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晚上,楼下不断传来吵架的声音。
除了房东愤怒的咆哮声,还夹杂着摔砸东西的骇人巨响!
因为不明事情的缘由,我内心相当担心淑贞姐的安危;於是想要找阿昇一起下楼去看看。
不料却被阿昇拒绝了…
「不好吧,我们只是房客啊…人家的家务事我们最好不要介入啦…」
「那万一淑贞阿姨有个三长两短怎麽办?」我反过来诘问他。
「不会啦!房东应该不对自己的老婆怎样才对…」阿昇只是一昧地鸵鸟心态。
「顶多就打电话报警吧…不是有甚麽妇幼保护专线的吗?」
我抿着嘴,对阿昇事不关己的说法颇不已为然。
「不行,我要下去看看!」最後我终於按耐不住,便毅然出门往楼下去了。
阿昇见我不听劝,也无奈地跟着我来到楼下。
我来到淑贞姐家门外,鼓起勇气按下了门铃。
其实,我内心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我身高178,阿昇有180,两人个头都不小;万一要和房东干架,应该也不成问题…
结果门一开,前来应门的居然是淑贞姐!
她的面容显得有点憔悴,不过整体看起来没甚麽大碍。
淑贞姐则是对我们的到来感到相当讶异。
「阿姨,你没事吧?」我见了她,忙不迭地问起她的状况:「我听到你们家好像有人在吵架…」
淑贞姐稍稍打量了一下我和阿昇,然後幽幽地答道:
「我还好啦,没甚麽事,只是夫妻之间的口角…」她脸上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
「你们不用担心啦…」
一听她这麽说,着实让我宽心不少。
这时阿昇却在旁边插了一句:
「阿姨,若是发生甚麽事,你大可上楼来找我们…」他用耍宝的语气说道:
「我们很欢迎你来当我们的室友哟…」
我转头过去白了阿昇一眼,心想在这个时候,他怎麽还在开玩笑?
而淑贞姐怎是淡然一笑,伸手摸了摸我和阿昇…
「谢谢你们,我真的没事…你们快回去吧…」她温柔地将我们劝离。
见到淑贞姐平安无事,我心中的大石才得以放下,於是我和阿昇才放心地回到住处。
之後,楼下也恢复了原来的平静。
※※※※※※
原以为事情到此结束了,但半夜我又接到淑贞姐的电话…
她约我到住家附近的国小见面。
这天夜里天空飘着毛毛细雨,我依约来到附近的国小,不一会便找到她的车。
淑贞姐的车很好认,银色车身配上黑色保险杆的LIVINA,就停在角落边…
我连忙上了车,一见面就关心她的情况:
「姐,你还好吧?」
淑贞姐的表情有点僵,眼眶微红,显然才刚哭过…
「嗯…」她轻轻擤了下鼻子,试图恢复正常语调:「抱歉,这麽晚还找你出来…」
「没甚麽啦…」我满心想安慰她:「我来陪你。」
她点点头,伸手摸了一下我的脸:「等一下,你来开车好吗?…」
「我想要出去走走…」
※※※※※※
车子开上了高架快速道路,我们毫无目的地往市郊驶去…
两旁的路灯,在雨夜中散放着忧郁朦胧的光晕;我们沿途闲聊,也逐渐了解了争吵的原委…
原来房东先生要出国与朋友合作生意,但前提是必须先向家里拿一大笔钱出来投资。
监於往常的经验,这钱通常是有去无回;所以淑贞姐当然不肯给,於是便爆发了夫妻之间的冲突…
「钱一定要给他吗?」我直接了当问了个问题。
淑贞姐静默了一下,然後缓缓地说道:「钱是我公公留下来的,包括我们住的那栋房子也是…」
「我不在乎那些钱,只是不想看着他把家产挥霍掉…」
至此,我也无言以对,心中满是无力感;於是我伸手去握了一下淑贞姐的手,而她也紧紧地向我回握…
这时我们车子已经来到外县市的交界,交流道附近出现了许多Motel的巨大看板。
「今天晚上,我不想回去了…」淑贞姐看着窗外,语气相当平静。
「喔…」我点头同意,於是将车子驶下了交流道。
第九话 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