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把颜兮吓成那样,显然是她看见了什麽。
尚翊转过屏风後,朝浴桶里一看,只见底部积着一堆湿淋淋的花瓣,却是没有水。
尚翊皱了皱眉,伸手按了下,底部的木板一倾,竟哐啷掉了下去,几人的脸色齐齐变了。
“爷,我去看看!”
“小心些。”
闪电点点头,身手矫捷地从浴桶下的洞口钻了进去。
尚翊又吩咐余下二人,“出去看着些,看这地洞的出口在哪儿。”
也不过片刻功夫,就听到闪电的声音。
“来个人拉我一把!’
几个人赶过去一看,险些笑岔气。
追风拎着闪电的後领把他一把从合抱粗的槐树树洞里揪出来,笑道:“身上没二两肉,倒是长了个大屁股!”
闪电痛叫一声,捂着胯骨直吸气,“出口这麽小,不会真是个女人吧?”
尚翊沉吟一阵,问道:“里面如何?”
“里面倒是挺宽敞,走两个人不成问题。”闪电看了眼出入口的距离,估算了下,“这麽短的距离四五日的工夫就凿穿了,我看洞里的土都是翻新的。”
此处位於宅院的後方,旁边便是围墙,本就是死胡同,几乎不会有人来。
“看来此人倒是把这里的地形摸了个透彻。”之前的案子尚翊没心思管,这次事关颜兮,自然不会袖手旁观,“闪电随我去一趟衙门,你们俩留在府上照应。”
尚翊觉得那地洞虽然打得隐秘,但城中的案子已经累了二十多起,官府不可能没找到一点蛛丝马迹,这其中怕是有点复杂。
果不其然,去看了官府的卷宗,尚翊都大为诧异。
这犯人着实狡猾,大抵怕犯案手法相近很快便暴露,所以十八般武艺全用上了,凿洞入室还算普通的,更有把受害人身边相熟的人摸清了,直接易容成那人的样子,而後骗人主动跟他走的。
“怪不得还没落网呢,防了上招防不住下招,挺精的!”尚翊翻着整理出来的案子,发现这犯人犯案的路线有点意思,“城东,城南,城北,这都走了一轮了,怎麽单缺了城西呢?”
闪电想了想,道:“这人下手的对象都是良家女子,城西多是烟花之地,应是这个原因。”
“这地方鱼龙混杂,三教九流皆有,不失为一个好的庇身之所。”
“可目前我们手上没有任何关於犯人的外貌特徵,这不是比大海捞针都难?”
因为受害的都是未出阁的姑娘,对这种事情难以启齿不说,大多受不了刺激,精神恍惚,是以只有寥寥两三人的陈述。
尚翊素来相信,再严密的犯案手法也会有疏漏,仔细读着上面的每一个字。
“衣服……轿子……眼睛……”尚翊拣出几个相同的关键字,长眉微皱,“犯案的肯定不是一个人,团夥犯案,底下必定牵扯着不少其他利益。”尚翊收起卷宗,“先去探探虚实,他们这次没算准我府上会有影卫,没能得手,应该会收敛几日。”
“那他们会不会再对颜姑娘下手?”
“已经打草惊蛇了,再回来可就真蠢了。”
临去城西时,尚翊让闪电弄了两张易容面皮,对此闪电有些不解,尚翊谨慎道:“他们对城中各处都熟悉,必有耳目,此番犯案又在我们隔壁,怕是已经开始有所防范了。”
夜间的城西远比外面喧嚣,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情景,在这里淋漓演绎,无论是腰缠万贯的权贵,还是身无分文的平民,无一不向往这里的温柔乡。
尚翊带着闪电游走在脂粉飘香的街上,听着里面喧嚷之声,不由有些厌烦,快走到街尾时,停在了一栋酒楼前。
“销魂窟?”尚翊看到牌匾上的三个字便笑了,“倒是实诚。”
也许是在街尾的缘故,这酒楼比前面清静不少,门口只有两个护卫迎送。
“您里边请。”护卫恭敬地朝里请了个手势,便站着没动了。
尚翊沉吟片刻,提起步子走了进去。
里面也与一般酒楼无二,只不过都设着矮几,零星几个客人跪坐於蒲团上,面前都是些清酒小菜。
尚翊不由扬眉,这地方还有如此“单纯”的专案?
掌柜是个三十来岁的妇人,端的是风韵犹存,不似那些老鸨穿红戴绿显得庸俗,瞧着说话做事都挺利索的一个人。
“二位看着面生,想必是第一次来!”掌柜笑盈盈地将两本烫金的帖子递上,“客官看看可有喜欢的?”
尚翊翻开帖子一看便明了,这哪里是什麽乾净酒楼,也是挂羊头卖狗肉罢了。只见帖子第一页标着一众姑娘的花名,第二页便是弹琴唱曲的专案,至於上了床的事便写得比较隐晦。
尚翊合上帖子,道:“这倒新奇,一时还真不知怎麽点。不过大鱼大肉吃腻了,总想尝些清粥小菜。”
掌柜听罢,爽快道:“那我给二位准备一道我们这儿的招牌菜,二位若觉着好,往後常来光顾!”
尚翊没异议,等掌柜走了,闪电面目纠结道:“爷,还真点啊?”
“不然呢?你还真来这里喝酒不成?”
闪电见他无所谓的样子,顿时像看负心汉似的看着他。亏得他们兄弟仨想方设法给他和颜姑娘创造机会,现在就出来嫖,禽兽不如!
尚翊敲了他一扇子,“想什麽呢!我是那种人麽?一会见机行事。”
闪电想想却是不可能,顿时收起了一脸的不忿。
过了一会,掌柜回来招呼:“已经备好了,二位请!”
尚翊跟着丫鬟去了後院,只见屋舍错落,每一座都大不相同,各具风情。
尚翊被带入一间竹楼後,丫鬟便福身告退了。里面层层叠叠挂着青白相间的纱帐,朦胧间一股淡雅的幽香缭绕,十分惑人。
尚翊掀开最後一层纱帐,便见床榻上坐着一位绿衣美人,双眸如水,盈盈动人。
尚翊暗道这地方果然花样其多,但观门面却是略显冷清,其中不至还藏着什麽门道。
“公子。”绿衣美人蹲了蹲身,嗓音娇柔得腻人,似盼到君归的妻子一般,上前去帮尚翊更衣。
尚翊一把钳住她的手,瞟了眼门窗,一把将人推向了床里,纱帐落下,将里面掩得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