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HP】胆小鬼--1. Attractiveness

女级长浴室的口令是“冰镇气泡蜜桃汁”。

克丽西达觉得这个口令恰到好处。在魔法的装点下,浴室里弥漫着一阵清凉甜郁的气息,色泽梦幻的泡泡和轻盈纷飞的彩色纱带点缀在古典风格的水龙头和柱子间。雕花玻璃上刻着神话中在田野间嬉戏打闹的仙女,调皮的宁芙精灵小像从浴池两端向水里吐出香波。当她独自身处历任级长用少女绮思丰富过的世界时,克丽感觉时间也暂停了流逝。

“卸下职务的女孩们必须有一个尽情放松的地方。”这是拉文克劳七年级的佩内洛·克里瓦特告诉她的。

全身上下关节处的疲惫在克丽沉入浴池里的时候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把细腻的泡沫聚拢在身前,轻缓擦洗裸露的皮肤。当热水把泡沫冲走后,克丽身上留下了一阵自然甜蜜的香气。

克丽把水龙头往冷水那一头扭,全身沉进水里。微烫的温度逐渐下降,克丽抱膝靠着池底坐下,感觉身体的燥热也渐渐被平息。

每个月来例假前几天,克丽总会感觉气闷发热,腰背酸软,发育中的胸脯鼓胀疼痛,连带着她的心情也烦躁不堪。不过这是每个女孩都会经历的正常的生理变化,比如,克丽的舍友伊莉丝在这段特殊时期就会疯狂摄入巧克力。克丽的解决办法是冲冷水澡,而且很有效。

离9点还有一刻钟时,克丽穿好衣服,裹紧斗篷,快步走回公共休息室。作为级长,每晚宵禁后巡视走廊是她的日常工作之一。在履行职责前,她通常要和赫奇帕奇的其他级长集合,确认自己的巡视范围。

塞德里克在公共休息室入口的一堆木桶那儿等她。他把银光闪闪的级长徽章交给克丽,“伊莉丝让我拿给你,她说你又忘了把徽章从书包带子上拿下来。”

克丽感激地把徽章别在左胸前,“谢谢你,塞德。我真爱伊莉丝,我总是记不住。”

“我们今晚巡视城堡西翼五至八楼的走廊,走吧?”塞德里克问。

从赫奇帕奇的地下室到八楼顶层,克丽走得气喘吁吁,但她努力把紊乱的呼吸声压到最低,表现出一切都好的样子。不过发热的脑门把她半个小时前洗完澡的凉意蒸发殆尽,克丽现在只想找杯冰水给自己灌下去。

塞德里克凭借着打魁地奇的优越体能,很是轻松地领先她几步。他在楼梯口朝走廊东侧点亮了魔杖尖,问:“我去这边看看,然后我们十点半在五楼楼梯口集合?”

克丽爽快地和他点头分别,向西侧走廊深入。黑暗中,墙上的画像都打起轻柔的呼噜,只有当克丽的魔杖光扫到时,他们才会模糊地咕哝几声。克丽走过每间教室和盥洗室,到处都很宁静,连飘荡的幽灵也没有,只有她的脚步声追随着,直到五楼西侧走廊倒数第二间废弃教室——

那里面传来了低沉细碎的说话声。

克丽用魔杖把门打开,里面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红发高个男孩警惕地看过来。

“晚上好,韦斯莱,”克丽看了看左腕上的手表,“现在是十点十七分,你们应该在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里。”

左边的韦斯莱耸耸肩,“我们正准备回去,结果你进来了。”

右边那个男孩自然地接话,“是的,如你所见,我们手上只有魔杖,什么也做不了。”

克丽才不信他们的鬼话。作为和韦斯莱双胞胎同一届的学生,她从一年级就开始领教他们在各种场合里恶作剧的本事,甚至好几次被“误伤”。城堡里每个学生都知道,他们的口袋里藏满了意想不到的惊吓。

“这次只是警告,”克丽冷淡地说,“下次我再看见你们夜游,格兰芬多就扣五分。”

事实证明,如果扣分能造成有效威胁的话,韦斯莱双胞胎就不会是学校里受尽追捧的明星了,毕竟连严厉的麦格教授也管不住他们。说不上来是谁,双胞胎中的一个也毫不客气地回应:“哈里斯,上一个扣了我们分的级长——就是我们的哥哥珀西,他戴着我们改造过的‘笨瓜’徽章在学校里游荡了好几天,你有兴趣体验一下吗?”

