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遇见你时正初春--重返现场

尽管徐妈妈盛情邀请,顾新阳也有点半推半就,但是徐致怎么可能放心他留下,回局里时捎带着把顾新阳送了回家。

走之前徐致提醒徐初景:“昨晚的事你别管了,估计很快结案了。”

徐初景一脸严肃:“我根本没空管,我可是忙碌的高三学生。”

徐致满意地点头,拉着顾新阳走了。

徐初景静下心来学了一个小时,徐妈妈敲门告诉她工作还没忙完,要赶回邻市。所以现在家里只有徐初景一人。

学校没有关闭,她顺利地进了学校和平常一样。她正要往宿舍拐,迎面是一个学校保安:“哎同学,你去哪,女生宿舍关了啊?”

她停下了脚步:“啊?那小卖铺关了吗?我想去买零食。”

那保安释然地摆摆手:“哦,你去小卖铺啊,没关没关。”

徐初景一脸放心,貌似无意:“对了女生宿舍怎么关了呀,李姐回去过年了吗?”

“哦,你说李梅啊,她……对,她回去了。”,那保安又叮嘱,“所以谁都没有,你可别去啊。”

徐初景笑着告别,一脸乖巧:“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叔叔。”

教学楼和小卖铺等都在主路上,运动场在主路左侧小路进去,主路右侧小路只有宿舍楼。她张望了一下,路边有监控不知道有没有保安正看着,她要往宿舍走没有任何目的掩护。不过盲点倒是有的,昨晚她正好知道。

这么想着,她往后回头发现看不到刚刚的保安了,便加快脚步拐到了女生宿舍后的小道上。远远的看到女生宿舍大门附近围着警察的警戒线,但倒是没有看到警察。洗衣房那个窗户依然打开着,没有被封锁起来甚至没有刑事技术员留下的痕迹,估计是因为昨晚来来去去的一伙人也留不下什么有用证据。徐初景自然没有几个男孩身手好,她翻了块石头,垫高了才手脚并用爬了进去。

女生宿舍天花板不太高,宿舍房也深导致采光不太好,平时有学生使用时都开着廊灯,但现在徐初景担心惊动别人所以拿着手机电筒打光。不过当她来到案发现场却有意外之客。

陈厝也打着手电筒,不过显然是专业的电筒,比她的手机电筒光线更加强烈。

陈厝关了电筒,问道:“徐姐姐你有听说过一句话吗?”

徐初景愣了愣,没想到是这句开场白:“什么?”

“凶手会在作案后情不自禁地回到现场。”

徐初景将他从头到尾扫了一遍,在他的手套、勘查灯和鞋套上一一停留,抬头问道:“你这是在自首?”

陈厝被噎了回头,停了三秒才说:“不好笑。”

徐初景眨巴眨巴眼,表示分明是你先开的不合时宜的玩笑。

“学弟,有发现什么吗?”

陈厝短短地笑了一声:“你可别这样叫我,我会被某人揍的。”,他从背包里摸出一副鞋套和手套给她,“过来看这里。”

他用勘查灯给她示意,徐初景往室内张望了一番,并没有找到他想让她看的东西,只好摸着脑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是指哪儿,我没看到。”

“没看到就对了”,他“哒”地把灯关上,“因为什么都没有。”

陈厝按亮了房间灯,果然室内没有什么刑事技术队的记号,只有五个。一个是小胖开锁后的痕迹,一个是地上的血迹,一个是房间对着的院子的窗户插销上被磨了几道痕,然后就是昨晚他和她的脚印,最后的大概是唯一的疑点,是割断的电话线。

徐初景皱眉:“未免太干净了。”

陈厝认可的点头:“没错,一个日常使用的房间,里面的脚印却只有我跟你的,必然是被清理过了。”,他指了指插销:“这个痕迹是旧的,也就是说凶手唯一留下的只有割断的电话线。但是为什么要割电话线呢?阻止受害人报警?”

