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如此。”男子摇头,娓娓的向她解释,“我先祖殷凡原本乃大祭司殷埮的亲传弟子,论理,他是不能研习南乌毒物,只能擅医。”
他见女子似乎仍有疑惑,接着说道,“当年,被奚瑶所骗的男人便是他。他铸下大错,让南乌遗失圣物《医华》,是殷埮为保他性命随意找了一个借口处置他并瞒下此事,将人流放到了南渊的迷谷。那里曲径幽深,四处又全是雾气,水雾中还带有天然的毒液,没有殷埮独创的解药根本无法存活下来。
殷埮的原意本是让他在那处好好沉静身心,只因他前段时间发现,殷凡竟因一点儿女私情以致妄想要改修毒术,还欲出谷去寻奚瑶。失望之下,又不想放弃疼爱的弟子,便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却不料,不过都是徒劳。
殷凡最终还是舍弃医道,修了毒术。只不过,他不在族地,无族人教导,全凭自己摸索,学的也不过是七零八落,不成模样。
直到后来,太宗皇帝灭了南乌。
他失去了自小生活的地方,丢失了一直待他亲如子侄的老师,最后还遗失了亲如兄妹的阿竹。这时,他才幡然醒悟。他这一生,都在执着的算计报复让南乌显于尘世的奚瑶,以及将它毁于一旦的元氏。他恨这些人,也痛恨自己,余生都在忏悔和煎熬中度过,医道和毒术早已不知遗忘到何处。”
姜修若听闻他的叙述,眉目轻轻上扬,眼中带着惊奇的赞叹,定定的注视他道,“那药物是你所创?”
图梵浅浅的点头,眸中带着温润的亮光,语气平淡无奇,谦逊的回道。“其实原本也不是我研制的,我不过是将南乌所留的‘破魂’改良了一番。”
他说完,又语带叹息的撼声道,“倒是有些可惜,如今‘破魂’已不存于世,而‘灭香’的制作需要耗费无数珍奇名贵的药材,我研习至今,也不过才获得两粒而已。”如果是他...怕是就不止于此...
姜修若望着面前男子略微暗沉的神色,唇角微微上浮,像是惊赞的好奇,又似乎是漫不经心的疑惑,“妾身倒是从不曾听说过北漠大王子有擅医的传闻,殿下应是天纵奇才。”
男子听她说完,不知想到什么,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过了半晌,喉咙中发出一串低沉的笑声,脸上的肌肉抽动的尤为厉害,看起来似乎被女子方才的话语逗的浑身发笑,一直停不下来。
“哈哈哈...”欢快的大笑声响彻整个院落,也惊呆了旁处站立的众人。
可不知为何,姜修若却有种直觉,他心中并未笑,反倒是...难过?他...外面的那层面具像是被打开了一条细缝,轻扬的微风吹拂进去,将里面的纸张翻落的哗哗作响。
她抿了抿嘴唇,蹙眉直言道,“你既不想笑,便不要再继续了。况且这里,都是你的下人,何人敢说你的半分不是。你如此活着,不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