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瑞文在墙上找了好一会儿才摸到电灯的开关。
突然亮起的白炽灯光让眼睛很不好受,他眯了很长时间,这才慢慢从刺痛感之中缓和过来。
从浴室里出来之前——也就是在黑暗之中的时候——他脱掉了身上的衣服,吸满了水的衣服连同沉甸甸的重量一起被从身体上卸下来,这让他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只是头发仍然半干不干,偶有一些水珠落下来,又顺着身体的弧线一直流进白色的浴巾里才消失不见。
她仍然半倚在浴室里边没有动弹,表情状似是在发呆。
“那……我先出去了?”吴瑞文说。
她好像是终于寻回了自己的意识,脸朝吴瑞文这边偏了过来。她微微弯着唇,然后说,“好。”
“嗯。”
吴瑞文合上门的时候心脏仍然还在狂跳,他的脑子里拼命的播放着刚才的那一笑。他觉得自己有些像是病了,否则不会一旦看到那样的笑容就想吻她,想叫她连什么样的声音都再发不出来。
浴室里哗哗的水声过了很久才停下来,那个时候吴瑞文正坐在床边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扳着自己的手指头玩。
两只赤脚出现在他的视线里边,他才发觉人已经从浴室里出来了。
她已经吹干了头发,头顶两旁短短的头发有些不太服帖的翘着。洗完澡的身体热气腾腾,从脸到身子都泛着显而易见的淡淡粉色,吴瑞文的视线从她的脸上慢慢挪到用手和浴巾一起裹着的胸口,却不想突然被人敲了一记,然后眼前又变暗下来。
她弯着腰凑近过来,嘴碰嘴,鼻尖顺势贴着鼻尖。
不过那一瞬实在是很短,短到吴瑞文都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下一秒又听见耳边又那个有些轻浮的女性嗓音在说话,“吴先生,轮到你了。”
吴瑞文走进浴室里的时候先前的热气还没有散,雾气里混着沐浴露和洗发水的淡淡香味,还有属于那个女人的气息。
耳边似乎有鸣响声,血流自血管直冲而下,仿佛奔腾河流,声声轰鸣。
他扔了浴巾,打开花洒的开关,热水淋在头顶上的时候那样的声音霎时散了,他在水雾里大口喘气,终于慢慢从窒息一般的感觉里抽离出来。
他的状态已经有些不太好了。
他需要一点什么东西来缓和。
他出来的时候她正趴在床上看着那只已经被有些压扁了的红色包装盒,本来就短的浴巾在这样的姿势下面更是直接滑下去半截,露出大腿与更深处的风景。
吴瑞文从她的手边拿走了一枚避孕套,然后按着她的腰,并不通知,便直接朝里顶了进去。
头部一下没进花蕊里,她浑身的肌肉霎时收紧了,里面也紧,可是却也很湿。吴瑞文才动了没两下,就有汁水滴滴答答的从结合处的缝隙里淌出来。
“……”
裹在身上的浴巾掉下去,露出原本藏在下边的赤裸身体。她很瘦,肩胛骨像两片还未张开的翼,脊椎骨又凹陷下去,最后延伸进股沟里。
吴瑞文垂着头吻她的后颈,牙齿在突出来的第七颈椎上轻轻咬合。她被压在下头,声音微弱,听起来像是又要啜泣。
“吴先生。”
吴瑞文以鼻音“嗯”了一声,然后又吻她磨蹭她的肌肤。她的身上有很好闻的香味,沐浴露和肉体的气味混在一起,就像一种催情的药剂。
“吴先生……”摇摇晃晃的不平衡感令人下意识的觉得有些恐惧,她的手向前伸开,手指在白色的床单的褶皱下边紧紧绞在一起,她不停的唤他,“吴先生……”
吴瑞文挺着腰往更深的地方钻,受了更大的刺激,里面的水就变得更多,甚至于在抽动的时候发出“咕啾咕啾”的声音。她的身体里面好像有着自己的自主意识,一层一层的柔软极主动的包裹上来,贴合着茎体又吸又咬。
他的手压着她的后腰又环着她的身体,手掌握着她的胸脯,把一团肉揉捏成各种形状。
洗过澡之后的身体还带着一些潮气,身体贴在一起,皮肤之间便有些微妙的牵扯感。于是他干脆伏在她的身上,又用嘴唇叼着她的耳廓亲吻又吮吸。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吴瑞文才发现她的耳朵上打着好几个耳洞,但是一个耳钉都没有,看起来难免有些空落落的。
就在淫糜的气息渐渐变浓的时候,躺在床单上的那只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她用手翻开,看过名字之后便直接按下了挂断。
吴瑞文刚好贴在她的耳边,便说,“不接吗?”
