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防盗门再次被打开之前,几个“公安”给钱榆夫妇整理好了形象。
帮他们穿上了鞋子,给他们带上了口罩遮挡胶带,甚至还梳理了钱榆凌乱的长发。
她的头发不算长,发尾正好触及乳尖。只是因为之前的床上运动很是激烈,所以乱若女鬼,有一些还被汗水沾在额头和脖子上。没有烫染,非常顺滑,随便梳理一下就勉强能见人了。
临出门的时候,“公安”们把枪收了起来,恢复了普通人应有的模样。见他们这么小心地掩饰,钱榆这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被手铐铐住。
通过电梯门的反射,钱榆看到了自己此时的形象。她的后背紧贴在了陌生的男人的怀里,双手被他死死地握住了,放在了她的腹部。两人看着好似亲密的爱侣一般,但是她的脸色苍白慌张,揭示了背后藏着不能对人明言的秘密。
没法出声,她只能拿盈盈双眸和向昕相对。
向昕的双手分别被左右两个人紧握住了,若叫别人看见了,只怕会以为他们三个是交情极好的哥们儿,或许还能嗅到基情的味道。虽然也很慌张,但向昕还是努力挤了一些笑容出来。
无言的对视让钱榆的心安稳了一些,如汽笛般轰鸣着的脑子略微静了下来,但是,这样反而让她关注到了更多异样的感受。
除了身后的火热触感之外,最让钱榆难以忽视的就是她的胸。
这件衣服她穿过很多次,但这是第一次在没有穿内衣的情形下穿它,坠感与平日大不相同。
只看裙摆的话,还以为这条初子很宽松,实际上腰部非常贴合,而且腰线极高。即使钱榆没有穿胸罩,她的胸也被托着。乳头还把顺滑的布料顶出了两个小小的钮扣般的突起。
时尚圈子里这点小事屁也不算。但是钱榆从不和他们和群,总是穿得一丝不苟,从来没有机会习惯这种事。
用余光在电梯壁上看到了这一画面,钱榆立刻移开视线,掩耳盗铃般地假装它们并不存在。
“房间里有很多电子产品,但是都没有电磁波扰动,全都没联网,还装了屏蔽。很谨慎的使用习惯。”
“书房里有台旧式电脑,是十年前生产的,它从来没有联过网,距离最近的联网设备超过两米,所以也从没被人通过辐射的方式访问过。硬盘里面存有不同版本的文稿,最近登录的日期是五天之前,‘匹夫’ 应该就是用这台电脑写的稿。”
“很有安全意识。”
“要不然我们早就抓到人了,不会让她逍遥四五年。”
“从电脑里的文件来看,‘匹夫’只是个写稿人,并没有参与过‘白蚁’组织的活动。”
“这女人的身材真不错,吕队长好艳福。”
这画风奇特的跑题说出了众人的心声,场外观众们纷纷哈哈大笑。饶是吕臻经验丰富脸皮厚,也不禁愣了半秒。还好他周围的同事没有权限听这些家伙扯淡,免了现场的尴尬。
“注意纪律。”严肃的声音再次响起来。那些看热闹的家伙立刻收声,继续工作。
因为是个中老手,吕臻深知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镜头记录下来。过了很久他才敢低头看一眼怀中的女人,然后匀速地移开视线,仿佛那只是不经意间的一瞥。
其实光滑如镜的电梯门已经把画面都传送到了他眼中,但是,看图像和看实物的感受是完全不同的。
距离太近了,他能闻到钱榆头发上洗发水的香味,和她的汗味夹杂在一起,或许还有精液的味道。倘若吕臻在公交车上闻到这种味道,只怕他会屏住呼息勉强忍耐,等车到站了立刻逃跑。但是此刻他忍不住悄悄地吸了吸鼻子。
也许是太久没有接触过女人了。
因为夜太深,这对夫妻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相识的人,他们挣脱不开手上的束缚,脚步飞快,却看着好像只是急于和朋友们出去享受夜生活一般。
小区门口停了一辆深灰色的商务车,在他们靠近的时候,车灯亮起来了,车门也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就在这时,吕臻轻声说了一句:“快进去,有情况。”自己迅速把钱榆推进了车里,向昕进到车里之后被人拽到了后排座位上。
关上车门之后,吕臻亲自拿着仪器下属把这两个“犯人”从头到脚检查了一番,害怕仪器失灵,还用备用仪器测试了一下。然而还是一无所获。
吕臻揭掉了钱榆嘴上的胶带,低喝:“快交出来。”
“什么?”钱榆茫然地问。
“能发出电磁波信号的东西。”吕臻并没有被她的表情迷惑,对敌人的战意重新掌控了他的全部神经,他恶狠狠地捏住了她的脸,仿佛要读出什么信息来。
耳中世界里响起了幸灾乐祸的声音:“肯定是内裤有问题。吕臻你就不该心软。你不会是被她迷上了把吧?呵呵,比武第一名又怎么样?思想上有问题的人不是好同志。”
听到这种话,吕臻的手指下意识地又收紧了一些,眼睛里几乎能喷出火来。
虽然被人捏着脸,钱榆的面部肌肉很难活动,但她仍然努力地挤出了一个扭曲了的笑容,瓮瓮地说:“你找不到的,已经自燃了。”
坐在最后排的向昕也揭了胶带,他大喊:“榆钱儿你到底做了些什么?为什么他们要抓我们?”显然,直到此刻他才明白,今晚的变故并非无缘无故。
似乎也想听听钱榆要说什么,吕臻放开了捏她脸的手,但是看他的表情,几乎可以说是恨不得咬她一口。
“这些人可能不是公安而是国安,对不起昕昕,是我太任性,做了一些让他们不高兴的事,还连累了你。这些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做的,你什么都不知道,会没事的,以后栎栎就交给你了,请帮我向他还有你的父母道歉。”这番话钱榆是看着向昕说的,似乎耗尽了钱榆的所有力气,说到最后,她几乎一字一顿,视线的焦距也变得模糊了。
“榆钱儿,榆钱儿,你……”
向昕只是在电影或新闻里听说过这个国家部门,一般的老百姓哪怕是杀人放火都接触不到。他这才意识到,或许钱榆确实是为了保护他才死死地瞒着他,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不会坏她的事,但他又害怕这是夫妻之间的最后一次见面,实在是很想说些什么。
“别为我担心,向昕。我从小被奶奶宠爱着长大,拥有过你给我的爱情,体会过当母亲的幸福,还为复仇做出了自己能做的事,我今生没有遗憾。就算被判死刑,我也不怕。如果他们敢宣判我的话。”说到这里,钱榆的脸上露出了嘲讽的微笑。
“复仇……你哪里有仇人……榆钱儿,你到底干了什么?”向昕原本在呢喃,最后语气突然拔高了,显然是意识到了某种可能性。
“我就是写了一些小说,其实我觉得那些东西没什么用,现在看到他们着急的样子,我才知道或许还是有点用的。”
“你写的,不是黄色小说吗?我偷看过的。”说到这里,向昕想起了当时自己的心态,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认:“我以为你对我们夫妻生活不满意,还研究了几篇最新的论文……”
看到向昕如同神游一般迷茫的面部表情,钱榆心中充满了甜蜜的满足感。
之前她说的那些话,是安慰向昕用的,但是此刻她真正地觉得无所畏惧。想到这里,她噗嗤一笑,远远地探出手去,试图拍拍他的脸。旁边的人被她吓得如临大敌,连忙阻止,她便放声大笑着,笑得前俯后仰。
整个车里只有她一个人在动作,也只有她一个人在发声,其余的人都在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仿佛这是她上演独角戏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