克丽浑身的燥热在加剧,“闭嘴。你们该庆幸我不是个斯莱特林,不然我就扣你们双倍的分。”

“噢,弗雷德,听听她说的话,你害怕吗?”

两个男孩面带笑容和克丽对视了一会,克丽只觉得他们的笑怀着一种不怀好意和轻视。她又感觉喘不上气了,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和这两人对着干相当于自找麻烦,于是克丽干脆无视他们,扭头就走。

结果他们跟了上来,贴近克丽的耳朵,模仿着她刚才的语气威胁道:“你该庆幸我们不是随便作弄女生的恶棍——”

“只是你的塞德里克会在魁地奇比赛里被我们狠狠教训一顿罢了。”

克丽被男孩们在耳侧呼出的热气愣了好一会儿,丝毫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直到远处走廊有一个闪动的人影走到了楼梯口停下来,那是在等她回公共休息室的塞德里克。

她浑身的血液都在往脑门上涌。克丽气急败坏地转身,推开身后两个韦斯莱,用魔杖指着他们,“别再让我听到你们这样说塞德。现在,你们!马上!回格兰芬多塔楼!”

见她认真起来,韦斯莱双胞胎见好就收,马上消失在黑暗里。克丽朝楼梯口走去,被他们闪人的速度气笑了。

塞德里克看见她的表情,不明所以地问:“发生了什么?”

“不小心惹了个麻烦,已经解决了。”

克丽收敛表情,故作平静,可两只耳朵却开始烧起来。直到她躺在床上时,那阵热气已经变本加厉地游走在全身各处,烤得她很不舒服。轻柔保暖的羽绒被盖在身上就像陷进了火炉里,不管她怎样变换睡姿,剧烈的心跳声和耳朵里动脉的搏动声总是无比清晰。经期前的心悸就像幽灵一样闹得她睡不安稳,但克丽已经习惯了,她使劲催眠自己,终于在破晓前沉沉睡过去。

******

辗转反侧了大半夜的克丽第二天脸色自然不是很好。上课前,伊莉丝塞给她一块榛仁巧克力,“拿着吧,你知道海格的课需要多大的运动量。”

是的,她们今天要上的第一节课是保护神奇生物课。这周海格带来了几大筐的火螃蟹,使得禁林空地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火药味。学生们被分成组,各自围着一只火螃蟹观察。伊莉丝小心翼翼地凑近木框看火螃蟹壳上绚丽的珠宝,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写画画。塞德里克的舍友布鲁斯想用手去逗弄这个小生物,被他的朋友打回去了。

“说真的,我以为在斯莱特林的马尔福被海格的那头怪鸟攻击后,海格会给我们准备一些温和安全的小动物。”伊莉丝咬着笔头说。

布鲁斯勤快地抄着塞德里克的笔记,“如果有一天海格会对奇怪的生物失去了兴趣,那才值得惊讶。而且,总有人喜欢这么刺激的东西。”

他们顺着布鲁斯的眼神看过去,是格兰芬多的一群人正在玩闹。木筐里,那只可怜的火螃蟹正不耐烦地挥舞着螯钳,它的尾部冒出一阵阵火星和黑烟,壳上的珠宝失去了明亮的光泽。

克丽一眼就看见两个醒目的火红脑袋。韦斯莱双胞胎手上正戴着防火的龙皮手套,勇敢地把打嗝糖吊在火螃蟹的嘴边引诱它。布鲁斯既兴奋又好奇,放下笔记本就去看热闹了。见朋友们没有跟上来,他还远远地朝他们招手,“嘿,塞德,你们来看,现在它打出的嗝也是喷火的!”

“我明白了,布鲁斯说的那种人就是他自己,只是他不敢动手尝试而已。”伊莉丝十分睿智地总结道。

克丽和塞德里克同时笑出声。等她再往韦斯莱兄弟的方向看过去时,对方也正好与她对上视线,得意地指向自己的左胸。这下她才发现,他们都戴了一枚级长徽章,只是“Prefect(级长)”的字样变成了“Pinhead(笨瓜)”。

她惊慌地低头,发现自己的徽章并不在胸前。克丽手足无措地翻找书包,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的徽章正好好地系在带子上。

