,一小股香甜的热液直接从臀缝中泄出,把阿道夫的黑色皮手套弄湿了。
“你那么小一只,还怕我一只手抱不住你吗?来,乖乖夹紧了,别滴得一路都是。”阿道夫一边低头轻咬着阿诺发烫的耳尖,一边用钥匙打开了又一扇青铜门,上面依旧是莲花状的龙焰纹章,式样同入口处那扇相似,只是尺寸要小得多。
里面的烛火随着门开,便立刻逐一跳亮起来,映出一间相当整洁的屋子,里头的地面不再是育空山本身的岩地,而是全部铺满了漆黑发亮的黑色大理石,屋顶四周全是猩红色的丝绒壁面,所有的家具都是纯黑的皮具,一如阿道夫给阿诺披上的这件大衣,整个屋子的色调同卡洛斯行宫的白色和正红完全相反,显得沉静奢雅。
“好了,乖诺诺,你可以下来了,这里很安全。”阿道夫吻了吻少年的发旋,小心地将他放下来,阿诺披着男人的大衣,衣摆直垂到他窄细的脚踝。
他脚上的伤口一触到那黑色的大理石,就疼得他歪了嘴,脚踩在地面才发现这里的地砖都是暖和的,突然身后的男人朝门口走去,阿诺就像被惊到的小鸟般,急促地喊了声“不!”,扭头跑了过去,从背后直接抱住了只是准备锁门的阿道夫。
他是个险些在发情期被人轮奸的Omega,此刻的阿诺对标记过他的阿道夫万分依赖,哪怕是一秒,也不愿意离开对方。少年踮着脚用纤细的手臂环住比自己高大得多的男人,额头用力地抵在阿道夫结实的脊背上摩挲,恨不得把自己融进男人的身体。
阿道夫锁上了门,嗅到空气中越发甜美浓郁的香味,明白身后的小家伙正无意识地为了挽留他而使用起了自己的信息素。黑色的鳞片从阿道夫整洁的白色袖口爬出,漆黑的眼睛也渐渐发出金色的妖异光芒,瞳孔随着变快的呼吸拉长变细,他的本能在被少年那诱人的味道给渐渐勾引出洞,就像冬眠初醒的蛇闻着了肉香,在自己幽暗的洞穴里睁开了眼,试探性地吐出了信子。
可阿道夫是个极度傲慢的人,他甚至不允许自己被性冲动这种原始本能给牵着鼻子走,一切都必须要遵循他的那清醒冷酷的意志,有条不紊地优雅进行下去才行。他经验老道,即使阿诺的味道是非同寻常的美妙上等,可阿道夫依旧能冷静地保持自我,忍耐住诱惑时的煎熬感对他来说甚至是一种享受,忍耐得越是辛苦,最后便越能尝到甜美的果实。
【越喜欢的东西,就越要放在最后吃】
他轻松地掰开了阿诺紧紧抓住他衣服的手,转过身来,把眼神迷离,满脸红潮的少年拉开些距离,阿诺立刻不甘心地又贴了过来,却又被阿道夫拉开了,少年气恼地像个没耐心的小豹子一样,无意识间露出了阿耶卡狩猎时的兽性,龇牙低吼着,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朝阿道夫扑了过去。
阿道夫也不躲,任自己被他扑倒在门上,阿诺嘴里哼哼,两手抓住他的衣领把男人的头往下拉,拼命地踮着脚,仰着头,闭上眼,胡乱地亲了上去。阿道夫不推开,只是睁着眼 ,包容地笑着任少年没有章法地乱亲乱咬,心里好笑地想,自己的弟弟和儿子到底有没有好好调教过这小东西,怎么吻技和当初一样差。
想到这,他不禁嗤地笑出了声,阿诺听到这声音,不满地抬起头,然后嗷地一声,用力地在阿道夫的下巴上咬了一口,听到男人嘶声,又马上松了力气,即使在这种神智不清的时候,少年也善良温软得过分,本能上地怕弄伤了人,立刻伸出了小舌尖带着歉意和讨好地意思舔起了上面浅浅的一圈牙印。
