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娘。”
白甜愣了,这声音……
对方捂着白甜的嘴,看了四下无人,才放了手。
“杨先生......?”白甜惊讶的说到,难以相信的看了他半天。对方长的和杨先生没有丝毫相像的地方,但是声音却让白甜一下子反应过来——这是杨先生!
杨宁安拾了地上的菜,连忙拉着白甜去了后厨。直至到了后厨关上门,白甜才反应过来,杨先生来大金了!
“杨先生!你怎么?怎么……”白甜犹豫许久,摸上他的脸,那横着的伤疤很是吓人。杨宁安从脖颈摸了面具边缘,缓缓扯下来,露出了原来的脸。
杨宁安把面具放在一旁,猛地抱住白甜。自责又心疼的说:“二姑娘,让你受委屈了。”
刚刚经历的一番事加上遇到了杨先生,白甜的心一下子难过的不行,抱着杨宁安就哭了起来。杨宁安慌了神,连忙拍着背安慰着:“二姑娘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白甜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只是一个劲的哭。抱着哭了好一会,才将将缓过气来。
“杨先生,你怎么来的大金?有没有人为难你……自从……自从……自从那日走后,我就再也没有你的消息了……”
“二姑娘……你先别哭。”杨宁安安抚着给她擦泪,“我回了木扎,但是又不忍心把你留在这。还好我偶遇到了陆公子,那时他答应了莫日根来大金,恰巧被我听去了。”
日日担心忧愁,可空有着急没有本事,除了去大街找办法竟是无一个出路。
“他们在客栈聊起来,我就央求一起过去。陆公子年轻却本事过人,给我弄了个人皮面具,混在帮厨就进来了。本想找机会去找你,可你四周一直有人,我竟没机会接近你。”杨宁安难过的说:“让你受委屈了。”
“我……我好想你。”白甜哭着抽着鼻子,“我想回木扎……”
“那可汗是不是对你不好!?”杨宁安忽然问道,他想起先前碰到白甜时,二姑娘愁容满面,心里想着下人们说的那个漂亮女子,多少有了些眉目。
“他是要娶侧室,冷落了你吗?”,杨宁安着急的问。
“我……不是……”白甜心里急得难受,却半天说不出什么。杨宁安只以为她受了多大的委屈。更是心里疼得没了谱,忙哄着哭成泪人的二姑娘。
白甜哭着忽然抓了杨宁安的手,放在自己胸前。哆哆嗦嗦的又拉了杨宁安另外一只手摸到自己腰上。
“杨先生……我……我不知道怎么办了……”白甜胡乱抓了杨宁安的手往自己身上蹭,“他带我来大金,没了人陪……却又欺负我……他做事独断,可偏偏……偏偏要对我好。我信了他,我信了他。”
杨宁安听着白甜的胡言乱语,不知所措的把手避开白甜的身子。可白甜偏偏小孩子赌气一般,非要把他的手往自己身上弄。
“杨先生……我什么都没了……我没了家,没了你,没了清白,我信了他……可我……可我现在什么都没了……”
“若是他要娶侧室,那也不一定是不要你了。”杨宁安想着先安抚,竟替布日固德说了好话。
“那个女人来之前,他就不喜欢我了……还有……还有……”白甜想说什么,却又忍下,“杨先生,我对不住你……是我失了约。如今我什么都没了……你为了我冒死来大金……我只有这不清白的身子……”
“你不要为了气他作弄自己!”
杨宁安生气的抓住白甜的手,大声说:“二姑娘!我喜欢你,我看不得你这样作践自己。你这样做,布日固德也不会放弃娶那个姑娘。”
“和那个无关……!”白甜低吼,“他不喜欢我……他骗了我,我相信了他的话,甚至想着要在大金好好生活……可是他说的喜欢都是假的……!”
白甜坐在地上,抓着杨宁安的裤脚哭。
“他说他两年前就喜欢我……说在木扎见过我,就喜欢上了……”,抓着衣服的手指用尽全力,身上却抖得不行,“他说见我是在皮影戏馆……可我从来没有看过皮影戏……我家里喜欢偷穿下人衣服出去看戏的……只有我大姐……”
“……他喜欢的从来都不是我!”
