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那对夫妻又来了。
早归晚出,应该是着手装修的邻居。有些时日了,他们避开休息时间钉钉补补,对自己的生活状态倒没什么影响。单从这点来说,秦桁较为满意未来的新邻居。
“喵——”猫叫声渐近,秦桁回头,西门子正站在高台上盯着他跃跃欲试。他放下手中的水杯无奈走过去,把猫拎起抱进怀里:“可别,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体重。你这一跳,我可抱不住。”
“喵——”西门子直觉这个男人说鬼话,蹬着后腿踩在他硬邦邦的腰腹上,借力跳出他的怀抱随后踩上了桌子,向他扬起一个挑衅的小表情。
秦桁一怔,这表情,竟是有点眼熟。就像——像那个不想给他好脸色,却要保持礼貌的小女孩。倔强,也别扭。
回国照常生活已有两月,万不能想萍水相逢之人,也能如此印象深刻。
轻笑一声,忽略这异常,秦桁起身准备出门。每回轮休,他都习惯放纵自己,睡到自然醒,再决定做饭与否。今天也不例外。看着时间,已过饭点,他摸了摸西门子的大脑袋:“老实待着,我就回来。”
弯腰穿鞋出门等电梯。
“哒——”房门开关声。
秦桁开头,邻居夫妻挽着手正往他身旁走。
“您好。”女主人走近,给了他一个微笑。
“您好。”男主人随后开口。
“你们好。”秦桁朝他们点头,按住到了楼层的电梯,侧身让他们先行。
“谢谢。”
女主人再展笑颜,秦桁心中一惊——又是一个和那个女孩相似的面孔。
进了电梯的三人无交流,短短三十秒,秦桁回想了这三个月,觉得眼熟的所有面孔。直到电梯到达一楼,他还沉静在自己的诧异中。“魔怔”是此刻,他想给自己的形容。
再回过神时,那对夫妻已经走远。女主人搭着男主人的手臂,正仰头笑容甜腻不知说着什么。
“老师。”宋辞扒着唐桢的胳膊,“茴茴的邻居是个帅哥噢。”
唐桢侧头睨她:“嗯?”
“哎呦,你也是帅哥啦。”她把胳膊拽得更紧,露出讨好的笑:“老帅哥。”
“老,帅哥。”唐桢重复宋辞的话,皮笑肉不笑,轻轻掰下手臂上的手:“是吗?”
“臭男人,糟老头。”宋辞不走了,止住步子,掰正他的身子,逼着他正对自己:“不准瞎吃醋!”接着,她又举起自己的手,蜷成拳头,朝他挥了挥:“不然就家暴你。”
“家暴我?”唐桢再次重复她的话,大手抬起包住她的手,顺势把她带进怀里,笑的暧昧:“阿辞,不得不承认,我很期待。”
他的语气大方透露着“家暴”的内容,宋辞满脑子都是两人一起时,各种少儿不宜的画面。
典型的调戏不成反被撩。她的脸蛋瞬间通红,四下看完见无人注意后瞪了他一眼,嗔道:“老流氓。”
“走吧,老流氓的小娇妻。”唐桢伸出一只手把她搂紧:“该去接咱们的大女儿了。”
机场停车场内,宋辞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打量出入的行人:“茴茴拍完电影就跟着考古队下乡,这都三个月没见了,怪想她的。”
唐桢对唐颂学业半道跑去演戏一事一直颇有微词,每次提起都是面无表情不愿多谈。宋辞盯着他的脸,看了几秒,试探道:“老师,你为什么那么反感茴茴去演戏?”
“你觉得呢?”
