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朋克世界,魔幻成分,普通的恋爱成长文
你穿越成了中世纪的贵族小姐。
十九世纪的日不落帝国,版图宏大,浮华的都城常年被笼罩在浅浅的雾霾之中,数月不见天日,街道上的行人甚至看不清十米之外。贵族男女乘坐着慢悠悠的马车,笨重的老爷车从身边飞驰而过,巨大精致的蒸汽机发出了嘈杂的轰鸣声。
和你熟悉的地球历史有所不同,在西方科学刚刚启蒙的时间点,这个世界已经依靠蒸汽和金属完成了先进的技术,那些精密复杂的齿轮几乎无处不在。
用螺旋桨推动飞空艇的前进,用轴承完成书架的变形,金属枪可以爆发出巨大的威力,机械人可以运用于战场的战斗。
以石油煤炭为主要能源,组装最基础的金属零件,这个世界创造出了近乎魔法的科技,使幻想和现实的界限开始模糊。
更别说,这个奇怪的世界里还生存着一些超乎常理的非人之物。
这里存在着一种名为“梦魇”的生物。
在这个世界,所有的母亲睡前都会在孩子的床前一次次低语。
「记住,不要被梦中的怪物诱惑,为梦魇诱惑的人自身也会变成怪物。」
你就曾见过梦魇化的人类:他在发出一声细长的尖叫之后,身体各处都睁开数只眼球,密密麻麻的,每一只眼球都在向不同的方向快速乱转着,眼角分泌出恶臭的脓液。
同时艳丽柔顺的鸟羽刺破了他的皮肤表层,疯狂地长出来,像两片巨大的毒叶,披覆在他的后背上,让梦魇化的人类远远看上去就和鸟类的邪恶魔兽一样。
梦魇化的人刚好是你的哥哥。
他的身体剧烈一边抽搐着,在地面上来回痛苦地翻滚着,无法缓解的疼痛感使他的全身都在溢血。一边,他的眼神中属于人类残留的情感消泯着,一分分黯淡下去,半睁的瞳孔中取而代之的是混沌阴暗的灰蒙蒙一片。
哥哥疯狂而绝望地朝你吼了一声,兽肢抵在地上,属于梦魇的锋利爪牙不断摩擦地面,发出了极为尖锐刺耳的声响。
“怎么会……”在母亲大人惊恐的颤抖声中,蜷缩成一团的哥哥在短短时间内变成了可怕的怪物,完全失去人形,从此以后再也不能称之为“哥哥”。
你没想到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接触到梦魇化竟然是发生在你的哥哥身上。那个风度翩翩的继承人哥哥怎么会如此变得肮脏不堪,丧家之犬一般地冲破窗户,毫无尊严地从人类世界逃离。
——哦,当然,这只是你穿越生活的一个小插曲。身为冒牌货的你对哥哥没来得及产生多少深厚的情感,对整件事发生的过程,记忆也变得不太清晰。
不过在这件事之后,你还是生了一场大病。
你终究是被梦魇化的哥哥影响到了,期间一直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无法从噩梦中挣脱。普通的家庭医生没有办法治愈你,你的病情只能随之越拖越重。
当你躺在厚实华丽的大床上,意识因为高热而迷迷糊糊,浑身无力时,平时高傲万分的母亲大人焦急地守候在你的身边。
接连到来的不幸让这个女人再也做不到维持贵族的架子,瘦削的脸颊边凸显出细细的血管,一惊一乍的反应很是神经质。
你知道你不可以死去,她会因此彻底崩溃的。
所以即使很痛苦地被高烧和噩梦折磨着,你还是努力地活着,近乎于无的呼吸声没有停下。甚至只要你一有稍微清醒的时候,你就会开始轻声安慰母亲大人,让她不要太过担心。
可是你还是一天天地衰弱下去。家庭医生不知道因为你流露出了多少次为难又同情的神色,被不断要求治好你的他实在是无能为力。
即使母亲大人不停地为你寻找医生,虽然更换医生之后你一开始都会有所好转,但是很快你又会再次落入漫长的昏睡,最后连说话的力气都消失了。
你的病情持续到了你遇到乌鸦医生。
母亲大人不知道用了什么代价才请到了这个一身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他病态缺血的面容被包藏在皮革和铆钉拼接成的鸟嘴面具下,秾丽的黑发偏长,苍白的双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精细的双眼皮下眼瞳有如蛇般滑动着。
气质如同一个高等罪犯的医生,脚上蹬着一双英姿飒爽的高筒靴。他摇摇头,放下了一直捏在手里隐入口袋的手术刀,露出了一副十分遗憾的表情。
因为母亲大人严词拒绝了他试图划开你的身体的治疗方法,乌鸦医生顿时失去了兴趣,直接拿出装着浓绿色药水的玻璃瓶喂给了你。
在你一声两声的咳嗽声中,你感觉到自己渐渐有力气可以依在枕头上了。先是抓住母亲大人的手安抚了几下,你又对乌鸦医生说道,“请等等。”
“我有什么可以付给您的吗?”你抿了抿干燥惨白的唇,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很坚持地说。你猜到了母亲大人为此付出的代价太过巨大,她十分需要那些权势财富为她在贵族中保驾护航。
你不能,你不能让她陷到那样的处境。你开始不断思索上辈子的现代医疗知识,什么青霉素的制作、人体解刨学、血型的应用,只要能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就好。
