挟起盘子里的肉片，咬了两口就吐出来。
「你想咸死我啊，我年纪这么大了你还加这么多盐，是不是就想让我早点死了你好快活啊！」年近六十的陈春生气地指着于雅芳的鼻子大骂。
握着手里的筷子，于雅芳忍了下还是没忍住。
「昨天煮的时候，您说太清淡没胃口，我今天才稍微放多一点盐。」
陈春只是更加生气地甩筷子。「你什么意思？嫌我要求太多了？怎么？我这个做婆婆的，都不能说你两句了是吗？还敢顶嘴！」
她知道不能顶嘴，身为儿媳妇就是多听多做事，少说少花钱，可她真的忍不住，同样的事情一再重演，就是圣人也没办法数十年如一日的隐忍。
「我苦命啊，含苦如苦地把儿子拉拔到这么大，却娶了一个女人进来气我，当婆婆的我说两句都不行，当初还哄我说要把我当亲妈奉养呢，转眼都成狗屁啦。」陈春开始在饭桌旁自怨自怜。
于雅芳用脚踢了踢坐在一旁的老公，这时候她不能说话，越说越错，只能让老公来缓颊。
董震宜看了她一眼，夹了块鸡肉配饭吃。
见他没动静，于雅芳更用力地踢了他一下。
「唔。」这次被踢的痛了，他身体缩一下，站起身，在于雅芳期待的眼神里往外走。「我想起来约了人拿文件，你们慢慢吃。」
然后留下大哭大叫的老母亲和一脸期待破裂的于雅芳，就这样消失在大门外。
没用的男人！
在心里大骂老公，每到这时候他总是借口溜走，明明他当儿子的一句话胜过她千百句，却总是不肯出面，留她一个人摆平烂摊子。
「妈，对不起，我再去重煮一份吧。」再让她哭下去，明天她又成为街坊邻居的谈资了，于雅芳拿起餐盘就要进厨房。
「不用了！不敢劳您大驾，这些残羹剩饭够我吃饱就行了，省的让人说我恶婆婆虐待儿媳妇。」擦着根本没眼泪的眼角，陈春大口的吃着根本还满满一桌，只有董震宜夹过几口菜的饭桌。
这下好了，她变成给婆婆吃「残羹剩饭」的恶媳妇了，完全能想象到明天邻里的三姑六婆会怎么一起和婆婆骂她。
直到陈春吃完，于雅芳才草草吃了几口，将还剩一大堆的饭菜打包，原本她总是会计算数量煮的刚刚好，却被婆婆说她苛刻，故意不让人吃饱饭，只能每餐都煮一大堆，然后把剩菜留起来隔天喂公园里的流浪狗。
她拿出冰镇好的西瓜切了一大盘，摆上叉子端出去客厅，让婆婆能边喝消食茶边吃水果。
「西瓜？还是冰的？你不知道我最近身体寒吗？不能吃这么冷的水果，你就是存心想让我不舒坦。」用力放下茶杯，陈春又开始找茬。
于雅芳握了握拳，明明上次给她吃葡萄时她就说想吃西瓜，还嫌弃室温的水果不好吃，她以前准备给董震宜时都是冰镇过的，换到她做时又都不对了。
「那您想吃什么水果，我明天给您买来。」于雅芳努力维持小媳妇的模样。
「不用了，你那眼光能买到什么好东西，别买回一堆虫子眼，白花我儿子赚的辛苦钱。」端起茶杯，陈春叉了块据说寒性体质不能食用的冰镇西瓜吃着。
回到厨房于雅芳忍不住翻白眼，这个婆婆明明对别人都温柔客气，对自己就像母夜叉一样，还喜欢到处和别人说她的坏话，搞得邻居都对她指指点点，还有人和她说当人儿媳妇就要乖乖听话，不能总是让老人生气，这样不孝顺。
她只能一口血往肚子里吞，要是她敢辩解两句，马上又会传出她新的流言了，什么欺负婆婆还恶人先告状的，她都能想到标题了。
用力刷洗着手里的碗盘，原本她想买个洗碗机的，却又被陈春阻止，说她特地买回来的瓷盘就是得手洗才不会伤着，冬天的时候她想用温水洗碗又被嫌娇气，说她农村里当人儿媳妇的哪个用温水洗过碗盘，于雅芳就在飘着大雪的寒冬时节也用冷水洗碗，最后差点生出冻疮。
总之她做什么都不对，和董震宜结婚十年，就被陈春挑刺了十年，她一开始也都乖巧听话，努力做个孝顺的儿媳妇，可是不管她怎么做，陈春就是能找到不对的地方，说些阴阳怪气的话。
她和董震宜提这事，他居然还说是她想太多，陈春没这个意思，会念她一定是她做得不够好，等她做到陈春心中的标准后就不会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