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白藤的秘密》--摊牌

    思绪飘回。

    白藤被风吹的有点冷,她把窗户关上,蓬蓬的窗帘瞬间就垂了下来。她跟了宋奉快一年了,平心而论,宋奉待她很好。他在物质上十分优待她,也纵容她打着他的名头在酒吧街耀武扬威。除了他在床第间有些令白藤吃不消外,他从未亏待过白藤。有时候白藤都会有种宋奉爱上她了的错觉,可是白藤没有忘记他们是怎么在一起的。她有目的的接近他,而事业有成的鳏夫,同样迷恋新鲜年轻的肉体。双方之间各持所需,无关情爱,只谈交易。

    酒吧街是她成长的地方,她对这个地方有特殊的感情。如今酒吧的生意已经步入正轨,谷野把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她也没有理由再呆在宋奉身边当一个情妇。她早就受不了大男子主义的宋奉了,她对待他总是小心翼翼不敢忤逆,她真是受够了他的威压和手段。她要结束这一切,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她才二十几岁,她应该和其他的女孩子一样,有正常而且正确的人生。

    这个念头很早就开始萌生,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如藤蔓般疯长。

    白藤下定了决心,拨通了沈遇的电话。沈遇是宋奉的秘书,帮助宋奉处理工作和生活上的琐事。

    “白小姐,请问有什么事情?”他的声音冰冷机械,尽管带着敬语,语气中丝毫没有面对宋奉时的恭敬。沈遇在内心里是瞧不起这个女人的身份的。

    “沈秘书,麻烦您告诉宋先生,今天晚上的宴会我不……”白藤话还没说完,就被沈遇打断:“白小姐,我希望你能清楚自己的身份,你从宋先生这里得到了许多……可是你也得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呢?”沈遇的语气平稳流畅,可是话语的内容,却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在宋奉手下做事的人,承袭了他一贯的作风,强势、固执、不容反驳。白藤知道自己是推脱不掉了,仔细询问了出发时间和上车地点后也就挂断了电话。

    六点半的宴会,沈遇说六点会在公寓楼下来接白藤。白藤从五点就开始准备。宋奉是身居高位的男人,喜好面子和排场,带出去的女伴,一定要上的了台面。白藤虽然没怎么读过书,但是混在酒吧里长大,见过形形色色的客人,其中也不乏那些来酒吧街找乐子的外国人。每天要应付这些客人,久而久之,白藤英语说的不赖,在交际上也有些裨益。挑选了半天,白藤最后还是换上了最简单的吊带小黑裙。细细的吊带衬出优美的肩颈线条,饱满双峰拢在一起,细腰一收,而后才是大裙摆,优雅又不失性感,但也不会过于喧兵夺主。白藤的眉眼长得浓郁,故而只勾了根细细的眼线,涂上一层正红的唇膏,就足够艳丽。白藤看着琳琅满目的首饰台,这些珠宝大多是宋奉买给她的,那些太过华丽隆重的,她是用不上的,所以白藤只挑了一根简单的碎钻铂金项链戴上。她没打耳洞,所以也用不上耳环。她的耳垂饱满圆润,床第上宋奉最爱咬她的耳垂,她这里,可爱且敏感。

    六点,沈遇准时开车来到了公寓楼下。白藤打开车后座的门,发现宋奉也坐在里面。往常宋奉都不会和她坐一辆车,有什么宴会,宋奉都是自己直接开车从公司到宴会点,沈遇负责去接白藤。而这一次,宋奉居然和沈遇一起来接她。看见穿着西装的宋奉,白藤就有些拘谨起来。反倒是宋奉,热情地捏了捏白藤的耳垂,又覆在她耳边说了句:“你今天真美。”白藤浑身都是鸡皮疙瘩,看着驾驶座上专心致志开车的沈遇,心中越发不适。可这不适不能写在脸上,她强行对着宋奉笑了一下,但实在是说不出“您亦很英俊”这种肉麻的话。