听了你的话,乌鸦医生的表情立即变冷了,他带来的机械小人偶如同鹦鹉般叫着,“贪婪的人类,贪婪的人类,贪婪的人类……”
你的脸忍不住红了红,乌鸦医生前一秒治好了你,下一秒你就出尔反尔……你还是对一脸“你能有什么”的乌鸦医生坚持道,“我这里一定有您更感兴趣的东西。”
相对于科技,这个世界的医疗没有那么发达,生病期间的各种古老愚昧的治疗手段差点没有折磨死你。你侧头看了看母亲大人,你的医疗知识暂时不能在她的面前说出来。
“不要了。”乌鸦医生却突然仿佛一个得不到糖果的男孩,生气地说,“不要你的报酬了。”
一位贵族小小姐能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他讨厌你这样极其烦人的纠缠。乌鸦医生厌倦病态的面容藏在鸟嘴面具下,手插在口袋里,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
“讨厌!讨厌!”机械小人偶应和着他的心情叫了起来,金属短腿蹦蹦跳跳的,像是为了乌鸦医生讨厌你而感到高兴一般。
“这怎么可以,”你不是不想付报酬的意思,刚刚恢复的身体气喘吁吁的,虚弱的脸庞盈上一层薄薄的血色。
“您对青霉素不感兴趣的话,那就请拿走母亲和您约定的报酬吧,我们不可能让您空手而归。”
“母亲大人。”你敛下眸,示意母亲大人可以把巨额的契约财富都交给乌鸦医生。你有些抱歉她必须为你付出太多。
“没关系,没关系的。”母亲大人拍了拍你的手背,终于不用再守在你的床前后,挺直的脊梁骨有着贵族的矜持高傲。“乌鸦医生,这是您的报酬。”
“青霉素?”黑发及颈的男人浅浅掀开了眼皮,随口一提,苍白的手指捏着手术刀动了动,青色的血管蜿蜒在他的手腕处。
“……是一种能够杀死病菌的药物成分。”
你才发现自己已经说出来了,只能十分勉强地继续解释下去,“我不确定我的方法能不能成功,但是我一定会做出实物给您的。”
虽然你不清楚乌鸦医生喂给你的、像是魔女的药水一样的液体到底是什么,这个世界充满魔幻意味的部分总是让你不解,但是无论如何,你脑袋里的知识仍然有着无法估量的价值。
安稳地度过了几年之后,从哥哥梦魇化的那一刻起,你终于陷入了麻烦的事情中,不得已得向这个世界泄露你与众不同的秘密。
而且随着大病中一个个滚烫的梦境,你关于地球的记忆也变得越来越清晰,像是在提醒你什么。你无法继续之前安逸的生活了。
果然,乌鸦医生被你能够大幅度提高疾病治愈率的构想吸引了。他眯了眯细长的眼睛,眼瞳在眼皮底下慢慢来回滑动,仿若毒蛇吐出了蛇信,不带感情地观察着对方一样,“是真的?”
他三言两语又仿佛孩童稚嫩的言语,简简单单地就可以欺骗过去一般,鼓励着你说出一切自以为是的谎言地,用足够的耐心等待着你。然后你只要一肯定,他便会显现出兴奋的光彩,展露出深信不疑的模样。
追逐技术深度的人,一旦有东西可以引起他们的兴趣,一切将会畅通无阻。母亲大人不知道你是从哪里获得了知识,然而比起用契约和财富支付,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麻烦。
不再多说、不再多做明显是更为恰当的选择,母亲大人试图出声阻止你,你却不顾阻劝,努力回想着所有有关于青霉素的效用。
你总不能放任“哥哥梦魇化了,妹妹是不是也会和哥哥一样”的流言蜚语,总不能让母亲大人的处境更加艰难。听说父亲大人最近准备接回他的私生子了。
“母亲大人,没问题的。”你绽放出一个轻柔的微笑,“我的东西有这个价值。”随即你对乌鸦医生做出承诺,“我不会食言的。”
于是等到你的病痊愈之后,你决定跟随乌鸦医生前往首都,只有完成了承诺、做出青霉素才会回家。而在那之前,发现你居然会摆弄他那套繁琐的实验器材的乌鸦医生,任命你成为了他的助手。
“我不是才是乌鸦医生的助手吗?”机械小人偶呆住问,它不明白乌鸦医生为什么会相信你的话,你甚至还抢走了它的位置!!
“你不是器材吗?”乌鸦医生下意识皱了皱眉毛,感觉有些疑惑地反问,无情的反应惹得对方叮铃哐啷哭掉了一堆零件。
“吵死了,愚蠢的东西。”乌鸦医生一开始还试图安慰小人偶,不过只过去了几分钟,被烦得心情不好的他转而面无表情地威胁它,“再哭就拆了你。”
“才不要!”气呼呼的机械小人偶躲到你的身后,朝乌鸦医生得意地略略略,注意到你的视线时会把自己的头转上一百八十度,打定主意要拿后脑勺对着你。
一路上吵吵闹闹,你没有办法地笑了笑,跟着乌鸦医生来到了他的研究处。说是研究处,其实就是首都学院里的几个房间,房间里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
至于为什么会在首都学院内部呢,谁让这里拥有全国最大的图书馆,他是优越感十足地这么说的。
“还不收拾好你的行李?”你眨了两下眼睛,愣愣地应了下来,“哦,哦,好的。”心中想着原来你误打误撞来到了这个世界最厉害的大学啊。
这个时候的你还不明白,未来的未来,你的生活因此彻底从日常走向了这个世界的非日常,遇上那些狼人、吸血鬼、幽灵、科学怪人、人形兵器、图书馆妖精……
还有那些梦魇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