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溪知道自己又犯病了,这次比上次更严重,他已经开始不能控制自己对阮弥动手了,下次他可能做出更过分的事,连他也不敢想象。
他浑浑噩噩地回了自己的房间,经纪人霍清正在屋里等他。霍清既是霍溪的经纪人,也是他的亲姐姐,因为他的病,随时需要一个知根知底的人在他身边看顾。
她一下子就发现了他脸上的红肿,上前问:“小溪,你脸怎么了?”
“姐……”他说话有气无力,眼睛看着空气中的某一点发呆,像一具没有灵魂的完美躯壳。
“小溪,你别吓姐姐。”霍清稍稍退后了一步,她也害怕弟弟这样,现在他不是她的完美弟弟,而是一个病人,一个随时会暴走的病人。
“姐,我要吃药!我要吃药!”他忽然癫狂起来,跑过去拿起她放在沙发上的包,把她包里的东西全都倒在地上,疯狂地翻找起来。
他平常不喜欢吃药的,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正常人,他没病,但是……但是……
再不阻止他,他也不知道他会做些什么了!
他要吃药!吃很多药!他想变得正常!
霍清奔过去,拼命拉住他的胳膊,阻止他:“你不要这样,小溪,你冷静一点,你吓坏姐姐了。”
他看见姐姐惊慌的眼神,就想起刚才电梯里的阮弥,她也是这样,惊慌失措到极点,又无助又弱小,而他——
都做了些什么?
他终于安静下来,停止了动作,瘫坐在地上,像个无助的孩子般看着她:“我吓到她了,姐,她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变态。”
“她?是阮弥吗?”
霍溪点头。
霍清和他一起坐在地上,赶忙安慰他:“没关系的,姐姐去和她说,她一定会理解的你的情况的,媒体也不会知道的。”
“不要,我不希望在她眼里看到怜悯我的眼神。”
“小溪,这电影我们不拍了好不好?我们去医院好不好?”她的语气近乎央求。
“你也觉得我不正常了?”他反问她。
“不是的,小溪,我只是觉得你需要休息。”他现在就像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她怕他会伤了自己。
阮弥惊魂未定地回到房间,快速地洗了个澡,钻进了被窝,想赶快睡着,忘记刚刚发生的一切。
她确实被吓坏了。
“叮咚——叮咚——”
门铃响了,但她不打算去开门,她害怕是霍溪来找他,她连下床去猫眼前面看看都不敢。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按门铃的人仿佛格外有耐心,一直不停地按,阮弥哪里能睡着。
只瞧一眼,她心想。
她下床小心翼翼地往猫眼一瞧——
不是霍溪——
是个女人。
“霍溪的经纪人?”说不定人家是有什么急事,她打开了门。
她通身是优雅高贵的气质,穿着得体,妆容精致,脸上带着和气的笑容对她说:“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阮小姐,我叫霍清,是霍溪的姐姐,阮小姐,我能进去坐坐吗?”
阮弥请霍清进屋,霍清坐在沙发上,说:“我来是想要解释一下今天发生的事,实在是对不起,小溪他……说来话长,你愿意听我的解释吗?”
阮弥在她对面坐下,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小溪当初想当一个演员,霍家是名门,家里人根来就不同意,但小溪这个人脾气太倔了,就算是离家出走,和家里断绝关系也要拍戏,没办法,爸妈只好同意了。小溪也很争气,在娱乐圈混得很好,你也知道的他那张脸,谁会不喜欢呢?”说到这里的时候霍清的脸上流动着骄傲和喜悦。
“可能老天爷也觉得他过的太顺遂,13年的时候他遭遇了一场很严重的车祸,他整整在医院住了一年身体才康复,他的女朋友也死在那场车祸里。那阵子他整个人都变得很……奇怪,整个人在崩溃的边缘,后来他重新回到娱乐圈拍戏,我们才发现他的不对劲,他太过投入地拍戏,以至于分不清什么是虚假什么是现实,他常常以为他就是他所扮演的角色。”说到这里霍清已经是泪流满面,她又想起了那段难熬的岁月。
阮弥突然明白了霍溪在电梯里的“不是说喜欢我吗?不是说我是你男朋友吗?”是什么意思了,原来他是把自己当成是L了。
她继续说道:“家里人的意思是不想让他再出去拍戏的,但拍戏是他热爱的事业,他割舍不了,所以我们约法三章,我成了他的经纪人,随时看着他,而他只能一年拍一部电影,然后他每次拍完戏后就会接受很长时间的治疗。当初接这部电影的时候,我就告诫过他,这个角色有反社会人格倾向,非常危险,但他还是接了,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
“所以阮小姐,小溪他今天不小心伤害到了你,他真的不是故意的,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了。他其实是一个很温柔的孩子,但长年的心理治疗加上药物治疗,让他变得不再像自己,他有时候暴躁,有时候温柔,有时候像个孩子,有时候又非常冷漠,但他内心是善良的,他不想伤害你的,他现在心里也非常痛苦。”
阮弥努力消化着她说的话,沉默了一会儿:“我知道了。”
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霍清说的事太过凝重,这种秘密本来是不该告诉她的。
“我的意思是不想让他再继续拍戏了,他现在的状态不太好,这件事如果让狗仔知道了,又得掀起腥风血雨,但他坚持想拍完,希望阮小姐能稍微包容一下他。”
“您放心,我不会把这件事爆料给媒体的。”阮弥诚挚地看着霍清,希望获得她的信任。
娱乐圈是心理病的高发地,得抑郁症的比比皆是,为此自杀的也不计其数,只是有些人秘而不宣罢了。
送走霍清后,阮弥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