    她紧紧贴在车门那边,拉开和宋奉的距离。她想,挨过这个宴会,她就和宋奉摊牌,以后她就和他断个干净,结束这段畸形的关系。她深呼吸一口气,才稍稍平复了激动的心情。路程的后半段,宋奉像是感受到了白藤的排斥,再也没有亲密的举动。

    宴会终于结束了。

    因为是商业应酬,宋奉喝了一点酒。沈遇把白藤和宋奉送回白藤住的那间公寓后,就离开了。酒精的微醺下,宋奉像往常一样去解白藤的裙子,可这一次,却被白藤躲开了。她抓住了宋奉不安分的手,仰头直视宋奉的眼睛,她一字一句地说:“宋先生,我们不能在这样下去了。”

    这句话如一盆凉水浇下来,叫他顿时失了兴致。白藤接着说:“宋先生,我不想再给人做情妇了……”宋奉没想到白藤对自己的定位居然是这样的,不过仔细想想,他们之间的关系确实十分纯粹,纯粹只有利益。宋奉不懂白藤现在发什么神经,不过他惯来没有强迫女人的习惯,他放下了解她裙子拉链的手,捏了捏眉心,说:“我对你不够好吗?”

    宋奉对白藤已经够好了,这点白藤心知肚明,她回:“不……宋先生,您对我很好,是我不够幸运才不能一直留在你身边……我想过回正常的日子,每天打两份工,有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男友,过着不富足但是十分平淡快乐的生活……”

    宋奉觉得,自己今晚可能是酒喝多了,不然为什么头这么痛。他想告诉白藤,由奢入俭没有嘴上说的那么轻松,打工族也买不起她身上穿的那条裙子。跟着他不好么?他又没有亏待她。可是,与生俱来的高傲不允许他说出这些话,况且她还说,她想找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男朋友……呵!这不就是在赤裸裸地暗示他她不想跟着他了吗?他拥有的财富、地位,匹配他三十七岁的年纪,足以令人艳羡。宋奉讽刺地想,二十多岁的男人有钱养你么?也不过是个没脑子的女人,他在心中无比贬低对方,似乎是要转嫁己方被率先抛弃的落败。

    末了,他开口说:“好……这间公寓你留着,我再给你……”宋奉话没说完,就被白藤打断:“谢谢宋先生,我不要你的房子,我什么都不要,你不欠我什么,也不用给我什么。”宋奉不知道一向在他面前乖顺的白藤也会有这么强硬的一面,果然是跟着谷野那帮人学成这样的,早知道就不该让他们有联系。宋奉揉了揉太阳穴,才忍住了嘴角的冷笑,尽量平和地问她:“那你以后去哪?跟着谷野吗?”

    白藤惊诧地睁大了眼,说:“怎么会?怎么可能和谷野?我以后不留在渝州了,我想去京州。”

    “你去京州能干什么?”听见她说不跟着谷野,宋奉的心情才稍微好上一点,“这样吧,我认识几个京州大学那边的……你不是想过正常生活吗?你想不想读大学,我送你去京州大学读书,学费我来出……”

    白藤本想拒绝,可是、可是宋奉的这番话可谓洞察人心。她这个年纪的青年,本就应该在大学的校园里享受书香的浸染,同时拥有一份甜甜的恋爱。这是她想了断这段包养关系的原因,也是她所希冀的生活。她还没上高中就辍学了,对校园这种神圣的地方带有无比的憧憬。她本以为重新返回校园还会费一番苦功夫,没想到宋奉愿意动用自己的关系把她送到京州最好的学府里。宋奉把大饼端在了她的面前,白藤自然无比心动。她只在心中斟酌了一小会儿,就答应了宋奉的提议。为什么不答应呢?对于宋奉而言,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可是对于她来说,却是不可多得的机会。

    宋奉看着白藤明艳的小脸上又重新浮起了生气,心中一软,有种想伸手摸她脸蛋的冲动,可转念一想,两人以后就要再无瓜葛,又有些不是滋味。倒不是爱上了她,而是习惯了这个女人的存在。任何人的突然离开,都会给他带来麻烦。为了避免更多的麻烦,他克制住了自己的手,终究没有摸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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