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甫坐在梨果儿床边,他拉着梨果儿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抚摸丈量,又拨了拨她卷翘的睫毛,好像在做世间最重要的事。
陆宪领着一个年纪稍长的大夫走进来,头上薄汗覆盖,“督军……根据小姐的情况,我们推测,小姐这不是病了,而是……”
见他欲言又止,林云甫眼神咄咄站起来,低声喝问:“是什么?”
大夫低垂着头不敢抬起,他明白床上躺着的女孩是什么身份,然而越是这样的人家,阴私越是多,今天他说出真相,还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吗?但是转念一想,他现在不说也是一个死。
深吸一口气,他缓缓道:“小姐是中毒。”
没有想象中的雷霆震怒,林云甫闻言极为平静,“哦?何以见得?”
大夫抬起头来,见督军的眼神幽深似刀,不知哪来的勇气走上前去指着梨果儿道:“督军请看,小姐嘴唇发白有斑点,手心暗红,指甲的颜色灰中带青,这正是中毒的症状,小姐应该是中了一种有隐藏性的毒药,初时不显,”吞了吞口水,他接着说,“可是一旦毒入肌理,从生到死,恐怕只有几……”
“一派胡言!”林云甫内心一颤,立刻打断医生,“果儿才十七岁,怎会……”那个“死”字就是无法出口。
陆宪见督军竟不愿相信,一时悲切,“督军……大夫们商量了许久,不会拿这种事当做儿戏的。”
“可有解决的办法?如果你能让小姐醒来,无论你要什么,林某都能答应!” 在生死面前,即便玉堂金马、富贵滔天如林云甫,也唯有一诺可许。
然而医生只是缓缓的摇头,眼里竟然有丝丝缕缕的同情。
屋里一时静得针落即闻,屋子里自鸣钟的滴答声如催命的号角,林云甫后退一步,坐在旁边的扶手椅上以手撑额,声音像被砂纸打磨过一样粗哑地吩咐:“让林公馆所有下人到前院集合。”
“督军……”
“闭嘴!”突然一声怒吼,“下毒暗害者必在林公馆,你想抗命?!”陆宪神情一凛,连忙出门。
林公馆前院里灯火通明,院子里跪满了心惊胆战的丫头婆子和管事,林云甫浑身散发着嗜血煞气端坐在前方,陆宪大声询问:“大家知道,林公馆发生了大事,小姐昏迷不醒是有人暗害!这人就在你们当中,谁站出来,可饶他一死!”
感受到事情的严重,所有人都把脑袋伏下来,几乎要贴近地面,可是所有人都说不知道。
“你们是不是觉得都不承认就可以安全脱身?胆敢算计我林云甫的女儿,你们大概都忘了爷从前是做什么的!”
林云甫看看陆宪,声音阴沉地吩咐:“清点一下这院子里的人,数数你的子弹,既然都不说,那就永远不要开口了!”
陆宪立刻点头。
林云甫慢慢站起来,怦怦几声枪响,立刻有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开来。到第十枪的时候, 突然,有个近侍进来报告:“督军,有辆车在林公馆四周转了两圈半,行为可疑,我们已经扣了人,您看……”
林云甫想到梨果儿的中毒,眉头一蹙跟着侍卫去见那个可疑人物,他却万万没想到来的居然是曹骊的经纪人李意。
李意因为曹骊的失宠忧心忡忡,曹骊的得宠,让他终于摸到了权贵的大门,他把攀附上督军作为人生重要的一步,怎么能轻易放弃,这天他忙完琐事,开着车在路上漫无目的地晃荡,无意识的开到了林公馆,他一边琢磨一边开车,竟然绕着跑了两圈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