“身外浮华,不值蹉跎?还是吃苦受累,深水难出?”说着她又摇摇头,自我否认:“不对,你一点不介意她吃苦,不然你也不会介绍她去跟考古队。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唐桢从前不谈,甚至有意避开这个话题。其实他不反感这个行业,电影是言论表达的另一种形式,他赞赏许多人对此做出的贡献。但娱乐至死,他怕唐颂失去本心抵不住身外华丽。为人父母不能只求子女平安,年轻人血性不能少。他希望他的女儿,他和宋辞的女儿,坚毅而温柔,聪明而勇敢。
唯有如此,日后他百年,才能不留遗憾。
“老师?”见他出神,宋辞扯了扯他的毛衣,“不想说就别说啦。”
唐桢垂下眼,拿起衣服下摆上她的手放到嘴边轻轻一吻,随后附身过去,热气在耳根喷涌:“晚上告诉你。”
宋辞招架不住他的突袭,软着身子正在他怀里提前求饶。
“爸爸妈妈!”车窗外,是已经取完行李走出机场的唐颂。
两人坐正侧目同时望去,所有温情都被忘却,眼前只有这么一个姑娘:“天!”宋辞推开车门,站到唐颂跟前:“茴茴?”
“妈咪。”
“你怎么……”宋辞指着她的脸,“瘦了这么多?”
“户外工作环境艰苦嘛。”唐颂抹了抹脸,不以为意,“过两天就又是你们白白胖胖的大宝贝啦。”
“可……”
宋辞还想说,唐颂搓搓自己的胳膊,晃着她的胳膊撒娇:“妈咪,好冷噢!我们上车再说好吗?”
关心则乱,宋辞一囧,倒是忘了二月份的B市寒风依旧冻人。母女两上车后,唐桢与唐颂眼神在后视镜交汇了一霎,而后者则因心虚主动移开了视线。唐桢没有言语,继续驾驶车子。
收回视线的唐颂坐在后排,正对她的是唐桢认真开车的背影。这个男人已过花甲,却只是鬓角有霜。他的脊背依然笔挺,状态仍旧平稳。思想,一直先进。
她在想,到底当初自己是怎么回因为“娱乐圈食人如虎”这样一句话而对这个男人指责“迂腐”的呢?
“爸爸。”唐颂小步往前追上停好车闷头帮她拎行李箱的男人,“还生气呢?” 说完兀自接话,“这都三个月了,您还在气头上呀?”
“茴茴。”落后于他们几步的宋辞走上前,“爸爸不生气,你好好认错。”
唐颂接过宋辞的眼色,忽地像只考拉抱住唐桢,不让他继续前行:“老头儿,不准生气!一把年纪了还爱生闷气,小心变丑妈妈不要你。”眼见唐桢脸色转阴,她又飞快在他侧脸啄了一口,讨好的笑:“亲亲,亲亲就不生气了好不好?”
她的笑颜依旧灿烂,如幼时被他抱进怀里喂草莓,被他扎不算太丑的小辫时那样,天真快乐。唐桢一直想,为人父,想要的不就是子女笑容常驻,无忧无虑吗?
一声轻叹在心底,他故作严肃抽离她的拥抱:“大姑娘了还整日搂搂抱抱,成何体统。”说完,不理会母女两的小表情,径自进了楼。
一家三口先到了唐颂自己的小窝,夫妻两领着唐颂看了一圈:“这都是按你发的图给弄的,剩下的小东西,你闲了自己添置?”
“嗯,谢谢爸爸妈妈。”唐颂搓搓自己的手,“辛苦你们啦,真好看。”
“走吧,先回家。”唐桢转身先拿起行李箱,“小唐小宋估计饿疯了。”
走廊又恢复了安静。隔壁那对夫妻几小时前出门又归还带了人,三人笑声和睦温馨,走廊里不免有些动静。
秦桁放下手里的书,抱起一旁舔毛的“大鸡腿”,撸的心不在焉。下午他买完菜,正做饭时,魏书显无赖硬是来电预约蹭饭。两人饭毕,他让魏书显带垃圾下楼,开门时恰逢邻居回家,他多看了一眼。最后一个进门的女人,不是今天出门时见到的女主人,却和瑞士那个小女孩背影有几分像。
“眼神不好了?”他捏住西门子的一戳毛,把玩的同时给胡乱给自己下了结论,想要结束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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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图,秦医生的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