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件散落了一地,汤郁撑着身子,抬起头和他对视。
他那双蛊惑人心的眸子,真是不能多看,目光又虚心的落下,落到了他的唇角。
莫名的口干舌燥,汤郁闻着他呼吸间的酒味,凑了上去。
祁祈瞳孔骤然放大,湿软的小舌头在他脖间的凸起上留下一道水渍。
这是汤郁在告诉他,她给。
祁祈踉跄着退开两步,逼迫自己看清她。
夜里,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进他的办公室,汤郁半坐在桌子上,长腿微伸,眼里像是蒙了一层水雾,婆娑的望着他,纤细的指尖搭在实木桌子的边缘。
那是情欲,他清楚。
祁祈勾起嘴角,摇了摇头,自嘲的笑了。
他退到沙发旁,身子放软,跌坐了下去。
他没办法看清汤郁。
他以为她是不一样的,和旁的女人都不一样。
可她那娴熟的撩人姿势,还有她把四个大男人喝趴下的那晚,他亦没有办法装聋作哑。
祁祈抬头,她还是半靠在那里,没有动,笑盈盈地望着他。
“我不负责。”
语气淡淡的,仿佛是什么无关紧要的话。
祁祈身子向后仰,靠在沙发的靠背上,紧盯着她的眼睛,生怕漏掉一丝犹豫。
汤郁眼都没眨,点头答应。
“我不需要。”
祁祈抬手扶着额头,深吸了一口气。
她这话就像把火,轻易的点燃了他强忍着的怒气,祁祈猛地站起,一脚踢在了茶几上。
没碎,只是好几百斤重的茶几摩擦着木地板,发出刺耳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突兀。
祁祈咬着牙,绷着下颚,狠狠剐了一眼汤郁,扯开办公室的门转身走了。
汤郁呼出一口憋了很久的气,整个人向被抽空一般,她抬起屁股,坐在他刚刚坐过的地方。
都没什么温度,汤郁缩起腿,把脸埋了进去。
她怎么敢想一个心里有人的人会对她负责呢。
那叫奢望,她不敢。
十一长假,汤郁不需要拖着行李箱挤火车,她就这儿一个家。
而林纾今年是选择性不回家,两人一拍即合,汤郁干脆住进了她家。
“一见钟情叫见色起意。”林纾拍了拍她的大腿,帮忙梳理着两人复杂的关系。
两人盘腿坐在沙发前,汤郁狠狠咬下一口炸鸡,在嘴里嚼了个十来下。
“你刚认识他多久啊,你真的喜欢他吗。”
汤郁没作答。
“所以在我看来你俩的这些来回,只是表明了,你是真的想睡他。”
林纾一顿,想起了那晚的祁祈,舔了舔嘴唇。
“不过睡美人是人之常情嘛,我也想睡。”
汤郁喝酒喝的反应慢半拍,迷茫的问:“什么睡美人?”
林纾夺过她手里的酒瓶,“睡,美人。”
汤郁眨了眨眼睛,懂了。
第二天晚,汤郁请客B1,终于了结她那群蝗虫室友的梦。
在这里,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汤郁特意挑了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叫盛行,生的正气,锋利的眉眼,又是个一米八几的衣架子,汤郁并不反感。
一个包厢里,六男六女,汤郁和他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室友笑着说:“汤郁,做律师这行的,是不是都爱斯文败类啊。”
汤郁也笑了,把手挎在盛行的臂弯里,他顺势把她搂在了怀里。
“你说呢?”
“哎呦,来来来,再喝一个!”
金迷纸醉的夜晚,B1生意可谓火爆,各大小包厢都被排满了。
祁祈坐在二楼的办公室盯梢,节假日里,最容易出事儿。
他把脚搭在桌上,面前是三个电脑,上面有着各个角度的摄像实况。
从走廊到正门口,从正门口到后场,他眯着眼一一扫过。
这种破事当然轮不到祁祈来做,只是不知为什么,他心慌了一整晚。
桌子上的空酒瓶十好几个,汤郁起身要结账时,盛行拉住了她。
“我先上个厕所。”汤郁说。
“我陪你去。”盛行不容拒绝的起身跟上。
他们并不是唯二在走廊的,还有很多对儿,在昏暗的灯光下暧昧的摸索。
两人快走到卫生间时,盛行把她压在了墙上。
“你今晚,要不要带我走。”他低头,温热的唇擦过她赤裸的肩头。
她灵巧的推开他,走进了卫生间。
在水池边,汤郁用冷水洗了两把手,又把冰冷的手贴在脸上。
汤郁说不上讨厌,却也没有心动。
她叹了口气,拿起手包,准备去前台结账。
未曾想着,门外靠在墙上等她的人,不是盛行。
汤郁向左一拐,前一秒看见了眼前人的身影,下一秒立刻转身快步往回走。
“汤郁!”
她走的更快了,恨不得跑着逃离。
男人毫不费力的追了上来,大力钳住她的手腕,扯的她生疼,被迫跟在他身后踉跄着走。
他猛地推开了一扇玻璃门,走到了个小阳台,把汤郁拉了进去。凌晨的冷风呼呼的吹着她的脸,她倒是清醒了几分。
“你疯了?”汤郁甩开她的手,瞪着祁祈。
“你疯了?”祁祈反问,手一下一下的指着水泥地面,“你知道这是哪吗。”
汤郁双手抱在胸前,祁祈仿佛是坛陈酿的好酒,光是见着、闻着,就能上头。
她顶嘴:“B1啊,S市质量最高的鸭店。”
祁祈幽如深潭的眸子冒着火光,他冷笑道:“所以你不用我负责,也不需要别人负责咯。”
“对啊,你跟别人没什么区别。”
汤郁学着他那天的样子,望进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
“你没那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