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vol刚被激发,白起掌握得还不是很熟练,抱着皖星降落到地上的时候,风场卷起了地面上的一大片银杏树叶。
“哇,好壮观……”像是站在龙卷风中央似的,皖星看到自己被数不清的银杏叶环绕起来,眼前全部是漂亮的金黄色。像少年耀眼的脸,更像这段青春回忆中最美的纪念。
即使脚接触到了地面,白起都还没松开揽在少女腰间的手,直到听到她情不自禁地感叹,才回过了神。
还真是粗神经……明明刚刚差点小命都没了,现在居然还有心思看银杏树叶?
白起皱眉回忆着她刚刚说过的话,好像每句话都透露着对自己的绝对信任和依赖。到底是什么……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可以值得她依靠的男人呢?白起还没想通这一点,垂下的右手被女孩牵了起来:“学长,我们先进琴房!他们待会儿下来看到我们就糟糕啦。”
“你!”白起正准备说你不用这么着急的时候,就已经被迫被女孩拉着跑了起来。而就是这个跟在她身后的角度,他才无意间看到了女孩背后的校服被冷汗沁湿了一大片。
这个傻瓜,明明害怕得要命,还要装作勇敢的样子……真的,很让人心疼。
虽然现在给不了能永远保护好她的承诺,但最起码在未来相伴的日子里,他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不要让她再陷入这种困境了。
白起反客为主地扣住她的手,快步跑进了琴房,看着皖星靠着琴房门大口喘气的样子,微微笑了:“跑什么?刚才在天台的时候不是很大胆吗?”
“我没想到他们是动真格的啊……”即使已经身处自己熟悉的空间,皖星都还是一阵后怕,“要不然你一下子飞了起来,我们俩这会儿应该在排队喝孟婆汤了吧。”
被小姑娘的打趣逗笑了的白起俯身摸了摸她的头顶:“不会的,我还舍不得死。”他不仅是舍不得,更是不甘心。不甘心没有和她长相厮守,不甘心没有得到父亲的认可,不甘心自己的人生就这样草草结束。
皖星这时才注意到白起有些狼狈的脸,零零散散地留下了一些擦伤和红痕。她从书包里掏出纸巾想给他擦擦,却发现够不着。14岁的自己,连160都没有,站在已经180的白起面前,倒像是个小孩子。皖星拍了拍他的肩膀:“学长,你弯一下腰。”
“怎么?”嘴上问着,白起还是乖乖听指示弯下了腰。
“疼不疼呀……”皖星用随身带着的保温杯里的水打湿纸巾后,轻轻擦了擦伤口。
因为弯下了腰,白起只觉得两人隔得太近了,近到她的呼吸喷到脸上都能感觉到。女孩的皮肤很白,因为长期不爱出门,有着一种偏透明的白皙感。但脸上的红晕却在这种极度的白皙衬托下,显得更加明显。白起不自在地别过脸:“没事的,我习惯了。”
学长这么不配合,皖星斗气般用手把他的脸掰过来:“这种习惯一点都不好,好好一张帅脸,万一破相了怎么办?”
话音刚落,皖星就觉得手下的脸庞突然像是发了高烧一般,烫得厉害。她摸了摸少年的额头:“学长,是不是感冒了?”
白起被女孩的“帅脸”说得不好意思极了,原来,她瞧上的是自己的脸?看来以后还真是不能随便打架了,免得小姑娘又要捧着挂彩的脸哭哭啼啼的。他微弱地摇头:“没有没有……”
这会儿皖星才发现白起是害羞了,想起她脑海中并不算多的撩汉技巧,闭上眼将自己的额头抵上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些小俏皮:“咦,那怎么比我烫这么多呀?”
少女温温软软的额头贴上来的时候,白起重重地吸了口气。虽然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但他还是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快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了。借着弯腰的劲儿,白起面对面将女孩抱了起来,认真的看她的眼睛:“再乱动,我就不客气了。”
皖星怎么都没想到白起会突然把自己抱起来,只能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嘴硬的问他:“对我能有什么不客气的!”
这家伙……白起低叹了一声,走到钢琴前的凳子前坐下,再把皖星抱坐在自己腿上:“再胡闹,你就一直坐在这儿。”
皖星只觉得在他怀里跟个轻飘飘的羽毛似的,好像根本没什么重量,他只需要轻轻使点劲儿,就能把自己倒个个儿。即使她真心想一直坐在他腿上,也不能这么迫切的表现出来。思前想后,皖星还是恋恋不舍地站起身:“学长,我答应你,以后不胡闹了……”
白起顿时后悔自己刚才用了有些威胁的口气,好像吓到了小姑娘。万一她以后真的老老实实,那自己想“惩罚”一下她都没借口了……白起犹豫着开口:“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好啦,”皖星在他身边坐下,想到他之前说过的话,“学长,你刚才的那个能力是什么呀?”
