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答的太爽快,姚谨中怀疑,其实她若回答的不爽快,姚谨中更会犹豫。
方才那一句要求,试探多过于认真。
“为什么。”居然是他问。
柳菌这才有了几分底气,毕竟,她有筹码了。
“我来不及思考对错,也分不清答应与否会有什么后果。我今次来的目的,您应该最清楚。”
只要姚氏肯注资力挽狂澜,别说是什么女朋友,就是要她做牛做马,都有得商量。怕只怕他不给机会。
姚谨中有些意外,她看着弱质女流,经不得风吹,心性却异常机敏,知道说什么话能他满意。
果断中带着不问前因的决绝,她话里对他,对姚氏没有半分贪念,一门心思都扑在自家那个小厂子上。
就是这份心无旁骛,正中下怀。姚谨中很受用。
聪明人谈事,连口舌都毋需多费。
细节处谈好,姚谨中还是忍不住多说一句。
“柳小姐,我有必要提前声明,除了钱,我无法给你任何承诺。”
柳菌听闻,高兴坏了。
心想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等好事,她正是要钱,他正好能给,一拍即合,傻子才会拒绝。
姚氏的资金到位很快,数日后,柳家的纺织厂恢复如常。
有心人士追着这层关系去查,柳家的女儿与姚氏大少爷交往甚密,见风使舵的人立刻谄媚巴结,柳家的生意蒸蒸日上,连带着先前那批大货都有了着落。
一瞬间,阴霾散尽,阳光明媚。
全世界都在恭喜柳家小姐找了个好归宿,柳父柳母也是喜上眉梢。
第一次登门拜访姚宅,柳菌费了心思,穿衣打扮俱是长辈喜爱的模样,连颔首的角度都精心算过,站在姚谨中身边,小鸟依人,恰好适配。
姚家父母知书达礼,丝毫没有门第高见,就是有也没展露在脸上,至少柳菌没看出。这一次家庭聚会还算圆满。
除了,他的亲妹妹。
那个狡黠如精灵般的女孩,年纪小小,生得精致出挑,再养几年,指不定出落得何等标志。
你看,谁说上帝是公平的,有些人一出生就抵达终点,家世容貌,高人一等。姚蓝岚是,姚谨中也是。
回程路上,姚谨中绅士地提出送自己回去。
柳菌受宠若惊,外头流言蜚语,说什么都有,只他们心里最明了,那日姚氏达成共识后,他们再没有见过,今次的姚宅,是他们的第一出戏。
一路沉默,姚谨中是话少的人,饭桌上都是鲜少开口,更何况并不熟稔的现下。
“你妹妹,好像不喜欢我。”柳菌突然开口,打破沉默。
她也是忐忑过头,才会口不择言,明知是做戏,还是没忍住想问问自己是否及格了。
姚谨中没有作答,车内的空气更冷了,光线不明的车厢内,柳菌辨不出他的神色。
“柳小姐……”他开口,欲言未止。
“抱歉,是我逾矩了。”她聪明的抢下话头,有时候,一句生疏有别的称呼已然能说明一切。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假话说多了,听的人信了,连说的人都当真了。
刚开始柳菌还秉着做戏的态度,一本正经,严肃以待,可他实在难得,见过堂哥那群花花公子酒友,姚谨中与他们相较,天壤之别。
想到他,一颗少女心怦然悦动,柳菌动心了,她承认。
家庭聚会过后,两人又好一阵子没有联系。柳菌不敢轻举妄动,也是不能。
谁能想到,她连姚谨中的电话都没有,每一次的配合,都是助理临行通知。
也是无意间得知,他从家里搬出来住了。柳菌有些窃喜,自作多情地认为,这个讯号也是他故意让助理透露给自己。
当日便买了食材去姚氏寻她。大包小包地出现在他面前,踩着下班后的点,不引人注目,又能落人口舌。
她故意没有买酒,是想寻着机会与他一起买。酒是很暧昧的东西,她若备好了带着,姚谨中定会揣测其深意,甚至皱眉婉拒。
他是极其礼数周全之人,如若没有威胁到他的安全区,断不会狠心严词厉色。见自己劳累奔波买了大大小小的新家置物,总能生出几分恻隐之心。
柳菌就是拿准了他的三寸软肋,才有恃无恐地打着擦边球,一点点地侵犯,无意间的虏获。
如果没有姚蓝岚,柳菌很有信心,与他假戏真做,出双入对,甚至是嫁给他,都是可以预见的美好未来。
可偏偏啊,哪哪儿都有她。自己踌躇满志的几次搭讪,无一不是被她打破。
姚谨中也足够叫人失望,他的眼里,从来就没有自己。
那日他追出电梯的身影,起泡酒摔裂在冰冷地砖上,厚重的玻璃片飞溅,带着醉意朦胧的香腻。
其实啊,碎的何止是酒,还有她的一腔热络。
柳菌想,这段关系从来由不得她。不过是附庸风雅的一片青竹,她的一场戏,换回家宅安宁,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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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补补。前景提要交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