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会有点扫兴,颜歌大姨妈来了。
陆承泽刚准备按灭手机,有电话打来,一接通,还是那个咋咋呼呼的声音。
“老陆想我没,你猜我现在在哪儿。”他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陆承泽果断地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谢屿无奈,自己可是刚下飞机拖着行李就来找他,脸瞬间垮了下来。
“哎呀,你怎么总是这样不解风情。”
“是你自己声音大到整栋楼都能听到好吗?不是要最少一个月吗,这么快就回来啦?”
“我妈就这样,见不到我就想,等我待几天就巴不得赶我走。”
“你是挺吵的,谁和你待久了都得烦。”
“陆承泽你怎么这样,我们还是不是最好的朋友了?”
“谁跟你朋友,你永远是我弟弟。”
陆承泽眼看他要炸毛,从酒柜里挑出一瓶,“今天就喝这个,庆祝你回来。”说着又打了个电话,叫楼下送几个下酒的小菜来。
谢屿“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眼睛一转,“上次那个女生你们现在什么情况?”
陆承泽倒酒的手抖了一下,“我说是炮友你信吗?”
“我了个去,陆承泽你是自己犯贱还拖人下水呀。”谢屿接过酒杯,也不敢开始喝,生怕这哥们再说出啥吓死人不偿命的话。
“我对她的过去挺膈应的,现在我也说不清对她是喜欢还是爱什么的。”
“你怎么还惦记着那些人,都叫你不要双标了。”谢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不止是那些,我查了她,反正就一言难尽。”
“天呐,想知道什么不能去直接问吗,你还真是为爱痴狂,连这种事都做的出来。”真想把陆承泽的脑袋敲开,情商那部分是不是还没有小指甲盖那么大。“你查出什么给我看看。”
陆承泽拿来笔记本,打开一个文件夹,“喏,你自己翻着看。”
“她做过车展模特啊,这也没什么嘛,又不是站街。”
“她身边真不缺男人,高亚辉后来又给我发了两张照片,就那次她接我之后,还跟别人约会有说有笑。”
“高亚辉,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就是高亚妮她哥,搞公众号的那个。”
“高亚妮是不是就是对你有意思的那个?”
“就我一高中同学。”她曾对他示好,陆承泽是知道的,但这么多年了,她也没再动作,都过去了。
“你这人不是一般迟钝。”
谢屿翻完整个文件夹,按普通人看美女的思维,对她绝对不会有什么好评价。“你给我一个星期时间,我帮你查她,绝对比这个更详细。”
“诶,对了。”谢屿突然想到了什么,把行李箱拖过来放地上打开,“给你的礼物。”
陆承泽打开那个粉色的包装盒,“咦,这什么东西?”
“情趣款水手服,制服play你懂的。”
“我可去你的吧。”陆承泽作势要拿盒子砸他。
“你别不好意思,总忆当年我怀疑你就是喜欢学生妹。”谢屿慌忙挡住脸。
高中曾经是颜歌人生中最晦暗的时刻。
有人在班里聊天,从过生日可以跟爸妈提要求换手机,聊到买了周杰伦的新专辑,歌词本借你哦不要被老班没收,话题最后又到放假要去哪里逛街买衣服弄头发……
好像她们才有明亮又自信的青春,而有人只有洗的发白的T恤、牛仔裤,廉价帆布鞋边缘开裂,要去偷偷买只502在宿舍粘好了继续穿。
成熟和早熟让人分不清定义,只知道后者大多被用贬义词形容。分不清到底是谁比较贪心,能把成熟想象得如此没难度。
要成熟,却只要在限定范围内的成熟,就像拿几颗卖相不好的水果去做一份拼盘,精准地剔除不好的部分,轻松造型完美就能上桌。
除开学业相关,其他想法如果被知道,只会是一顿责骂。
周围的人仿佛都被温柔笼罩,不想去攀比,却又在别人的光芒之下相形见绌。
因为对比而自卑,又无法疏解这些情绪,阴暗面不断扩大,蚕食脆弱的心脏,心思敏感的青春期最后塑造出一个扭曲的自己。
直到她遇到陆承泽,突然觉得自己也有所谓少女心事。
她的生活多了点什么,不再死气沉沉。
老式手机存不了太多条消息,她把其他的都删光给他留出位置,直到后来他们互加了QQ,颜歌庆幸手机还有这个功能。她买了一个新的笔记本,将他发来的每一条都认真誊抄上去,她和吴心语分享这个秘密,被笑花痴也甘之如饴。
很难形容单方面的暗恋是怎样的心情。
其实呢,生活都被做不完的试卷、背不完的政史地占据,班级并不相邻,也没有时间和机会去了解他,但能从一个背影,一声招呼,一条短信拼凑出他的样子。
只能是没深度的喜欢,一切都为了成全自己的幻想。
还好很多年后,颜歌遇到了他。
她的喜欢终于也能变成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