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杜丹洗完澡,在一偏院寻得素香问到答案,人才要离开,就见远处有人从大门方向急步而入,往大厅去。
声音教她好奇地丢去一眼,进来的有三人,除了一个熟识的秦二管事,另两人都是没见过的生面孔。
蒋府的下人虽不算少,但久了也全识得,难得见到生脸。更让杜丹好奇的是,那两人的打扮很特别,通身藏青,衣上绣有红纹,腰间还挂着东西。
自从被买进蒋府后,她出门的次数不多,但对这附近人的穿着还是有印象的,都是简单朴素,更别说以前杜家口那的打扮,有破洞是日常款,更是俭朴。
刚才那两人算穿着挺高档吧?虽然隔得远了,光看那会反光的衣服料子就知不凡。
心里好奇,但她也知道没自个儿的事,乱问不得,于是不再理会,转身回房去。
一夜好眠。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在还满是水雾的清晨,她颤抖着身体,走出房门,准备漱洗吃饭工作去。
早餐是一颗馒头。一旁有酱菜。
杜丹不喜酱菜,一颗馒头也啃得津津有味。之后她开始到各院落去收脏衣服,途中便和她的工作伙伴遇上。
“伶江姐。”
“唷,丹丫头,就知道你早我一步。”伶江抱着个木桶赶上她,替她将怀里的脏衣服全丢进木桶里。“你小个子,小心再这么压着长不高。”
“再过几年就高了。”
“会高便好,就怕不高。你这年纪,多吃点。”说完,她放下木桶,把半颗大白馒头塞进杜丹怀中。
“谢谢伶江姐。”她乖巧受领。
“谢什么,我就盼着你快些大,好多做点事!”伶江敲敲她的头,玩笑道。
伶江如今已经二十有二,几年前嫁给了同是在蒋府做事的小厮,夫妻两至今未出,也就特别疼目前府里年纪最小的杜丹。
两人分了几趟,才将衣服收齐,一同去抬水。
洗衣时伶江跟她聊了。
“昨晚小草被总管叫了去,晚些才回来,他说昨晚城里来人,说是有位小少爷要来咱们这住上些日子。”
“小少爷?”
“听说是咱们老夫人的亲戚,住京里的。”伶江声音突然压得极小声。“你进来久了,我信你得过。听说咱们老夫人以前也是住京里的,是官贵人家,图个清净享福才搬到咱们这……”
杜丹不住插嘴发问。
“京里是哪呢?”
“唷,不怪你不知道,京里离咱们可远,咱也没去过,就是听说那儿是天子脚下,极热闹了,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都能见到,没点身分的可住不起、住不得……”
杜丹点点头。“首都”就对了。寸土寸金还管身分的地方。
“京里离咱们这远吗?”
“远喏,听说得赶上个把月的车才能到。”
杜丹倒抽口气。这要是在她上辈子,个把月都上外太空,不知飞到哪个星球去了。
老实说,她对这时代的路程距离还是没个概念,但不妨碍她吃惊的反应。
伶江似乎也挺逗的,被她的反应勾起了点成就感。
“所以说呀,这小少爷若是京里来的,肯定金贵了!”
“这是、这是……”她咚咚地点头附和。
日子无聊嘛,虽然这八卦没什么内容,但还是近来的最大调剂了。
“听说昨晚那来的是小少爷身边的人,那小少爷在后头,迟些日子便要到了,兴许这两日总管就会交待咱忙活了。”
边踩衣服边聊天,杜丹和伶江两人动作也是飞快。
不到中午,一堆披披挂挂还滴着水的布料,便全被竿子撑在架上了。
杜丹忙得满头大汗。
她这矮个子原本是架不到竿子的,但她早就请柴房的全二哥替她做了根竹杆,前头开了岔,正好能将竿子顶上去,这才教她有得忙。
要不然晒衣的任务肯定得大半都得落在伶江身上。虽然府里似乎也是这么安排,但杜丹可是见不得自己闲的人,当然是赶紧去订作工具,好加入晒衣大业。
当然,她这举动收获不少人心,伶江也因为这小不点的帮忙,轻松不少。
当晚,总管果然就将工作交待下来了。
说是老夫人的孙侄要来府上住段时间,叫大伙赶忙将厢房院落打扫干净,该备的东西也得备好了,之后还叫了赵大妈去,仔细交待过这小少爷的吃食,管花草的也被叫去了,说小少爷不喜艳,院里花草得仔细整理,品种都得挑过,一切种种,看得出来府里对这老夫人的子侄极为重视。
这些要事肯定是落不到杜丹头上的,她不过是一个洗衣的丫头,小少爷的衣服肯定和老夫人一样,另外有人负责洗的。其实这也好,要不杜丹还真担心若自己不小心洗破了小少爷的衣服会不会要她赔。
要知道她的例银真的少得可怜,这时代没投资工具,没得理财,加上她这年纪,连踏出蒋府都难,实在没其他赚钱管道。她还指望到处偷师,更不可能拿劳力来赚外快,那可是她贿赂的资本。
日子就在这阵忙碌中,飞快过去。
五天后,那位人未到就先搞得府里人仰马翻的小少爷到了。
虽然府里为了迎接他的到来忙翻天,但他的到来却是极低调,两个随从陪着,也没从大门,而是走小门进来了。
这蒋府虽然待下人挺好,但该守的规矩容不得冲撞。凡是主子的院落或正经待客的地方皆不得随意靠近。杜丹当然是见不到那位小少爷,可府里难得来客,下人话题多在这上头绕,她这里转转,那儿晃晃,东听一点,西听一点,没费太多力气,便将消息拼凑出七七八八。
听说是秦大总管亲自去把小少爷迎进来的,小少爷来后,直接进了大厅,老夫人就在那等他了,婆侄聊了几句,小少爷便回他院里去。
府里拨给他的是东边的一处小院落,不算偏僻,但挺清幽,杜丹知道那院里有个大池塘,上头开不少荷花,挺漂亮。现在这小少爷住进去,她不知道院子会被整修成什么模样,反正与她无关。八卦听听,调剂调剂便罢,自个儿主要心思还是放在偷师计划上,到处磨着人培养感情才是主要。
她有点上辈子被派到新市场去拓展业务拉人脉的感觉。
“小丹,听说那小少爷长得真俊呢!”
晚上,刚洗完澡的杜丹回到房内,准备歇息了,隔壁床的小竹却兴奋的直嚷不停。
“咱绿衣姐得幸去小少爷院里伺候呢,回来听她说,那小少爷可俊得,都花了她的眼,心肝儿差点也给跳出来了!”
杜丹噗哧笑了。那么厉害,帅到闪花人眼了?
“真的?”
“当然!我听元宝说的,元宝说绿衣姐跟她说的。”元宝和小竹是一同在菜园工作的,绿衣则是二夫人院里的丫鬟。
“是怎个俊法?”
“绿衣姐说他眉浓得像墨条,鼻极挺,说北方过来的人都较咱们挺,明明都一样有鼻有眼的,但那小少爷看上去就是……就叫那啥……唉唷,我忘了那啥,总之就是特别俊,一看就知道是贵人,和咱们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