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娘子,还是下来吧。”小小的人儿仰头望着麻溜爬上梯子的背影紧张地说道,另一个长相相同的小人倒是一言不发,只是紧紧地扶着微微摇晃的木梯。
“小六别吵,再叫就把阿兄他们招来了。”沈鸢没有理睬小雁六的担忧,手脚并用迅速地爬着。幸亏陆伯每次用完梯子都会放到这个角落,不然以她和雁五雁六的力气哪里搬得动这笨重的木梯。眼下几位兄长和阿娘都各自忙碌着,她可是瞄了好几天才寻得这么个机会,哪能轻易放弃。
“娘子……”雁六实在胆战心惊,依然忍不住叫唤。
“好了好了,我就快到了。”沈鸢一条短腿已经迈过了墙头,却听到下面传来一声惊呼,“大郎君!”
沈鸢只能郁闷的低下头,望着墙下那身姿挺拔的少年。
“我说小祖宗,你这三天两头上房揭瓦的,咱家也不够你拆啊。阿爷给你的那些木头你都捣鼓完了?说吧,这回又想干什么?”沈家大郎显然对这样的情景已是见怪不怪了,还很有心情地询问小丫头的想法。
沈鸢跨坐在墙头,晃了晃自己的短腿,噘嘴说到“你今天不是要去彭师傅那儿练武吗?”
“老三说你这两天鬼鬼祟祟盯着陆伯,怕是又有什么鬼心思,我能不盯着你一点吗。”
沈鸢把墙面当做自家三哥的脸踢了脚。
“来来,说说,怎么又想着去爬墙了。”沈鹏坚持不懈地追问。
沈鸢坐在墙头不说话。
“倒是知道自己做的是傻事,平时的机灵劲儿哪去了,阿爷是你扒墙头就能望回来的吗?”小丫头聪明归聪明,可偶尔思想跳脱起来往往令人哭笑不得。爬墙等人这种蠢事要不是老二尚能琢磨出她的几分心思,换做是他是如何也想不到的。
“阿爷是个大骗子,说好中秋一定回来的。”沈鸢闷闷道。
“阿爷那是出海行商又不是游山玩水,哪里是说回来就能回来的。”沈鹏作为家中长子,早已习惯与父亲这般长期的分别。商人行商本就归期难定,就算走上一年两年都是常有的事,不过沈鸢作为幺女年龄尚小,明显不能忍受这种离别,不然阿爷也不会贸然许下中秋便回的约定了。
沈鸢心中也明白阿爷是去做正事的,但七个月过去了,别说人影,就连封信都没见着,她的耐心也渐渐告罄。
“好了,下来吧。”沈大朝沈鸢招招手,让她下来。
沈鸢望了望远处的官道,又瞧了瞧身后墙下的大哥。自己这么辛苦爬上来,还不到一刻钟就这么灰溜溜的下去?
“我不。”沈鸢嘴硬。
“你这丫头!”沈大咬牙切齿。
“爰爰,下来吧。”另一道温柔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只见一略显单薄的少年慢慢走了过来。“二郎君。”深知自己犯错的雁五雁六本在一旁安静充作鹌鹑,此刻见到沈家二郎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见礼。
沈鸿没说什么,冲着姐妹俩微微点头,就对着上头的小人说道“你若还不下来便要让阿娘知晓了,到时阿娘不舍得罚你便要罚你身边的人了,你可舍得?”