“不是要紧事。”
话音还未落下,手机铃声又一次响了起来——还是同一个人,只不过这一次她并没有挂断,而是一直放置到铃声停止,手机自动挂断。
“我猜她还会打第三次。”吴瑞文吻着她的侧脸,声音带着些许情欲的熏意,却又听得出是在笑。
手机铃声第三次响起,这一次她终于忍无可忍,按下了屏幕左侧那个绿色的圆点。
吴瑞文稍稍停了一下,只用手臂松松的环着她的身体。
“董慧?什么事情?”她在说话的时候换了一种语气,虽然下半身湿的一塌糊涂,可是表面上的平静仍然还是维持的很好,“——刚才没看到。”
她的通话音量很轻,所以吴瑞文只能够听得见她的回复。
“嗯,今晚不回来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吴瑞文忽然起了些促狭的心思,于是他把她翻了个面,摆成面对着自己的姿态——或许是这个动作恰好顶到了敏感的地方,她的喉咙深处滚出一声呜咽,对方捕捉到了声音上的异常,立刻就开始八卦了起来。
“没有。”她的声音依然保持着尽可能的平静,可是吴瑞文却能够看到她被干的的脸色潮红,眉头轻轻向下压着,好似是在尽力的压抑着什么。
“什么都没……”
或许是因为做爱的时候还在和别人通话的缘故,她的下面早已经泛滥成一片沼泽,身体里的咬合感也比刚才还要强烈。
不停被刺激着的身体好像过电一样,她甚至连握在手里的手机都有些拿不稳了。这个时候吴瑞文用手握住了她发颤的手也捂住了位于下端的收音孔,他抵着她的额头,用很轻的声音说,“我要射了。”
“吴……”听清楚他说的话,她猛然瞪大了眼睛。
“别害怕,她听不见。”吴瑞文吻她的额头,然后将她的手腕压下来按进远处的被褥里,“别叫的太大声。”
这一次吴瑞文进的比刚才还深,他强硬的撬开里面,将自己嵌了进去。就是因为这样的一次撞击,被压在底下的身体明显的重重震颤,所有的热量一股脑涌了下去,高潮液自缝隙冲出身体,将结合处与大腿根染的乱七八糟。
那只不停发出声音的手机仍然还握在手心里,但是她却没有了控制自己的手指的力气。
无意识的触碰到免提,原本应该从听筒里传出来的董慧的声音立刻被放大了数倍。
吴瑞文一手抱着她,一手把手机从她的手里捞出来,然后关掉免提,拿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耳边。
或许是发现情况不太对劲,听筒里董慧的说话声突然停了。
“喂?”
吴瑞文简单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说:“不好意思,请你在一到两个小时之后再打过来。”他并没有等对面的回复,直接按下红色的图标便将通话切断了。
他把手机随手扔到一边,低头的时候才发现她哭了。
两道泪痕挂在她的脸上,晶莹的液体淌到下颌角才滴落下去。吴瑞文稍稍收紧了一些自己的手臂,手掌托着她的后脑让她能够靠进自己的怀里。
“吴先生,”她的声音有些发闷,但是喉咙里哽咽的声音格外清晰,“你真的很温柔。”
吴瑞文只是用手指一下又一下摩挲着她的头发,什么话都没有说。
沉默一直持续了很久,但是却也意外的不显尴尬。
或许是终于从高潮之中缓过劲来了,她的呼吸重新变得绵长起来。吴瑞文仍然抱着她,已经显出疲态的阴茎也仍然还隔着避孕套躺在她的身体里。
半晌,吴瑞文手指上的动作忽然停了,“对了……我还没有问过你的名字。”
“我姓吴,”她用额头抵在他的喉结上,短短的头发像是刷子一样让他觉得有些痒痒,“吴芮文。”她的声音里含着干哑的笑,“草字头的芮,文学的文。”
听到这再熟悉不过的几个音节,吴瑞文蓦地笑了起来,他说:“我们同名同姓呢,就是字不太一样,我是王字偏旁的瑞。”
“那真是很巧。”吴芮文也是笑,这一次她抬起了头,眼尾向上弯着,眉梢也轻轻扬起。她忽然亲了一下他的下巴,又吻上他的嘴唇——只不过并未太流连,只一下便如同蜻蜓点水般离开。
这样的小动作实在是太像正在试探一个东西到底能不能吃,吴瑞文因此而忽然想起自己从醒过来开始便没有进食,于是他问她,“饿吗?”
