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寻欢 [修仙 NPH 弟控]--第19章 恶水(100珠加更)

“师父,这都已经快到一月之期了,无月还不曾醒来……”

石室外寻欢皱起眉头,有些担忧地看着凌虚真人,她用了近七日的时间从筑梦之法营造的梦境中醒来,与凌虚真人一同在石室外守护着一直未醒来的姬无月,期间巩固修为的时候也更加了解筑梦之法的凶险,以一月为期,若是再不能突破梦境,极有可能在梦境中迷失,自此就再也醒不过来。

拙峰有史以来是有这样失败的先例的。

“有什么法子可以终止吗?”失败总比永远醒不过来强,以无月的天资,哪怕是不修习拙峰的体质之法,亦可以登临绝顶。

凌虚真人沉吟半晌,缓缓从袖中拿出一根红线递给寻欢,“确有一法,以‘七情线’相牵,可以引一人如梦,但是此人必须受到梦者毫无杂念的信赖方能在梦中寻到织梦者本人,而且此法并不能打断筑梦之法,能不能帮助织梦者突破梦境亦是两说,一旦失败,则二人都会被困在梦境中不能醒来……去或不去,在你。”

七情线在寻欢手中闪烁着丝丝喑哑光泽,触手之后,仿若七情六欲尽皆被这根红绳牵引而出,心志不坚者亦成魔障。她定定地看了几眼,转身入了石室。

寒玉床上的少年身上起了淡淡的寒霜,唇上的血色尽褪,眉头拢起,紧闭的桃花眼显出一丝痛苦的神色。寻欢的目光不带一丝杂念地在这具光裸的身体上巡过,伸手将少年拢在一起的眉头抚平。从摸骨之后,她清楚无月已经被姬氏一族的人寻到,中州七族的体质需要进行特殊的血脉觉醒方可显化而出,所以师父才能探出无月的体质是姬氏一族特有七星月体。但是少年却并未离去,其间的心思她这几日静静想来,已窥见几分。说是重生,其实就如之前的梦境一样,前世的一切对她的影响已经深入骨髓,如今修习筑梦之法,有种勘破迷雾的感觉。

前世与今生,是不一样的,她自己就是最大的变数。

谁又能想到,前世逼死自己生父踩着生父尸骨踏上姬氏一族权力顶峰绝情绝欲的无月公子,居然因为她一个并不单纯的解救而有了变化呢?

他对她与其说是信赖,不如说是迷恋。这份感情,她受之有愧。任何带着目的的举动,在她看来都是不配拥有这样的情爱的吧……与前世又一样的是,她一样的不受世俗约束,享受爱欲,却不懂得如何用情。

“谁让你对我有一话之恩呢。”寻欢将七情线两端分别绑在自己与少年的尾指之上,一经绑上,那红线就微微灼热,接着消失不见,仅在两人尾指上留下了一道红痕。脑海中突然翻涌的陌生情绪让寻欢知道,七情线并非消失不见,只是发生了自身作用,让她清楚地感知到少年此时的情绪,阴暗的、血色的,布满阴霾的情绪。

翻身上床,寻欢和衣躺到了无月的身边。

这片天空血红色的,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在空气中经久不散。

对于寻欢而言,眼前的亭台楼阁陌生又熟悉——玉金楼。从大门进来,每隔几步路就有一具尸体横陈,几乎都破碎得不成样子。她顺着尾指牵引,走到了一栋阁楼前,地上有几块破碎的匾额碎片,拼凑起里不难看出其上本来龙飞凤舞的“艳殊”二字。

这果然是无月心中的一道魔障。

寻欢跨过那块破碎的匾额,提步向阁楼上走去。

阁楼上,阳光照在少年精致的眉眼之上,显得干净又美好,虽然他此刻的动作与这两个词根本沾不上半分关系。榻上的五短男人四肢尽被卸去,摊在床榻上毫无还手之力。一把小刀有些灵活地在五短男人的身上游走着,时而避开大动脉划破男人的皮肤,使其点点血液往外渗出,时而直接利落地刮下一小片肉,肉片在刀片上呆了一小会儿,又被残忍地喂到了男人的口中。

“啊!求求你……杀了我……”

五短男人不能动弹,身上的剧痛钻心,他痛哭流涕地请求着这个形容美好的少年,少年却不为所动,专心致志的模样仿佛在作着什么精心的艺术品。

“你曾说过,只要我忍住不叫出声就放过我。”无月似笑非笑的桃花眼轻轻地瞥了男人一眼,红唇中吐露的话语如珠似玉,又带着些许不加掩饰的残忍,“现在我也给你一个选择好了,如果我剐下你一千零一片肉之后,你都能忍住不叫唤的话,我就给你个痛快。不然……这个游戏就接着玩。”玩到他腻歪为止,玩到那个人来接他为止。

他在梦境中早已发现自己先天上厌恶的东西是什么,是水。没错,一个天水灵根的人心底最厌恶的东西居然是水,可谓是普天之下最为可笑的笑话。

但是他就是厌恶水,姬氏一族那群人自以为水灵根是世间最为纯净的一脉,都以水为荣。他的父亲并不爱他的母亲,更是从外面带回来一个比他还大的私生子,而那个女人整天除了争风吃醋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帮他“洗澡”,每次将他的脑袋按在水中时,她那张温婉的脸就会显得格外快意。

无月你个皮猴子,怎生每次都把身上弄得脏兮兮的?娘亲帮你洗干净好不好?

彼时,他才五岁的年纪,不曾修炼,每次感受到被水灭顶的窒息,孩童在水中苦苦挣扎,一双桃花眼在水下瞪得大大的,看着上方神色癫狂的女人,包裹着他的水开始变得浑浊……

他从来不觉得水这个东西是纯净无暇的,明明藏纳着世间的万千污垢,它有什么资格被世人夸赞?

手上一个使力,不小心捅到了男人的动脉,只听得一声惨叫,血液喷溅而出,洒在了无月血色外袍上,点滴溅射到他光洁的脸上,在精致的眼尾留下一道凄艳的血痕,被他浑不在意地用指腹擦去。

看,哪怕是腥气的血液,也比装模作样的水来得干净,来得让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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