“校内电话要打校外需要在号码前多加856,很不方便。除非受害人的手机不在身边。”

陈厝道:“哎,你说问关大哥他会告诉我们嘛。”

徐初景建议:“你可以打去问问,打不了吃亏。”

陈厝顿了一下,表情没有波动:“我没途径拿到没办法得知关大哥号码。”

尽管觉得奇怪,但徐初景也没有多大的好奇心,她只是默默拿出手机,午饭时趁顾新阳吸引了父母关注她溜进父母房间从徐致手机电话本里找来的。

徐初景觉得他怪怪的,但她也不关心那么多。她预料过或许得跟关岩打交道,因而中午吃饭时借着上洗手间偷偷溜进徐致房间将他的电话本摸了出来。

等待关岩接听时她开了免提,顺便给陈厝打预防针:“对了,这案子蹊跷的不止这些。”

电话响了没多久就是关岩的大嗓门:“我关岩。”

徐初景看了眼陈厝,见他似乎不打算开口,只好自己斟酌着开口:“喂,关大哥,我是徐初景。”

关岩那边有点吵闹,听她报了身份后还没了声音,徐初景正准备挂电话再打,却又听到了关岩的声音:“说吧。”,而背景一阵安静。

“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昨天李姐怎么样了?听我爸说她醒了,我想着去医院探望一下,你知道她在哪个医院哪个病房吗?”

关岩笑了,问得直截了当:“是对李梅感兴趣,还是对案子感兴趣啊?”

徐初景也不过是个高中生,不敢在大人面前耍心计,一被戳破心事就磕巴:“都、都有点吧,呵呵呵。”

关岩答道:“如果对案子感兴趣就没必要了,李梅今早醒了,承认是自杀,没立案。你想探望就去吧,我一会把地址病房发给你。”

“好的,谢谢关大哥。”

挂了电话,抬眼便是陈厝脸上写满了惊讶:“自杀?”

“对”,徐初景点头,“所以我说蹊跷。”

手机响了一下,是关岩的短信,是医院的名字和病房号,但是后面还跟了他的微信。

徐初景疑惑着去加了,还没想好怎么打招呼,关岩先扔了句话:“我正好经过,送你们过去。东门等着。”

两人面面相觑,陈厝琢磨了一下问道:“我们难道被招安了?”

徐初景怎么细想这个词怎么不对劲,道:“说不定只是好使唤。”

不过等两人走出女生宿舍,徐初景才发现最好使唤的大概不是他们俩。小胖正蹲在草丛背后,一看他们俩大大咧咧地从宿舍走出来,敏锐地观察四周,然后敏捷地溜了过来:“徐姐你怎么也在啊,陈皮我们可以回去了吧?”

陈厝摆手:“回去哪,我们去医院。”

小胖倒吸一口气:“医……你们还打算继续管啊。”

陈厝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然后管,不仅我们管,你也要管,不过不要告诉新阳。”

徐初景听了看向他们两人,小胖连忙解释道:“徐姐你还不知道吧,小太阳对警察……过敏,对,过敏,强烈过敏,严重过敏,提都不能提。”

看到徐初景若有所思,陈厝道:“所以你们俩能谈恋爱真是破天荒。”

“不说别的”,小胖摇摇头,“这怎么能瞒下去,不说徐姐是女朋友,小太阳刚刚还问我在哪呢。”

陈厝摸摸小胖摇来摇去的脑袋:“那你就得加油隐瞒下去了。”

小胖虚弱地捂着胸口:“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他抬头忧郁地看天,喃喃道:“难道身怀秘密,就是我万午的命运?”

徐初景沉默地看着他表演,然后扭头对陈厝道:“如果被顾新阳知道我们和警察打交道会怎么样?”

陈厝被问住了,扶了扶眼镜没有回答。过了一会才答道:“什么反应都有可能,但估计没有一个是你想看到的。”

徐初景不置可否,顾新阳可是知道她父亲的职业了也没有什么,估计是这些孩子夸张了吧。

三人走到东门的时候,关岩开着他的SUV车正正好到了,黑色的车本身就容易显脏,但关岩的车似乎几个月没洗了,车身上是灰,轮胎那还滚着泥。他按下车窗喊着:“哎,你们仨,上车。”

两个男孩上了后排,徐初景上了副驾驶,却感到屁股下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她拿起来一看是个小小的首饰盒子,而且怎么看都像戒指盒子。

她还没来得及端详,关岩若无其事地拿过首饰盒,随手装在了外套兜里,却手隔着外套按了几秒,才松开了手。

关岩递给他们一个档案袋:“看看得了,别记,别拿走。”

=======(补)

分到徐初景手里的是李梅的伤口照片。切口干净利落的一刀下去,显然下刀的人未有犹豫。

徐初景将照片递给陈厝,扭头咨询关严:“自杀的切口可以那么干脆吗?”

