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绘娘在卯时就醒了,喊了一个丫鬟进来伺候她梳发洗漱,但来的却是一个生面孔,绘娘盯着眼前的小丫鬟看了好久,才道:“你就是月樱?”
被唤作月樱的小丫鬟陡然听到主子在叫自己,一时有些惊慌,语无伦次的道:“是,是的,奴婢正是月樱。”
绘娘点点头,瞧着铜镜里月樱那时不时用唯恐的目光偷看她,绘娘不禁莞尔,轻声道:“你进来有多长时间啦?”
“回六小姐,奴婢进来已有好几天了。”月樱小心翼翼的回道,生怕因为哪里说错了话而被赶出去。
绘娘看出她有些紧张,并不觉得奇怪,而是她见的多了,家中每招进一个丫鬟,她们的反应都跟这个叫月樱的一样。
“你今年多大啦?又为何会卖身为婢?”绘娘一连串说了N多个为何,不是因为她八卦,而是这样静静的坐着,闲的慌。
月樱听闻,顿时满头黑线,但又不得不回道:“回六小姐,奴婢今年十二了,因家中父母不幸染病都双双去了不得已才会卖身为奴为婢。”
绘娘只应了一声,透过镜面打量着月樱来,她的脸生的娇小,再加上个子也不是很高,乍看之下,并不像十二岁而是一个十岁的小女孩。
绘娘曾听说有的特别贫困的家庭而吃不上饭,小孩子都瘦不拉几的,看来这话并不假,因为眼前就有一个很好的例子。
“月樱是罢,以后你就到我手下来罢,我瞧着你挺惹人喜欢的。”绘娘不知为何,对这个丫鬟生出了几丝好感。
月樱还以为听错了,待在铜镜里看到绘娘也正看着她,月樱激动的都不知该说什么好,除了感激再无其他,道:“谢六小姐恩典,奴婢定当会用心服侍六小姐!”
“你起来罢。”绘娘不咸不淡的开了口,月樱重新站了起来,绘娘看了眼窗外的天空,对身后的月樱道:“时辰不早了,我们早些出发。”
月樱跟在绘娘的一旁,一同走出了陈家大门。
绘娘顿时有种关在鸟笼的鸟突然自由的感觉。
京城真不愧为都城,满街的人流到处都是,集市上热闹非凡,街道两边几乎都是摆摊的商贩。
绘娘许久都没有出来过了,此时见到京城的种种变化,她真的感到很激动。
绘娘走走停停,遇到了卖新奇玩意的小贩就瞧一瞧看一看,活脱脱就是一个出门踏青的小朋友。
月樱望着绘娘离自己越来越远,她气喘吁吁,在后面大叫道:“六小姐,您慢点,奴婢要追不上您了。”
但是绘娘完全没能听见她的呼喊。
月樱不禁觉得疑惑,六小姐不是常年待字闺中嘛,可为何今儿一出门,她会走的这么快?
但疑惑归疑惑,月樱还是要追上绘娘滴,做丫鬟就是苦命啊。
“六小姐!!(ಥ_ಥ)”
绘娘此时听到月樱的声音,待转过身来,发现她居然被落下好远了,冲着月樱喊道:“月樱,快点!”
等月樱到绘娘身边时,已经是累的不行了,胸腔剧烈的起伏,气喘如牛,绘娘见状,损道:“我这主子的居然等你这个丫鬟。”
等月樱喘均了气,才颤颤巍巍的道:“对不起六小姐,奴婢并不是有意的。”
听她这么说,绘娘歪曲事实的道:“你这么说还是我的错了?”
月樱真的要哭了,祸从口出啊,她急忙摇头,并解释道:“并不是这样的,奴婢只是……”
话音未落,绘娘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指着月樱道:“哈哈,傻月樱,我又没有怪你,你这是干嘛。”
月樱愣愣的看着绘娘,好半天才明白过来,伸手往脸上一抹,是湿漉漉的,原来竟然哭了,意识到这点后,月樱羞的连耳根都红了,轻语道:“这,这……奴婢让六小姐见笑了。”
绘娘见着月樱这胆小的性子,其实心里还是很满意的,毕竟在这深宅大院,越是没有心机的人就越是对她最构不成威胁的人,不是吗?绘娘回到往常道:“好了,我们快点走罢。”
途中绘娘却在这时遇到了状况,前面过不去了,因为绘娘看到有穿着官服的官兵把手在道路两边,从这架势来看,似乎从前面要来一个大人物。
绘娘问着身边的月樱道:“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月樱很直接的摇了摇头道:“这个……奴婢也不知道。”
不过就算她不说,绘娘也很快就知晓了,从前面来了一大队人马,都是穿着赤红色官服的官兵,领头的那两个人骑在骏马上,即使面对着底下一群老百姓们羡慕的目光,也丝毫不被其影响,那是一种真正的目中无人。
月樱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这种庞大的阵势,一时就有些惊呆了,喃喃道:“六小姐,这些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绘娘也没有见过这阵势,不过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开口道:“不知,估计又是哪个官府的人罢……”
“这位姑娘这你可就说错了。”突然耳边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绘娘与月樱一同转过头去,却是一个年约十六、七岁的男子,在那张浓眉下是一双细长的桃花眼,穿着一身气派非凡的锦衣华服,从他这身行头来看,便可断定此人家境非富即贵,绘娘充满警惕的看着此人,难不成他是在跟自己说话?
那男子看到绘娘在盯着自己,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柔声道:“姑娘不必如此警惕,在下只不过无意间听到姑娘这番话,只是想纠正姑娘的语误。”
绘娘听他这么说,倒是接了他的这话道:“那就请公子说说看,我这话又有哪里不对了?”
“姑娘当真要在下讲了?。”男子故作神秘的说道,绘娘确认的点点头,那男子才不慌不忙的接着道:“姑娘刚才说那是官府的人,可其实不对,姑娘可知那里面的人是谁吗?”
绘娘看到在那庞大的队伍之中,一顶轿子出现在她的视线里,那轿子不同其他,它更像是那种只出现在皇宫里的。
思及此,绘娘想到某个人物,让她有些晕眩,她看着那男子小心翼翼的道:“你想说那里面的是……皇上?”
男子听闻,忍不住笑了出来,直道:“当然不是,不过也算是和皇上有一点关系吧,那里面的人就是靖安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