本来男人就算娶侧室,白甜也想,或许没关系,布日固德说过,他喜欢她很久了。这一点唯一的自信,也在男人和他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被击碎。
男人喜欢的不是她,布日固德一见钟情的是别人!是她的姐姐,是喜欢看戏听曲的白家大姑娘。
白家家教甚严,平日出门,几个姑娘都是偷偷穿了下人的衣服蒙了面纱才出门。白家的侍女发型都一样,衣服也一样。布日固德说不定在皮影戏馆遇见了她大姐,对她大姐一见钟情,可阴错阳差认成了自己。
可就是因为这个错误,她没了杨先生,没了家人,就连布日固德口口声声说的喜欢说的爱,那都是对别人的。
杨宁安控制着理智忙把白甜拉开,生怕她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可气头上的白甜哪里顾得上这些,侧着他的手就往自己身上按。
“二姑娘!二姑娘你听我说……”,杨宁安按住白甜,看着她眼睛认真的说,“你冷静一下,我不希望你做什么让自己会后悔的事。”
“……我后悔了……”,白甜说,“我不应该喜欢上他……本来都和你约定好了……是我变了卦,到现在,我都是罪有应得……”
杨宁安沉默了一会,蹲下去搂了白甜,“你喜欢上了布日固德吗?”
“……”白甜沉默的低下头,难受的说:“……杨先生,我对不起你。”
“……我就一个人来了大金,没有认识的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刚开始还妄想着能跑回去,可是他说,我要是走了,那木扎的人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木扎的人该怎么办,可谁来告诉我怎么办!”,白甜抱住自己的头,“我成了他的人,连回去找你我都没那个资格。我还能怎么办,他对我好,我就认了。可是现在……现在我……他喜欢的人根本不是我啊……”
两个人抱着,一个难过,一个无言。
彼此的拥抱是现在唯一的温暖。
呆了一会,杨宁安抱着白甜,开口说:“二姑娘,我带你走吧。”
“……怎么走?”白甜皱眉,“杨先生,你若是被人发现怎么办?”
“那陆公子……我看看陆公子有没有什么办法。”杨宁安抱住白甜,“二姑娘,你若是想,我一定会带你走。我没什么本事,可能要让你受苦了。”
“杨先生……”
“——只要你愿意。”
白甜心里酸涩,她看着杨先生因为自己成了这个样子,心里难过的紧。那是曾经木扎干净温婉的小先生,为何为了自己如今成了这个样子。
“……杨先生……我……我不能再拖累你了……”白甜要起身,杨宁安用了力没让白甜离开。
“不是拖累,我和你说喜欢你的时候,就把你看的比什么都重要。是我一直没本事,配不上你。就连你被拉来和亲,我都不能帮你分毫……是我太无能……如果你过得不开心,我虽然不能给你锦衣玉食,但是我不会让你难过……”
白甜忍不住抬手摸了杨宁安的脸,不舍却又纠结。
还能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两个人还没温存多久,门忽的被一下子踢开。二人惊愕的看着门口踹开门的身影——
布日固德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忽的笑了。
“我说怎么小娘子难过跑开了,原来是来见旧情人?”
话是笑着说,但是语气却冷的吓人。两个人禁不住打了冷战,杨宁安更是抱紧了白甜一脸坚毅的看着他。
——呵,倒是挺大的胆子。
“小娘子,你最好主动过来。不然我不知道,会怎么对你这个薄皮细肉的先生。”,布日固德站着看着她,眼睛满是狠咧。白甜犹豫一会,慢慢站了起来。
“二姑娘!”
白甜制止了杨宁安的话,缓缓走到布日固德面前,张开双臂挡住了身后的杨宁安。
布日固德虽是气急败坏,却也带了几分兴致看着这个不怕死的姑娘。甚至还笑了一下,他指着后面的杨宁安好笑的问:“怎么?你要保护他?”
“你要娶女人,这样我们也算是彼此彼此。有什么事咱们谈,但是……但是要先放了他。”
“彼此彼此?”,布日固德真的被逗的怒极反笑,“放了他?可以,不过上次放了他的代价,小娘子你是不是忘了?”
“你有什么资格说!是……是你先娶侧室回来的……”
“我哪里娶了侧室?”,布日固德皱眉看着白甜。
“那女子来的时候,全部人都看到了……是你牵手迎了她!”,白甜颤抖的说:“是你先不遵守诺言的。”
“遵守诺言?我要是不遵守你又怎么办?和这个先生私奔?学我额娘那样?你多大的自信能觉得,我会和我父亲一样放自己的女人在外面几个月和她相好的厮混?”
“你不要这么说杨先生!他不是你!”
“啪!”
布日固德抓了她的手臂,咬着牙终于落了伪装的笑意。
“你就这么爱这个小先生?我这些日子对你的好你半分都没动过心?”
“你喜欢的又不是我!”白甜挣扎着,“你口口声声那个初遇的姑娘,根本不是我!我从未看过皮影戏,你认错了人,把我弄得今天这样!你那些好,都是对着你那念念不忘的姑娘,根本不是我!”
杨宁安见状忙上前拉住白甜,想把二姑娘护过来,布日固德一个箭步走上前对他狠狠踹了一脚。
“啊!”杨宁安一介书生,被踢的喘不上气,堪堪支着身子起来,就见布日固德一脸阴沉的瞪着他,阴狠的眼神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你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