关严点头:“以前有个案子,那哥们儿给自己捅了12刀。”

陈厝道:“要是疑点明显,警方继续追查就好,关大哥也不必拖我们下水了,是吧。”

这话其实有道理的。尤其看了陈厝递过来的资料后。这份资料是那天的口供整理,辅以监控录像。

“哈哈”,关严笑声很响也很爽朗利落,他笑完收敛了笑意,道,“那天除了李梅和你们这群熊孩子,没有别的人进出过案发现场。”

徐初景皱眉:“但是我们没有人落单。”

关严道:“没错。”

徐初景问:“那么果然是自杀?”

关严搭在方向盘的手指敲了敲,徐初景发现他思考前总有这个动作。关严想了会道:“确实,从本案来看自杀的可能性很大。”

“但是?”,陈厝看着车子从关严所说的医院经过,丝毫没有停车的意思,有点恼火,“关警官想怎么样不妨直说,这样藏着掖着,现在又想将我们骗去哪?”

陈厝在这边火大,小胖在那边捂着耳朵神神叨叨:“听不见就不关我事了,不知者无罪……不知者无罪……”

陈厝听了更加烦躁,拉开小胖的手:“看看窗外,我们都快被拐卖了。”

关严从后视镜那看了鸡飞狗跳的后排一眼,又敲了敲手指,对徐初景说:“小年轻就是容易上火。”

徐初景倒是觉得,陈厝大概因为自诩聪明的原因,一旦事情脱离操控便容易恼羞成怒。

关严连忙安抚道:“好了别急了,医院还是要去的。只是还要再接一个人。”

只怪徐初景没有看穿关严的目的,等车子停下一抬头看到车外的顾新阳,她再趴下已经来不及了。

顾新阳敲她那边的车窗:“下车。”

“呃”,徐初景问关严,“你怎么把他叫来了?”

关严大声笑了笑,道:“你们是一个组合,当然要一起行动了。”,他按下车窗,对顾新阳喊:“坐后排去。”

顾新阳却从窗外伸手进来开了车门,要把徐初景拉下车。他看着关严,冷冷地说:“关警官,我好像没答应你。而且你要把我女朋友带去哪?”

关严摊手:“不是我要带去哪,是你女朋友主动来找我的。”

顾新阳看向徐初景,语气不太好:“怎么还坐着不下车?”

徐初景硬着头皮:“我有点好奇……”

“这个案子?”

她点头,顾新阳冷笑一下,“警察都办不到的事情,凭你?”

徐初景咬着唇没有说话,倒是陈厝开了口:“兄弟,我被误伤了。”

顾新阳不管他,直直地看着徐初景,又命令了一遍:“下车。”

一开始是被抓包的心虚,再来已经是有点不满他的语气了。徐初景皱着眉,看着他组织语言,想着是先回击“你别管我”还是坚持己见“我就想去”。

又是这样睁着圆滚滚的眼睛看着他。她的眼神总是带着几分固执,几分无辜,几分茫然。在床上这样看着他时他就想狠狠蹂躏她往深处操,但是在床下居然有点狠不下心。

顾新阳叹了口气,劝道:“别管了学姐,若真有疑点,这个人总会想办法调查,到时候你想知道真相一问就知道了。”

徐初景也放轻声音:“可是吸引我的不是结局的真相揭秘,而是揭秘真相的过程啊。”

两人在那互相对着眼神,小胖倒是要开车门:“要不,我下车吧?我奶奶从小教我,不要凑热闹……”,陈厝一把把他拉回来。

关严终于开了口:“好了,要么上车聊吧。再折腾都过了探病时间了。”

最终还是上了车,三个大男孩坐在后排,小胖还在给顾新阳递眼神:“要不我们跳车吧。”

话音刚落,便传来关严车门落锁的声音。陈厝道:“贼船都上了,还能往哪跳呢。”

驾驶座上的人心情最好:“你们也别那么悲观嘛,你们帮我这个忙,以后我也会帮你们的嘛。什么考试不及格要叫家长时,我也能装一下舅舅嘛。而且”,他从后视镜对上一双若有所思的眼眸,“说不定还能告诉你们一点小秘密。”

关严告诉他们,这个案子单独看确实更像是自杀,但是问题是这是本市两个月来第三起自杀案件了。

徐初景问:“你怀疑是连环杀人案?”