沉默了一会儿,白起才沉声道:“简单的来说,这是一种超能力,我们称它为evol。”
即使早就知道evol的来龙去脉,皖星也得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所以学长你是天生就有的吗?”
“不是,”白起摇了摇头,眼底的光暗淡了些,“我的家族里,带有evol基因的比例很高。所以小时候,父亲就带我去做了基因检测,但是检测结果显示,我没有任何关于evol的基因……”
“可是这个也不是每个人都会有的啊,在我们普通人里,比例应该更低呢……”
“父亲自从知道后,对我就越发冷淡了,”白起淡淡的说着,“因为弟弟的evol很早就被发现了,所以他是一直跟在父亲身边长大的。”
白起微微低下了头,栗色的头发垂了下来,遮住了他好看的琥珀色眼眸。看不到他的神情,皖星却觉得有点心慌,她往他身边挪了挪,靠近了些:“只是因为没有evol就这样对你……好过分啊。”
“父亲是这样的脾气,”白起苦笑了一下,“但很奇怪的是,虽然今天我的evol也激发了,但我没有特别想告诉他的心情。”
皖星不知道怎样才能安慰身旁落寞的少年,只能轻声说道:“可是我觉得,学长你即使没有evol,也是我遇见的最好的人……”
“是吗?”白起侧头看旁边的小姑娘,正对上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亮亮的,纯粹的,没有一丝杂质的,好像全世界都静了下来,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在漫长的岁月里,久久的凝视。
“嗯!”皖星重重的点头。
“不说这些了,”白起站起身,“我送你回家吧。”
“这么快吗……”皖星显然是不情愿的,她好想再多聊一会儿。
白起却突然对她笑了,用他独有的清亮嗓音问她:“想不想,再飞一次?”
“真的可以吗?”皖星不确定地问了一句,才迟疑着站起了身。
“嗯,”白起打开琴房的窗户,向她张开双臂,“过来。”
看着倚在窗边的少年,皖星才轻声笑了起来。他还是那样,有门不走,非要走窗户。而那个对自己张开双臂的人,离自己是那么近、那么近,只要再多走几步,就能一头栽进他怀里,被他紧紧地抱着,稳稳地护着。
而她也真的那么做了,轻轻地搂住少年的腰,埋在他胸口悄悄闻他身上令人安心的味道,再被他拦腰抱起,借着傍晚的微风飞上城市的上空。
“害不害怕?”白起低头问怀里的女孩。
“不害怕,”皖星轻声说着,“在天上飞,真的太不可思议了。”
女孩眼里看不出一丝恐惧,白起低声笑了:“不怕我的能力突然失效了,一起掉下去?”
“那也不怕,反正我刚才从天台掉下去的时候,就已经做好准备了。”
“好了,不开玩笑了,”白起收了收手臂的力度,“你也真的是想得开,不怕死吗?”
“不怕。”皖星坚定地答,却在心里说完了自己还未说出口的话——
因为有你在,我的世界才有了继续运转的动力。如果重生一世,还是要失去你,那又一次的死亡,也算不了什么。
“傻瓜……”白起将女孩校服外套上的帽子给她扣上,确保风不会将人吹感冒后才加快了速度。
“我到家啦,”皖星在地上站定后,认真向他道谢,“谢谢学长送我回来。”
“快上去吧。”
“那你回去还是用飞的吗?”
“不了,我走回去。”刚才是为了赶时间才这么送她回家,白起并不想太引人注目。
“那我上楼了,还能从窗户里看到你呢。”
白起看了眼傻笑的小姑娘,用少见的温柔口气说道:“那你先上去,看能不能看到我。”
皖星点点头,从他手里接过书包,快步跑上了楼,再急急地推开窗户,看向走出小区的那条小路——没有人影。
她正伸长脖子想看看他是不是已经走远的时候,手机震了一下,是白起发来的信息:
“低头。”
皖星看向窗户的正下方,发现她的少年还站在刚才目送她上楼的原处,微笑的看她。
她却忍不住哭了。
真好。不会离开的他,会站在原地等待一个回眸的他,是全世界最好的白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