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料的触感好似还粘附在手上,相贴的暖意却消失地迅速。
直到陈唱晚快走出巷口,林渝舟才突然反应过来紧追了几步。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本来缠绕在心头的一股焦愤此时转化成一丝他还未来得及体会出的陌生的情绪。
这种情绪让他不受控制地伸手拉住她的手腕,迫使她停下来,却又无法在语言系统中挑出最适宜的一句。
陈唱晚顿了顿还是转过身,目光停留在林渝舟还有些晃然的脸上,轻轻地掰开对方拉着自己的手,不再强硬却依旧坚定地说:“小舟,交易结束吧。”
手指松动,滑落。
一时间,所有的纷繁复杂都朝他涌来,心脏嚯地裂开一个大口子,冷风不断地往里灌。过了好一会,她说的话才穿透嗡嗡的声响钻进他的耳朵里,清晰到每一个音节都一清二楚。
交易结束?这是什么意思?
“凭什么你说结束就结束,当初可是你求着我……”他在说什么?
陈唱晚退后几步,想要借助路灯微光看清他此时的表情,但林渝舟不知什么时候长长的头发微微遮住了眼睛,也掩去了理应外泄的情绪,她一字一句地说:“那我再一次请求你,让这一切结束。”
林渝舟偏过头,望向路灯无法覆盖到的地方,似是想笑但也只是扯了扯嘴角,“是我不要玩了——”
陈唱晚快速地点头说了一声好,转身离开,她实在不想再从那张嘴里听到更加无法让她忍受的话。
“而不是再一次被你抛下。”
林渝舟嘴唇动了几下,回过头,眼神追寻女孩的背影,好像这句话再也没有什么说出来的必要。
陈唱晚走出巷口,招到车,拉开车门坐上去,在车慢慢发动的时候,轻点了点窗户上映到的仍站立着不动的身影。
林渝舟,一直以来我都对你忍让,怕你离我越来越远不再回头,也怕你一个人独自舔伤承受不住,从而一退再退,现在我推你一把,我们的关系会不会有所变化?你对我的感情到底有多少,能不能抵得上那些陈年往事在你心中的分量?我好像有点等不及想知道了。
陈唱晚用指腹擦了擦刚刚蹭过的地方,出租车汇入车流渐行渐远。
各种声音汇聚在一起回潮,林渝舟垂下的手指动了动,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今晚的事情,他并不是真的认为徐彧和她有什么关系,只是那些话自然而然地就说了出来,甚至没有经过一丝考虑。然而在触到陈唱晚受伤的眼神的那一刻他就后悔了,在她转身而去的时候有一瞬的无措。
最初的几年,他逃避那个家,把所有声音拒之门外,独自舔舐孤独,在一发不可收拾之前,陈唱晚给了他一个释放发泄的出口。
交易的最初,是说好的各取所需,他觉得她不过是想粉饰太平,得到一个表面平和的家庭于他而言根本没有意义,但他还是同意了,为了一霎那的心悸,为了能时刻握的到她,为的是看她百般忍耐的对象是…自己。
可陈唱晚真的只是为了那个家吗,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在念起的时候就狠狠掐灭,他不需要徒生的希望,也无法正视因为和她的接触而逐渐淡去的过去,更无法任由感情不受控制地滋长。
而现在,似乎到了该结束一切的时候,他仍旧可以把一切重新纳入掌控之中,不再被动,不再被牵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