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那边的场外观众也十分无语。
“这个向昕,是故意的吧?”
“不一定,调查显示,他患有阿斯伯格综合症,是二十三年前在306医院诊断的。”
“这是嘴不把门的借口吧?”
“二组的结果呢?”这个冷飕飕的男中音一出来,现场众人立刻收了插科打诨的心思,电脑运行的声音变得清晰无比。
“章局,二组在钱榆家里的搜到了她用的那台老式电脑,但是没有任何联络人的信息,至少六年内,那台电脑没有联过网。”
章浦接着问:“自燃的那个东西还没有找到?”
“二组从当地找了支援,所有人都在紧急搜索,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任何收获。我们反复研究了截获的信息,没有得到更多情报。或许那就是钱榆给联络人示警的信息。”
“小赵,参谋组有什么看法?”
小赵立刻回答:“参谋组认为,种种消息显示,钱榆本人对名利没有追求,所以,她可能对她们的组织也知道得不多。”
章浦点点头,但是没有说话,只是扫视着墙上的屏幕。
在一组传过来的画面中,那对夫妻仍然依偎在一起说着私房话,两人的肢体没做什么动作,叫人几乎要以为画面是静止的。二组的视频则凌乱得多了,他们传回来了多个晃动的画面,实时播放他们在多个位置进行搜查的情形。
作为工薪阶层,钱榆家里的东西不多,也没什么能让章局这种N代看在眼里。她的儿子和爷爷奶奶住在同小区另一栋楼,所以她家连小孩子的玩具都不多。
看起来她是一个很简朴的人,和她的职业完全不符啊。柜子里挂着的衣服不多,夏装只有十来套,中间还夹杂着几件男装,看来她常穿的只有最左边那几件……
这时,章浦的嘴唇紧紧地抿了一下,要了一个通讯器过来,亲自对搜查现场下达命令:“我是章浦。卧室衣柜里挂在最左边的四套女装,二组重新检查一遍。”
那几件衣服原本是重点怀疑对象,二组已经在第一时间检查过了,还检查了好几次。这次还是一无所获。
“王副队长,你把搜查工作交接出去,立刻拿着这几件衣服去甲市大学实验室。”
给二组下达了指令之后,章浦让人切换了频段,“吕队长,你立刻把这两个人身上的衣服给脱了,连人一起带过来,一根线头都不能少。衣服上可能有通讯器械。”
接到这个指令,吕臻心中一凉,这两人身上的衣服都是他亲自挑选的,还特意检测过,没想到竟然是这上面出了岔子。难道那条内裤真的有问题?
或许当初他应该更谨慎一些,在执行任务前先去买几件衣服好了,虽然接到任务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只要愿意耽搁几分钟,也是能弄到的。
不过现下并非认罪或者后悔的时候,接到指令之后,他立刻让后排的人把向昕给拖了过去,然后分别给他们夫妻脱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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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死死地摁住了手脚,钱榆动弹不得,眼睁睁地看着吕臻把她剥光。他的表情平静无波,好像并不是在给女人脱衣服,而是在给一只鸡剃毛。
连内裤都没能保住,鞋也被没收了。
在一个小时以前,世上只有向昕一个男人见过钱榆成年以后的裸体——连医生都没见过,她生孩子的时候顺产,助产士全是女人。现在已经有不知道多少双男人的眼睛看过了。
在陌生男人面前赤身裸体,对于钱榆来说,并不是一件能轻易习惯的事。她把脚收到椅子上,胳膊紧紧地抱着腿。之前的嚣张气焰完全熄灭了,她目光呆滞地看着前座的椅背,嘴唇自然微噘。露出了几分稚气。
向昕倒是无所谓,在知道对方的意图之后,他自发地脱下衣服递给对方,光着屁股就要往前排爬去,由着小鸟儿在空中甩着,显然毫不在意自己的裸体状态。