沈二话音刚落,雁五雁六便配合地一抖,雁六更是眼含泪花巴巴地望着她。
沈鸢叹了口气。
好吧,她承认二哥戳到了她的软肋。这对姐妹花才刚刚入沈家不久,一天到晚都谨小慎微的,唯恐自己被赶出去,一点意思都没有。她好不容易才把她们带的胆子大了些,二哥扭头又去吓唬人家,以后哪里还有人陪她耍嘛。
“哼,二哥吓唬小姑娘非君子所为,羞羞羞!”沈家小四就算认怂也不能窝囊,挪着屁股往下爬前还朝沈二做了个鬼脸。
“这丫头……”沈鹏笑着摇摇头,扭头对沈鸿道,“还是你有办法。”
“就是连累人家小姑娘平白被我吓一顿。”沈鸿瞥了眼红着眼圈乖乖等着沈鸢爬下来的双胞胎,颇有些歉意。
突然,沈鸢不慎踩到滑落的裙角,脚下一滑,竟是直接从木梯上掉了下来,引得雁五雁六一声惊叫,四人忙张手去接。
沈鹏终究是习过武的人,反应也快人一步,率先接住了小人。看着双臂中惊魂未定呆睁着双眼的小混蛋,沈鹏伸手给了她一个脑瓜崩,“吓着了吧,看你长不长教训。”
小小的姐妹俩看见娘子没事,心口气一松,双脚险些软的站不住。
好在是有惊无险。
然而现下更令人担心的是另一头那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沈鸿本就先天不足,体质较弱,近来天气转凉又不幸染上了风寒。这几日喝着药倒是起色了不少,可刚刚那么一吓,竟是一时惊了心肺,平日偏苍白的俊脸此时咳得一片涨红,大有将心肺咳出的阵仗。
沈鹏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又忙嘱咐姐妹俩去倒杯水来,雁五雁六两条短腿跑的飞快。
好不容易咳嗽终于平息了下来,沈鸢扑进他的怀里,沉闷的声音从他怀里发出,“二哥对不起。”
沈鸿只是笑着摸了摸她脑袋上扎的两个发髻,“墙上的风景好吗?”
沈鸢用力摇了摇头,“不好,再也不爬了。”
“没事,下次若还想看便让大哥带你飞上去。”沈鸿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大哥能飞?”沈鸢从沈鸿怀里略微抬起半张脸,盯着湿润的眼眶怀疑地瞅着沈鸿。
“小混蛋,别小瞧哥哥我啊。”沈鹏伸手捏捏她软嫩的鼻尖,“再过段时间别说这墙头,带你飞檐走壁都不成问题。”
“那拉钩。”沈鸢伸出豆芽似的小拇指。
“切,男子汉大丈夫,哥哥还能和你耍赖。”沈鹏嘴上虽是不屑,手指已经很诚实的绕了上去。
“走吧,阿娘给你做了你喜欢的白玉糖糕,你再不去便都要进了三郎的肚子里了。”沈鸿携着她稚嫩的手,领着她往正房走去。
沈鸢至今都能清晰地记着每一个细节。大哥的手宽大而厚实,就连小拇指上都有一层粗糙的茧,常常划的她痒痒的。二哥的手和他的人一样,很温柔,只是那总是冰凉的掌心让她忍不住要捂上一捂才好。
“二哥,你说阿爷这么久都没个消息是不是出事了呀?”沈鸢最后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了出来,这也正是她焦急甚至要爬墙头张望的原因。
“不会。”沈鸿笃定地摇头,他毕竟比沈鸢要年长,与幺妹也向来亲近,自然能猜度出她心中的几分优思,宽慰道“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若阿爷真遇上了什么事,先不说广州那边的船帮会先递个消息回来,阿爷身边的人也会传个信。没有消息回来便说明一切顺利,没有必要寄信回来,没准还是人比信先到家呢。”
