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懂不知的小姑娘回房了,一楼大厅只剩下相思绪微妙的母子二人。
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聪明人,对视一眼,他们才是真的无话可说。
徐青兰心里不快,脸色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倒是姚谨中,先开口打破僵局。
没有多说什么,那些行李是去是留也不去拦着,只是低声叫了句“妈”。
像是陌生人间的一句招呼,再没有其他情绪。
徐青兰轻微点头,敷衍应道。
她留了心眼,落了疙瘩,一时间对着儿子没办法与从前那样心无旁骛。
一肚子的话像劝,可姚谨中,哪里是肯听劝的人。
母亲的冷淡在意料之中,姚谨中敛下外露的神色,没什么,他不强求。
其实,从决定坦白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有奢望得到什么好脸色。
确实,疯的人只有他,正常人哪里会接受。
二楼,卧室里。
敲门声响起,窝在沙发里的小人儿没有动,满脸警惕。
门开了,看到心爱的人,她如释重负,扬起好看的笑容。
待他走近,笑容消逝,眼眶泛红,嘴角可怜得下垂,一脸委屈。
她是真的委屈极了。
紧紧搂住男人的脖子,灼热的泪珠从颈项漏进去,烫得人心颤。
“越来越娇气了,怎么还哭鼻子。”
他嘴里笑话她,取来纸巾为她擦拭眼泪,手指异常轻柔。
“我不要去英国。”
带着哭腔的声音闷闷的,憨态可掬,最是会撩拨人心。
才过几秒,没得到回应,急性子的小姑娘顿时不淡定了,拉扯他的衣角拽在手心不放。
“你不要抛下我。”
这几个字,才最是杀伤力十足。
她楚楚可怜地看着他,直到看进他内心酥麻酸胀。
“好,你不想去就不去了。”
顺她依她迁就她,这事,姚谨中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真的?”半信半疑地问,她不是不相信他,是不敢确认。
“嗯,真的。”
寥寥一句,换回了她心安舒快的笑靥。
徐青兰依旧每日忙碌,却每晚都准时回家。
行李收拾了大半,她原是铁了心陪女儿一同出国读书,近些日子看着儿子和女儿的亲密无间,心中的担忧越发重了。
只是留学陪读好像不够,她琢磨着,去英国定居也未尝不可。
姚氏有丈夫和儿子管着出不了错,倒是蓝岚,再不照看,怕是要出不得了的岔子了。
权衡利弊,徐青兰果断下了决定,走,越快越好,一刻都不可耽搁。
那日,男人爽快答应了小姑娘的要求,她不愿走,他也不舍得放。
在母亲四处奔走处理移民事项之时,姚谨中也确实使了绊子,可奈何击不起什么水花。
姚谨中再是独当一面,也多得是力所不能及的事情。
更何况,徐青兰不是无知妇孺,她想办成什么,且轮不到其他人插手,多得是法子。
是不是有这么一句话。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
这话公平的很。
对蓝岚如是,对姚谨中也是,对徐青兰更是。
近些日子,母亲的行为举止更明目了,去英国成了板上钉钉的事。
看着那架势,蓝岚想,届时哪怕自己千百般不愿,就是绑着捆着,也会被妈妈强行带走。
哥哥纵是神通广大,但对着妈妈,怕也是有心无力。
这样想着,她更失落了。
一整天,小姑娘都是无精打采的样子。
低落的情绪一直维持到放学铃声响起。
走出校门,看到熟悉的人,心里的那一团乌云才散了些。
今天居然是他亲自来接。
蓝岚看到姚谨中的第一眼,迟疑拖沓的步伐逐渐迈大变快,他就像是有魔力,磁场无敌,让她情不自禁地扑过去。
轻蛾扑火,哪怕灰飞烟灭,也在所不惜。
气喘吁吁的跑向他,最后几步甚至是冲撞过去的。
可是不怕,他会稳稳接住自己,毫发无损。
正如同当下。
姚谨中伸手接住横冲直撞的小姑娘,习惯性帮她卸下书包。
“急什么,好好走路不许跑,仔细摔着。”他嘱咐着,又婆妈又唠叨。
偏偏某人听了,娇羞动人,一双水眸闪着光,盈盈望着他,眼里满是他。
她直勾勾地看着自己,最是让人心痒。
校门口到底人多嘴杂,姚谨中忍住想吻她的冲动,手指轻抚着女孩软糯细腻的脸颊,刚碰到唇瓣,又草草收回。
指尖的触感还在,记忆里的甜美深刻。
他有些口渴,更多的是馋。
暗色的轿跑隐藏在川流不息的车河里。
蓝岚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来接自己,妈妈回家的这些天,亲自吩咐了家里的司机接送,不容反驳的决意。
姚谨中是聪明人,断不会上赶着碰钉子,与母亲作对,于她于己,都没有好处。
两人忍了这些天,相敬如宾,只能靠着短信语音述说思念,谁都不好受。
两旁的行道树后退,熟悉的地标闪过。
蓝岚突然豁然开朗,转头看向他,正经开车的人,面无表情,推方向盘的手关节微微泛白。
他的急切,被她发现。
车停下,目的地到了。
是云熙路公寓。
他的司马昭之心,她全知道。
一路上,两人沉默不语,只当男人走得太快时,小姑娘伸手掐了掐他的手心,示意他走慢一些。
毕竟腿长不等,要追上他的步伐,对蓝岚来说,有些吃力。
这一暗示,被姚谨中自动加了滤镜,多了些其他的暗示喻意。
男人停下脚步,看着小姑娘微微喘气,两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樱桃小口轻启,胸部起伏不稳。
哪怕她是无意的,姚谨中也得承认。
他被勾引了,轻而易举。
蓝岚才缓了一口气,下一秒,地转天旋。
等她反应过来,才发觉自己以一个极其不雅的姿势被男人扛在肩上。
他走得更快了,颠得她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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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