她被耍了。

******

直到万圣节前夕去霍格莫德村的周末,克丽都没在课堂以外的地方见到韦斯莱兄弟。可她一想到当时的情景,越发觉得自己就像只没头没脑的地精。这个丢人的场面一直在她脑子里循环,克丽只想去“三把扫帚”借火焰威士忌让自己暂时忘记这件羞耻的事。可就在出发前的夜晚,克丽的例假终于来了,导致她第二天只能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哼唧。

伊莉丝从礼堂给她带回了一些早餐,接着把一大盒巧克力放在克丽手边,“亲爱的,我会尽快回来的。”

克丽起床写了一会作业,可是下腹汹涌的热潮和间歇性的疼痛让她无法长久集中注意力,只好回去躺着看书,不一会儿又睡着了。醒来后已经过了正午,克丽觉得下身一阵黏糊糊的,决定去级长浴室冲个澡。

按理说这时城堡里应该没什么人会游荡。但克丽从六楼走回赫奇帕奇地下室的时候,在厨房的水果画像前竟然偶遇了两个喝着黄油啤酒的韦斯莱。

克丽很不争气地脸红了。刚洗完澡的她头发半湿不干地扎了起来,厚厚的法兰绒睡衣外面套着校服斗篷,底下连内衣都没穿,实在是一副衣衫不整的样子。她把斗篷往胸前松松地扯了扯,敷衍地打了声招呼,和韦斯莱双胞胎擦肩而过。

不管是从生理还是从心理上说,这一整天克丽都过得很颓丧,只有夜晚的万圣节大餐稍微振奋了她的精神。当邓布利多宣布散场时,克丽如释重负地领着一群赫奇帕奇小鬼头回公共休息室。结果,没等低年级生们全都安分地回到寝室里,院长斯普劳特教授就火急火燎地跑过来通知道:

“级长们,请带着学生回礼堂!”

克丽和塞德里克一脸茫然地对视,照院长的吩咐原路返回。走廊上,所有学生都在闹哄哄地猜测究竟发生了什么,几个小鬼在后面吵得面红耳赤,还时不时推搡两把。

更让克丽绝望的是,回到礼堂后,邓布利多校长宣布今晚所有学生都要在礼堂过夜,说着变出了铺满整个地板的睡袋。男学生会主席珀西·韦斯莱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喊着“安静!”,结果格兰芬多们正激动地向所有人分享逃犯西里斯·布莱克闯入城堡的最新消息。克丽听得头昏脑胀,不得不严厉训斥一些窃窃私语的低年级生。

蜡烛熄灭很久后,礼堂的躁动才逐渐平息下来。克丽靠在角落,盘算着自己还有多久才能躺下。她的腰已经酸得支撑不住脚步了。

“哈里斯,你今天被摄魂怪吻过吗?”

克丽吓得小腹突然一阵抽痛。她把点亮的魔杖对准说话的罪魁祸首——竟然是站在睡袋边幸灾乐祸看着她的韦斯莱双胞胎。

“这不好笑,韦斯莱。”克丽有气无力地反驳,“你们应该和格兰芬多的学生睡在一起,我去把主席叫来。”

她转身走开。两个男孩抓着她的手腕把她扯回墙角,低声道:“级长要去告状了?”

他们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或抓住了她握着魔杖的手,制止她的进一步行动。克丽感觉身后两个男孩正虎视眈眈着,放软了语气恳求道:“已经很晚了,韦斯莱,我很累,我想回去休息。”

出乎意料的是,他们马上放开了她,温和地对她说了声“晚安”。

克丽找到伊莉丝身边的空睡袋,几乎是刚躺下就睡死过去。

第二天,她依旧精神不振。但因为布莱克的闯入,级长的工作量又增加了,她不得不在深夜和塞德里克检查城堡里隐秘的地方。当教授们终于放行时,克丽觉得自己可以就地晕倒。

塞德里克安慰地拍拍她的肩,结果愣住了,“克丽,我不确定……你被人恶作剧了吗?”

他指着克丽的级长徽章,脸上的表情忍俊不禁。克丽手忙脚乱把徽章取下来一看,黄黑底色上拼着一个银光闪闪的单词,“Peach”。她翻了个白眼,把徽章收进斗篷口袋里。

回到寝室,伊莉丝早就陷入熟睡。克丽轻轻地在床头柜摸索舍友赠送的巧克力,结果摸出一张折叠工整的纸片。她拉上床帐,点亮魔杖,发现这张上面潦草地写了一句话:

“只有桃子才能准确形容级长小姐刚洗完澡时身上的香味、生气时脸上的红晕和说话时柔软的双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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