沈鸿三言两语的分析便将她那颗焦躁的心安抚了下来,心中的那些忧虑顿时散了不少。这忧虑一散,肚子也跟着空了起来,白玉糖糕慢慢重新占据了她的心头,最后拉着沈鸿小跑了起来。
当小沈鸢冲进正房时,一道比沈鸢成熟不了几分的声音响起,“回来了。”
正如沈鸿所言,沈家三郎正往嘴里塞着糖糕,这声音也有些含糊不清。
“小皮猴是不是又掀瓦去了?”沈鹄打趣道。
沈鸢白了他一眼,也不理睬他,一声不吭地挤到母亲的怀里。沈母笑着将她圈在怀里,将桌上的小碟拉近了点,“快吃吧”。
“阿娘在做什么?”沈鸢靠在母亲怀里,瞧着母亲手边一件缝了一半的长袄问道。
“天气凉了,这冬天也快到了,阿娘给你们阿爷做件袄子,等你们阿爷回来了也差不多能穿上了。”虽然沈家也有自己的衣坊,但沈母却依然愿为孩子丈夫时不时做上几套,沈家老小们也自然开心。
说到这,沈鸢还是忍不住生气,连阿娘亲手做的糖糕都没那么美味了,“阿爷都不准时回家,阿娘还惦记他做什么。”
“你这小鬼头,这么说阿爷岂不是白疼你了。”沈母笑着点点她的鼻尖。
“我不管,反正阿娘到时候要罚阿爷,他都答应我们要回来过中秋的。”
“瞧瞧,我们家小四这小心眼,看来以后得找个大度点的郎君才好啊。”沈鹏随口打趣,心里可没真打算现在给自家幺妹就物色起人来。其实小丫头今年也才七岁,离及笄还早着呢,哪里就着急谈婚论嫁了,要他说还是晚留在家几年好,想做他妹夫,先问问他的拳头先。
“这话早的很呢。”沈鹄接嘴,“你瞧瞧她这绣的水鸭。”
沈鹄从一旁的布堆里撤出一块藕荷色的布料,上面歪歪扭扭地绣着一只不明物体,从那扁嘴豆眼隐约能猜出,大概是某种禽类。
“我看今年七夕大哥这蜘蛛是白抓了。”沈鹄也不嫌热闹大,还把那不明生物一一传给两位兄长观阅,害的两位兄长狠掐自己的肚角才能避免笑出声来。
“我绣的不是水鸭。”沈鸢一脸正色,“我绣的是三哥。”
“哈哈哈哈哈。”沈鹏这回是怎么也忍不住了,边抹去眼角溢出的泪水边笑道,“像,真像……哈哈哈哈哈哈。”
就连一向沉稳的沈鸿都笑弯了腰,沈母也笑的花枝乱颤。
沈鹄却笑不出来,他调侃妹妹的女红反倒被她将了一军。哎呀,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就当大家伙乐不可支的时候,门外由远及近传来一阵疾跑声,一小厮跑至门前,才略喘口气便急切禀报,“夫人,回、回来了。”
沈鸢是第一个反应回来的,她从娘亲怀里蹦出,连鞋都没好好穿上,趿拉着就往外跑。才折过一个廊道,她就瞧见了一个伟岸的身影正快步走过来。
“阿爷!”沈鸢大叫着扑上去,沈父一把接住她,顺势抛起,让她稳稳地坐在自己小臂上,喜笑颜开,“还是我们爰爰好,知道来接阿爷。”风尘仆仆几个月,沈父黑了不少,脸上也胡子拉碴的,一看便知平日里没有好好打理,倒是将他那俊逸的脸掩盖了不少。
听完沈父的话,沈鸢才从父亲回家的欣喜中想起前一秒的抱怨,不由扁了嘴,“阿爷大骗子,说好中秋回来的呢?阿娘还特意做了枣泥的月饼呢。”
“对不起,是阿爷错了。”沈父诚恳地和小女儿道歉,“枣泥月饼有没有给我留啊。”
沈鸢气势汹汹地叉腰,“没有啦!作为阿爷迟到的惩罚我把它们都吃了!”
看着女儿一脸得意的凶相,沈父忍俊不禁,揉揉她柔软的小肚子,笑道“当心可别积食了。”
“你还别说,她那晚可真积食了,一边打嗝一边在院里绕圈,闹腾了大半夜才好。”沈母此刻也从正房走了过来,无情地拆着女儿的台。
“阿娘!”