“我们这小地方,还没有过连环杀手吧?”,陈厝疑问。

关严摇头:“多起命案倒是有的。”

“可是你怎么判断这是一个凶手呢?”,徐初景回忆电视剧里的台词,“被害人特征?作案手法?作案特征?除了自杀这点有什么一致的吗?”

关严笑着看了她一眼:“可以哦,徐队教得很好嘛。”

徐初景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虽然徐致从来不教她这些东西。

关严答道:“首先,三起案件的被害人都是外地人,来本地的第三个月。”

关严说完便停了下来,沉默了几秒几人意识到关严似乎是在等回应,于是陈厝说:“我记得我爷爷他们就有什么同乡会每个月吃饭什么的,刚来三个月会不会积极参加同乡会活动?”

徐初景于是问道:“那他们来自同一个地方吗?”

关严摇头:“不,两个来自本省临市,李梅你应该清楚。”

徐初景回忆了下,抱了个北方的城市名字,因为她记得李梅刚来上班时请他们宿舍楼过往的学生吃小零食,说过那是家乡土特产。

“对,你们学校人事记录确实是这个城市。”

“那么他们即使参加同乡会,也不会有交集了?”,陈厝否决了自己刚才提出的想法,但是还是觉得古怪,“但是时间也太凑巧了。”,不过他很快过了这一茬:“他们的职业一样吗?”

关严又敲了敲手指:“职业……不太一样。但是第一个受害人郭冬冬是区第一小学的出纳,第二个受害人刘幼清在市第二中学当英语老师。”

“职场一样。”,陈厝总结。

这就有点微妙了。关严继续说下去:“而且郭冬冬的住所在离你们学校十分钟车程内,刘幼清住所更近,就在隔壁街道。李梅平时住在学校里,也就是说三名受害者的生活区很靠近。”

徐初景一下子挺直了身子,觉得后背发毛:“这已经很有说服力了。”

关严却无奈地摇摇头:“但是第一起案件,死者死于家中,死因是安眠药服用过量。安眠药是死者的,但是死者的钥匙不见了,所以判断为谋杀。第二起案件,死者死在床上,死因是机械性窒息。死者被枕头捂死的。”

“如果真的是同一个凶手,杀人手法一次比一次激烈。”

陈厝却不像徐初景那么只投入于案件,他问:“那么警方应该将三个案子联系在一起了吧?还需要我们做什么?”

“第三个案子,现在因为一来确实没找到外人进入痕迹,二来李梅本人自称是自杀,所以目前没有纳在一起。”

关严道:“我希望你们能帮忙将第三个案子也联系起来的证据或者确实与前两案无关的确切证据。”

陈厝却迟疑:“但是首先,今早我们去案发现场看了,没有任何发现。更何况我们也不可能比刑侦技术组能发现更多。确实没有人进出,那即使李梅再有问题,也不可能是谋杀吧?”

关严纠正道:“你说错了,是案发当天确实没有人进出。”

学校放了将近一个月的寒假,但是之前一周前还很多学生进出宿舍,所以如果真的是在那之前潜入,至少在三天前,但也可能更早。

徐初景整个背僵直,冷汗都冒了出来。如果真的有这么危险的人物潜入,他躲在哪里,每晚都做些什么?这些问题不能深思。她只能道:“我们先去见见李梅。”

三人头脑风暴时,小胖扭头问顾新阳:“你是不是也跟不上他们的思维啊。”

顾新阳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小胖继续问道:“没事小太阳,这不丢人的。我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你说陈皮平时不说话脑海里都在想这些吗?”

顾新阳没想过陈厝平时想什么,他倒是想着徐初景这些念头,她是不是早就决心当一名警察。

小胖还在那继续絮絮叨叨什么“我们智商都泯然于众人,不要悲伤”,“我们可以笨鸟先飞啊”,吵得他更加烦躁,转头问:“小胖你是不是想下车,我现在送你下去。”

小胖看了一眼外面疾驰的车流,缩了下脖子:“不、现在不必了。”

在三人头脑风暴,一人温习着平凡为贵,一人若有所思中,车子终于驶入了医院停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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