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话开了免提,白景初自然也都听见了,他把车停到路边,问徐宓:“还要不要回去?”
徐宓摇摇头,她是真的生气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感涌上来。
白景初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好说:“前面有个弯道,要么我从前面掉头回酒店?”
徐宓还没来得及说话,一道白光照亮了前面的路,接着一辆小货车快速从转弯道开了过来,直直朝他们的方向冲……
“小心!”徐宓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白景初已经有所动作,他迅速把徐宓拉过来,用力把她摁在怀里,用自己身体把她压住,挡在她的前面……
“砰”的一声巨响伴随着一股巨大的撞击力向他们袭来,徐宓感觉自己被往前用力一拉,又重重地扔回座椅里,安全带绑着的位置被狠狠扯了一下,胸口的位置火辣辣地疼,白景初牢牢地把她护在怀里,手臂像钢铁一样箍得她紧紧的。
徐宓头一阵眩晕,过了好一会才感觉身体恢复力气。她伸头一看,他们的车头被撞凹了一个大坑,白景初还压着她,她推推他,好一会白景初都没有动静。
徐宓开始心慌了,她用力把白景初扶正,他眼睛紧闭着,额头上磕出一个大口子,鲜血从口子里流下来,从脸上一直滴到衣服上。徐宓轻轻拍了他几下,没有反应,“白教授?白教授?白景初?…”
徐宓感觉一股凉意从她脚底涌上来,前所未有的恐慌沉沉地压着她,她的心脏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攥紧一样,疼得她快不能呼吸了。
她一抹脸,原来脸上已经全是泪,她不敢很用力摇晃他,摸了一下鼻息,她稍稍松了口气,“白景初,你快醒醒呀!”
过了好一会,白景初才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徐宓没什么大碍,他紧张的眼神立马松懈下来。“我没事,就是头有点晕,你检查一下自己,有没有骨折?”
徐宓听话地自查了一番,“没有。”她又在白景初身上检查,碰到他手臂时,他放射性地缩了回去,
徐宓动作更轻了,“你疼不疼?”
白景初扯出一个笑容:“不疼,你别难过,对面车里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你要么等在这里,我过去看看。”
徐宓不敢让他动,连忙说:“我去!”她打电话报了警,也叫了救护车,然后下车去查看小货车里的情况。
对面小货车司机受了点轻伤,问题不大,徐宓于是回到车里,从包里拿出湿纸巾给白景初擦脸上的血迹。纸巾有点冷,白景初瑟缩了一下,徐宓眼泪忍不住又下来了。
白景初假装无奈地说:“怎么又哭了,你已经在我面前哭过几次了?感觉我一直欺负你一样。”他抬手把她眼泪擦掉,轻轻道:“别哭了,我不是没事吗?等会眼睛哭肿了多难看。”
徐宓动作很轻很轻:“疼吗?”
“不疼,但是有点头晕,还有点恶心想吐。”
徐宓赶紧照照他的瞳孔,还好,瞳孔是正常的。
白景初拉下她的手:“没事,大概就是有点脑震荡,不会有事的。”
车子已经熄火,温度开始降下来,白景初怕她冷,把她轻轻搂在怀里,大衣打开,把她包在里面,徐宓也难得乖巧地没有动。
“在医院遇到的还少吗?怎么还这么惊慌?”
徐宓小声地自言自语,声音低得几乎叫人听不见:“能一样吗?那些人又不是你。”
白景初听见了,笑笑:“是不一样。你还记得我们拍的那个微电影吗?当时我就想,如果真的是你出了事,我绝不可能淡定地为你做手术,我不可能拿得起手术刀的。那电影真的太不合理了。”
徐宓听了心底又是一阵触动。
白景初紧了紧胳膊,对她说:“你记着了,就算我真的有什么问题你也千万不要难过,更不要自责,这都是意外,和你没有关系。知道吗?”
徐宓急了: “干嘛说这些,你又不会有事。”
他明白自己问题不大,但是学医的都习惯做好最坏打算。
徐宓的眼泪又流出来了,她悄悄擦掉,头埋在他胸前,声音闷闷的:“我就不应该让你送我回来,不是我害了你还是谁?”
白景初顺着她的头发,偷偷亲一下,道:“就算不是你,换了别人我也是会这样做的,明白吗?是我自己运气不好。”
徐宓气自己,也气他:“都是你,明明是第二批的,为什么偏偏要过来?你不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白景初深深叹了口气,沉默半天才说:“没办法,太想你了,每天都想。”把她搂紧,“寤寐思服,辗转反侧,想着有机会见你一眼也是好的,就想办法来了。你怪我也是对的,明知不可能,我还一直缠着你,你是不是特别烦我?上次拍摄时还忍不住亲了你,你是不是很生气?我真的太卑鄙了,一把年纪了还搞这些小动作,自己都瞧不上…”
“一直在后悔,如果早点明白的话是不是就有机会了?也不会一直被你拒绝了…长到这么大,你是我的第一个挫折……偏偏还不愿意放弃…”
徐宓从没觉得自己那么讨厌,她捂着脸,难过死了:“我真的太坏了,都是我的错……”
“傻瓜,又说傻话,你是世界上第一可爱的人了,感情哪有什么对错?你一直做得很好。”
白景初从手套箱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她:“想给你很久了,一直没机会,今天终于合适了。”
是条宝格丽的项链。
“你上次和张阳阳讨论的是不是这款?杂志上的?我没买错吧?”
几个年轻小姑娘休息时间喜欢谈论这些,白景初记下了她喜欢的去买了,买了以后却一直不敢送,今晚想明白了,管他呢,在生死面前,还有什么话不能说,什么事不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