众人又笑。几个孩子们呼啦一下围了上去,父亲长阿爷短的,看来平时也积攒了不少思念,沈母则站在一旁微笑地看着。等大小娃们一一安抚好了,沈父拨开孩子们径直走向沈母,低下头亲在沈母嘴上,“我回来了。”
沈母粉面绯红,轻捶了他一下,“孩子们都还在呢……”
“噫~~~~~”起哄声应时应景地响起。兄妹几人还很配合地捂上了自己的眼,但是那指缝间露出晶亮目光就知道这动作是有多敷衍,“爷娘亲亲,羞羞。”
“去去,爷娘不恩爱能有你们几个小鬼吗?”沈父没好气。
沈父就这么一路抱着沈鸢一起回到了正房,“刚刚你们都在笑什么呢,我在家门口都听到了你们的笑声。”
说到这,沈鹏沈鸿俩人又有些忍不住笑出声来。
“在说四娘的女红呢。”沈母笑着从框里拿出那块藕荷色的布给沈父看看,沈父接过布一看,笑道“爰爰这鸳鸯有进步啊。”
沈鸢立刻挺直了腰板冲着三哥得意地看了一眼,“还是阿爷有眼光。”
沈鹄一脸痛心疾首地看向沈父,“阿爷,你这么说对得起鸳鸯吗?”他们后头的池塘里还养着一对鸳鸯呢,阿爷你这么说,良心不会痛吗!
“呵呵,反正咱爰爰又不急着嫁人,慢慢学呗,我看这鸳鸯就有进步。”沈父不吝惜夸赞。沈鹄则一脸没救了的表情。得,宠吧宠吧,反正以后也不指望哪个郎君能看上他妹的女红了。不过,看不上好像也没什么,招赘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啊,多宠些似乎也没太大关系哦?
沈鹄当即拍板决定,对着沈母背后的雁双道,“雁双和阿姆说一声,今晚我们吃老鸭汤。”
“再来个烤鸭也不错哦。”沈鹏建议道。
“阿爷喜欢上次温伯送来的熏鸭,也可以切点。”沈鸿补充。
唯独沈鸢抗议,“叫阿姆多做几个素菜啊!”
热热闹闹一顿饭后,沈父把几个孩子聚在一起,每人都给了东西。父亲每次行商回来都会给他们带礼物这也成了惯例。
沈鹏得了一把泛着寒光的小匕首和一把大弓,沈鸿的是几本不同语言的书籍,沈鹄则是各色珠宝玉石,而到了沈鸢这就明显不同了。
沈父给了她一个螺钿黑漆木盒,里面正躺着一块颜色深沉的木头。一开盖,奇特的香气扑鼻而来,让沈鸢眼前一亮。
“阿爷怎的这么抠门,爰爰这盼星星盼月亮地等您回来,您怎么就给她带块破木头回来。”沈鹄没看出这块木头有什么特别之处,替幺妹不满,他掏出自己装满各色宝石的盒子递给妹妹,“给你,哥哥和你换。”
“不换。”沈鸢立刻把那宝贝木头圈在自己怀里不撒手。
“就这么喜欢?”
沈鸢狂点头。
“好吧。”既然妹妹喜欢,沈鹄也不好再说什么。果然还是阿爷懂爰爰,送礼物总能送到心坎上。
沈鸢捧着盒子高高兴兴地回去了,沈母等沈父梳洗后,俩人一同躺到床上,沈母这才开口问他“路上怎么耽搁了?”
虽然商人归期难定,但她和沈父夫妻多年还不了解他。既然他和爰爰说好中秋回来,那他必是要赶着回来的。
沈父伸手将沈母搂着怀里,温厚的手掌在她腰后摩挲着,“嗯,救了一个人。”
“哦?”