吕臻转过头,恶狠狠地对他说:“你在原地坐着,要不然就绑起来。”
“好好好。我自己坐好。”向昕说着,大咧咧地瘫坐在椅子上,小鸟儿柔软地躺在草丛里。
多年的老猎手竟然被兔子咬了一口,吕臻看着面前的裸女,目光如刀。他咬着牙把这对夫妻的衣服鞋子都收进了一个箱壁很厚的容器里面。
抓捕钱榆,是他一个半小时之前才接到的紧急任务,据说这个任务有最高领导人关注,也就是他正好在甲市,才轮到他身上,结果却捅了这么大的娄子。
更可气的是,他的判断是对的,不管是见面之前还是之后,这个女人确实和她表现出来的样子一样弱小可欺,败在这种人手中,他比受伤濒死还难受。
然而,对现场气氛毫无所知的向昕还不忘问一句:“这个箱子的夹层里是铅块吧?”铅能隔绝目前已知的所有通讯信号。说起来,这也是一种很古老的技术。古老并不意味着落后,人类还和古代人一样依靠食物获得能量,而且,在这一代人的有生之年里,也看不到这方面的革新。
“你闭嘴。”
虽然对钱榆恨得咬牙切齿,几乎想把她赤裸着扔到人群去羞辱,吕臻还是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扔给了她,他正好还穿着一件黑背心。完了他还对另外几个人说:“谁穿了背心,脱件衣服给后面那个二愣子。”
此时钱榆已经把他的衣服套上了,长度和她的睡裙差不多,直接遮到大腿根,就是领口稍微低了点儿,该遮的地方都遮上了。但是她丝毫不领情,反而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冷笑了一声。
这些人来抓她,执行的是秘密行动,生怕泄露出去,自然不敢让他们赤身裸体地在车里坐着,以免惹人注目。此时虽然已经是后半夜了,街上还是有人的,路上也还有不少车。
这毫不掩饰的鄙视,吕臻听得清清楚楚,钱榆的心思他也完全明了,但是他权当没听见,以免控制不住掐死她的冲动。
拿过衣服之后,向昕抖了抖,皱着鼻子问:“哥们儿你出了多少汗?”
“爱穿不穿。”副驾驶的那人头也不回地嗤笑了一声,把指关节掰得咔咔作响。
向昕完全没有意识到裸体对别人的影响力,听了这话,真的打算不穿,但是被旁边的人硬套到了身上,把他的胳膊拧得几乎骨折,他只好委屈地从了。
这件衣服的大小长短都很合身。在他捏着鼻子歪倒在座位上之后,小鸟儿依然在露天的地方呆着,回不了家。这也让他的“左右护法”连连摇头,暗暗吐槽这形象真辣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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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奔驰了大概一个半小时才到达目的地.
这座机场钱榆和向昕从未来过,想必就是传说中的军用机场,和民用机场相比,几乎就是首都机场和县城机场的差别,看着相当简陋。
还好,机场接应的人员提前给两个“犯罪嫌疑人”准备了衣服。
向昕终止了辣眼睛的行为,和钱榆一样把身体裹好了才下车,然后捏着鼻子把原来那件衣服递回给衣服的主人,还道了声谢。
这是一个家教良好的乖宝宝。
看到向昕往前快走几步然后进行深呼吸的样子,衣服的主人几乎想把手中那玩意儿原地摔下。队友连忙同情地拍着肩膀安慰。
“别生气,不值得。他是自闭症,说话管不住嘴。”
这话还不如不说,那人听了更是火冒三丈。意思就是,向昕说的肯定是实话,这件衣服就是那么臭呗。
他深呼吸了几次,稳住自己的情绪,然后闻了闻手中的衣服,困惑地问:“真的有那么大的味儿吗?不可能比吕队的衣服味道还大吧?”
吕臻白天晚上的任务连轴转,一刻也没有休息过,饭都是在车上吃的,到现在还精神抖擞。队员都想怀疑他是不是吸了毒,更不认为他中途还洗过澡换过衣服。
“谁知道?我可没长狗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