阿诺从未在床上给那三条龙留下过什么伤害,即使在后来四个人在一起,弄得他要疯了般受不住,也不曾伸出手在他们的脊背上挠出一条抓痕,他稍有力气和神智时,感到快感太强烈,就只反手抓着身下的被褥,脚趾忽的蜷紧又张开着在床单上踩蹭几下。有时害怕叫得太大声,也从不去咬他们的肩膀,只咬紧自己的下唇或手指,把自己弄出血来,为了纠正他这轻微自残的小动作,后来他一个应付两个甚至三个时,双龙入洞时还好,倘若放了一个闲着,他的嘴里必也得被塞进肉根忙着伺候。到了真的快活到了没了理智时,也不像粗野的妓女淫妇一样放声浪叫,只呜呜地忙着掉眼泪,两只手连抓床单的力气也没有了,只能软软地垂在身侧,随着被顶弄的动作晃着。
此刻他这舔弄的讨好动作让阿道夫很开心,他抬起了少年的下巴,赏赐般给了他一个真正的吻,立时,他们像一对毫无怨恨纠葛的有情人一般,缠绵悱恻地吻起来,阿诺尤其入迷,抓着男人衣领的手又变成了深情环住对方脖颈的姿势,自不觉地沉腰抬臀,用硬得发红的下体蹭着阿道夫的衣服。
一吻结束,两人分开的唇间拉出一道银丝,少年棕色清澈的大眼睛因为动情而美得让人心惊,连阿道夫也险些沉进这目光里。他见阿诺又微微张开了嘴,扭着屁股像小狗讨吃的一样,又要索吻,便笑了起来,阿道夫这一回只是在他脸颊上亲了亲,就捧住了少年略带不满嘟着嘴的小脸,问他道。
“好了好了,你这发情的小狗,你告诉我,你清不清楚自己现在在和谁做?”
少年露出了茫然的神情,嘴巴张了张,没回答上来。阿道夫完全不气恼,反而笑意更深,这完全在他预料之内,在刚才那种情况下,有些意志力薄弱的Omega会直接变成疯子,阿诺的神智做出了保护的举措,自动沉睡到潜意识的下层,让本能支配少年的身体去寻找最能抚慰不安的方法,好使他不至于发疯。
找一个刚标记过自己的强大Omega,并且还是自己的命运之人来一场热烈的交欢,除了最甘醇的美酒,还有什么比这更能暂时抚慰一颗不安彷徨的心呢?更何况,少年正处在被压抑后反弹的发情热潮中。
妓院和酒馆之所以在灰区这么多,就是因为性和酒是两种最能饮鸩止渴的美味毒药。
阿道夫之所以将他逼到心智崩溃的境地,除了他恶劣至极的残忍性格作祟外,这看似是恶魔纯粹享受的行为,其实也是一种达到他目的方法。这位最像路西法的恶龙,做下的所有事情,都是即能取悦自己,又能为自己达成切实目的的实际行动。
毕竟他只是像那全能至高的地狱君王,而非真正的撒旦,阿道夫并不是全知全能的,他和一般人一道活在这尘世,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所以他必须得想办法做成自己想做的,不像路西法,生来就有了所有,享乐便是他存在时唯一能干的了。
他终于把少年逼到最脆弱的时候了,阿道夫准备摘下这颗中意许久的甘美果实,此刻就是该享用那留到最后之物的时刻了。
爱情?他既不能拥有,也不屑拥有,阿道夫想要的从来都是彻彻底底的征服。
黑色的皮质手套摸上了阿诺发烫的脸颊,男人嘴角的笑是从未有过的甜蜜俊美,“既然你不知道,就让我现在告诉你,即将占有你的人是你唯一的主人,阿道夫。”
不知从哪个角落走出两只长着蝙蝠翅膀甩着箭头尾巴的小恶魔,转动了两人对面墙上的烛台,丝绒墙壁反应声翻转,露出另一间密室,里头有一张带着镣铐的小床,阿诺看到了那满墙的黑色皮鞭,浑浑噩噩之间,竟也感受到了一丝害怕。
他没有想到,今晚过后,自己最淫贱不堪的一面会被阿道夫引出,从此再也做不回那个天真美好的少年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