“出海的时候碰巧救了一个老人,老人是迦阑国人,当时正好离迦阑国不远,就索性送了他回去。老人家非要报恩,带着我们逛了迦阑国一圈,倒是淘到了不少好东西。”
“这倒是奇遇。”
“蓉娘,你说咱们接下来把香料生意扩大点怎么样?我瞧咱们爰爰在这上头有点天分,没准还真能弄点名堂出来。”
“这生意上的事你做主。不过到时候你是想让爰爰接手香材上的生意吗,她一个女孩子会不会……”
沈父拍拍她,“她要是自己愿意有何不可,她要是不想,那就当做嫁妆呗。”
沈母轻笑,“你倒是不心疼。”
“自己的心肝肉咱不疼,那还谁疼去。”
就此,夜话结束。所谓小别胜新婚,这长夜漫漫可不能就浪费在这聊天上了啊。
只是第二天,沈鸢一脸难过的出现在餐桌上时倒把夫妻两个吓了一跳。
“怎么了?”沈父问她。
原来沈鸢按捺不住拿到新香料的欣喜,当晚便忍不住切了一小块下来尝试合了新香,结果没有成功。那木头就巴掌那么大,能够给她切几回?她既沮丧实验的失败,又心疼自己的宝贝香料,情绪实在低落。
听完沈鸢的诉说,沈父却笑眯眯地摸了摸她的头,“这有什么,用完了阿爷再去给你寻呗。”
“可是阿爷一去就那么久,我不想阿爷走。”
幺女的一番话让沈父心头一阵软化,旋即决定一定要扩大香料生意。他安慰女儿,“没事,你喜欢就去做,万事还有阿爷在。等过了年家里就会有很多新香料,到时候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真的?”
“阿爷什么时候骗过你。”
“哇啊,阿爷最好了!”沈鸢高兴地搂住沈父的脖子,又兴致勃勃跑去研究她那块宝贝木头去了。不过有了前车之鉴她还是不敢轻易切割她的宝贝,只好跑去管事伯伯那又讨了其他一些香料拿来练练手。
之后的多年,沈鸢都无比感激当时的谨慎,她如何也没想到父亲留给她的是如此大的惊喜。
沈鸢这头是开开心心地回去了,沈母却有些担忧。她跟着沈父的时间久了,眼力自然也高出常人一截,那块木头看着倒不像是寻常的香料,
“你还真猜对了。”沈父笑笑,“那老人告诉我,那是伽蓝水。”
“伽蓝水?!”沈母只觉得脚下一软,还好沈父及时扶了她一把,“真的假的?”
“我也不知道。那商贩怕是走眼只当是普通香料来卖,但那老人却是一辈子和香木打交道的,我看八成是可信的。”
“那么贵重的东西你就丢给爰爰去折腾了?”
“本就是寻来让她开心的,是不是伽蓝水又有什么关系。”
“咱要不要告诉爰爰啊?”沈母迟疑的问。
沈父摆摆手,“告诉她反倒束手束脚,她自己玩玩没什么,万一被有心人听到传出去倒是个麻烦,就当是个小玩具罢了。”
沈母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拧了他一下,“她万一哪天折腾完了真的向你要第二块呢?”
“那也得去寻啊。”沈父吃痛,拉着娇妻入怀,“咱就这么一个闺女就是天上的月亮都得给她摘下来。”
“娘子,娘子醒醒。”
沈鸢睁开眼,看见本来还是个团子的雁六突然变回十多岁的少女竟是有些不适应。
“娘子要睡去床上睡吧。”这都第几次巴巴地看着了,雁六瞥过那敞开的木盒,心疼地扶起她。
“嗯。”沈鸢将木盒盖上。
伽蓝水,竟是伽蓝水。若不是老怪回来,她大概这一辈子都不知道这是伽蓝水吧。想起阿爷还说要再替她去寻,沈鸢轻笑了两声,“笨蛋阿爷。”
沈鸢将木盒放回箱笼里。“笨蛋哥哥们。”
落锁。木盒连同回忆一起封锁在箱中。
“我也是笨蛋。”
世界上或许还有第二块伽蓝水,却再也没有第二个阿爷去替她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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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叨逼叨:
鸳鸯: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鸭子: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不好意思来迟了,说好的番外送上。其实本来应该昨天就发了,但是因为换了新电脑,没有office所以换了wps,但还没有适应过来。谁能懂我是否保存文档时点否的悲痛!所以没办法,只能抓紧从头再写过。
本来规划番外是2000字左右的,但我仿佛得了一种一打字就话痨的病,硬是写到了差不多正文的长度。可能是因为沈家的日常也是我很想写的内容,不过正文内容应该不会出现很多了,以后会都归在番外里了,这次算是个提前偷跑一下吧。
好了,祝大家周末愉快,下一章我会尽快放出来的。啾咪亲ლ(°◕‵ƹ′◕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