吴芮文说:“我一天都没吃饭呢。”
“那我下去买?”说话的时候吴瑞文终于从她的身体里撤出去,阴茎带着盛满精液的避孕套一起出去,一股被一直堵在里边的透明黏液一下子就从她的身体里涌了出来。
“我觉得你这个人的记性真的是不太好。你没带钱,想用什么买?不用那么麻烦,叫外卖吧,反正也能送上来。”吴芮文看着他把避孕套打上结扔进垃圾桶,又拉着他的胳膊肘把他拽回到床上,“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她捡回被丢在一边的手机,解开锁屏,没两下便打开了外卖软件。
“……你看着吧。”吴瑞文对吃的向来没有要求,于是两个人便挑了距离最近的一家快餐店。
吃完了这顿不像晚饭却也算不上是夜宵的糊涂饭,也差不多到了平常宿舍里熄灯的时间。可是酒店里即使二十四小时亮着灯也不会有人管,他们什么都已经做过了,于是现在竟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打发时间。
壁挂电视被吴芮文换了好几个台,最后停在央视的新闻报道上面。
主持人絮絮叨叨的说着最近发生的国内外大事件,吴芮文百无聊赖的听着,脖子上的脑袋好像是在马克思主义哲学课的时候一样不受控制的一点一点——事实上她从来没有在那种课上困成过这样,可是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此时此刻竟然觉得尤其的有睡意。
“吴先生,你介意我裸睡吗?”吴芮文转过身去问坐在另一边的吴瑞文,后者穿着酒店的浴袍坐在那里,模样有些拘谨。他笑了笑,说,“没关系。”
因为之前在浴室里做的那些事情,他们的衣服从里到外全都泡了水,即使是内衣内裤也没有幸免。而现在,他们的衣服一件都没有干,仍然还晾在浴室里滴答滴答的滴着水。
吴芮文钻进了被子里。
想她应该也不会看了,吴瑞文用遥控器关了电视,主持人啰嗦的声音戛然而止。
大床房里只有一床被褥,于是两个人只能躺在一起。
不过该做的事情已经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也都已经做了,两个人便也没有什么心理障碍,轻轻松松的就接受了现实。
吴芮文主动伸手搭在他的腰上,两个人的距离不远,很快她便感觉到吴瑞文用手臂环住了她的身体。赤裸的身体彼此贴在一起,他的身上很热,吴芮文下意识的往他的怀里又靠了靠。
床头灯已经旋暗了,当下的气氛有种古怪的暧昧。
吴瑞文用嘴唇碰着她的头发,轻声说:“晚安。”
“嗯。”吴芮文像是真的困了,她只模模糊糊的应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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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时候衣服还是没有干,所以他们仍然还是不得不借用酒店里的烘干机。
吴芮文觉得刻意烘干之后的衣服变得有些难以形容的毛躁,比如说贴身穿的衬衣就变得和原先的触感有些不同。但是她还是接着在身上套上了那件长款风衣,然后坐在双人床的一角往自己的脚上套那两只花色并不相同的袜子。
“你的袜子挺别致的。”吴瑞文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托着腮看着她,背着光看不太清楚表情,但是吴芮文却听得出来他是在笑。
于是吴芮文下意识的用穿着竖条纹袜子的那只脚踢了他一下。
吴瑞文笑的更开心了。
“吴先生,”吴芮文穿上高帮的运动鞋,然后弯着腰把鞋带重新系了一遍,“你这样好过分诶。”她理了理脚后跟然后站起来,嘴上这样说着,可是脸上的表情却是欣快的笑容。
吴瑞文取了充电卡槽里的房卡,然后将那张薄薄的白色塑料卡片递进她的手心里。两个人的手指在这只有瞬秒之间的过程里互相触碰了一下,碰到他的指尖的那个瞬间,吴芮文只觉得胸腔之中的某处抽紧了一下,这才重新放松下来。
吴瑞文笑道:“走吧,也快要中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