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去的是偏南边的一个二线城市,生活节奏慢加上环境宜人,就算没有一个朋友在那边接应的她还是十分惬意的找了房子,甚至在考虑工作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盛家的大宅子住习惯了,还是因为这些年养成了她独处的性格。夏清在不太偏远的别墅区租了一个两层楼的小别墅,房东是要远赴国外与女儿女婿团聚的两个老人,所以租给夏清的价格不贵,主要是想让她顺便帮忙看着房子。
就算回来的机会很少了,但是居住了大半辈子的房子,老两口也不想就让它忽然这么空着没了人气。
夏清入住后磨不过沈忱给他说了自己的地址,所以当她在半个月之后和一家跨国的设计公司签好合同回家时,她看见坐在门外台阶上的男人还以为是沈忱。
而她快步走近看见的却是盛褐时,夏清猛地顿住脚步,面上因为一切尘埃落定后的愉悦一瞬间被冷色代替。
很快,她收回眼神越过他去开门,甚至没有问他是怎么进的院子来。
盛褐在她进去屋子关门的一瞬间起身用半个身子挡在了门前,他道:“我有话跟你说。”
夏清不看他,冷然道:“我们之间没有什么话说。”
“我知道你也很难过,我也一点点都没有怪你。我问过医院了……这件事情,是我做错了。”
不管她听不听,盛褐都急着解释出口。
夏清用力压了门说:“说完了么?”
身体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还没有说话,她就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盛褐皱眉,他心疼夏清,可是这半个月来她以为自己就好过了吗?他已然知道错了,已经如此放下面子道歉了,可她怎么都不愿接受。
他抬手要敲门,但是却始终没有落下去。
夏清现在不想见他,她一定还是在生气。还有她的身体也一定还没有痊愈,现在要是再让她情绪激动会不会出事?
盛褐开始犹豫,他早就不敢再把自己的霸道和占有展现在她的面前了。
立了片刻,他道:“我不会放弃。”
夏清在倒水的手在听见盛褐的这一声大喊后一抖,壶中的开水撒出了一些在她的手上。
“嘶。”
她赶紧放下水壶用冷水冲手,忽然想起了半个月前在医院发生的事情。
“叮咚”
门铃又被按响,夏清回神,跑到门口开门的手一顿。
“不在家么?”
是沈忱的声音,她这才打开了门。
夏清看着他大包小包提着日用品和新鲜的水果蔬菜道:“你不会是要搬过来吧?”
沈忱挤进去道:“欢迎么?”
她没有说话,看着里面的一些日用品都是单人份的,而且都是偏女性化的颜色才知道沈忱是开玩笑的,便说:“等你没地方去了我可以收留你,就像是你以前帮我的时候一样。”
沈忱将东西提进了厨房,自顾自的把果蔬摆在冰箱中说:“你不能盼我点好的?”
夏清笑了,她帮忙道:“你已经很好了。”
沈忱闻言手中的动作一顿,很快又恢复如常往里面放东西,“许氏出事了你知道么?”
他在来的路上都犹豫了很久才决定把这个消息说给夏清,沈忱还是带着想让她高兴的心思说的。
夏清果然还不知道,她蹙眉握着手中洗好的苹果说:“出什么事情了?”
许氏这几年全力打压着盛世集团,正是因为这样,他们的项目中有很多是因为阻碍盛世集团抢过来的。这些空白的项目成了许氏耗资不小的一个版块,而又有许多产业都不是许氏擅长的,所以可以说,许氏也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但是这本来就不是什么问题,毕竟对于有着多年基业又是大家族的许家来说,钱是小事情。
盛褐就是看准了他们做无谓的投资,以及他们故意搅黄自己的生意,所以便设计让人做了几块看起来干净的生意让外人以为是外企招标。
他将母亲以前手中握着的在一家跨境公司的股份尽数转让给了地下交易,与盛褐做交易的就是黑道上的人。
反正那家公司在国内的赚取不大,他们的主要大本营根本没有在国内设置,所以这一笔丢弃的让盛褐损了,但是却一点都不亏。
更何况能让许氏遭殃,就是赔上盛世,盛褐可能眼睛也不会眨一下。
帮盛褐做事的人也是聪明人,股份换成了现金,然后又狠狠敲诈了盛褐一笔之后才注册了一个空壳子,让人故意做了假账与一些上不了台面的肮脏交易都是从这个空壳子企业内部走的。
所以当所有人都以为许氏这一次搅黄盛世集团的的生意同时,也得到了一个香饽饽的时候,盛褐狠戾的模样就再也隐藏不住了。
是盛褐亲自提交的证据,加上许氏自身的一些漏洞证据,他当着许晚父亲的面给了检察机构。
但是盛世集团也不是没有丝毫的损失,盛褐算是被人握了一个把柄在手上,而这个人就像是现代的江洋大盗,时不时的会拿刀子捅他一下,每一次要吃足喝饱了才会消停一段时间。
沈忱虽然知道这事和盛褐脱不了干系,也想到他一定是剑走偏锋了,却不肯定他真的那么做了。
在他的心里,盛褐这样的人就算是为了夏清也应该不会拿盛世开玩笑。
所以讲给夏清的时候,他连盛褐的名字都没有提一下。
“许晚的父亲落狱,当年车祸的事情也不知道为何被重新提出了新的证据。除去你家的,许世涛还撞死了两个人。”
沈忱一面看着她的表情,一面努力委婉措辞说了这些。
夏清捏着苹果的手骨节泛白,她鼻头一酸,眼中立马蓄满了泪水。
她的心中确实是亢奋激动的,没有什么比报复仇人更让人觉得痛快了,虽然她只是听了沈忱描述这一切。
“太好了……”
半晌,夏清才颤抖着声音吐出这几个字来。
沈忱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柔声说:“都过去了。”
夏清顿时收起了情绪微微侧头,抓着他的手臂道:“饿了吗?我们出去吃?”
被她这一打岔,沈忱皱了眉头讪讪收回手,他又埋头将没有收拾完的东西继续收拾。
“我下午的飞机,公司内部最近大换血,我得回去盯着。”
夏清抿了唇,将手中的苹果递给他说了句好。
下午沈忱离开,夏清上午签了合同说的是明天去公司,但是当天就收到了公司的邮件。
几个月没有好好工作过了,她抱着电脑上了二楼。
没有阳台,但是有一个极大的落地窗。窗前有一块兔绒的米黄色地毯,夏清席地而坐,抱着电脑看上面的文件。
是要根据深秋初冬设计出一套首饰,针对的是中上端的消费者,算是小众品牌中的奢侈品了。
没有多少设计要求,除去要呼应季节。
夏清对这类很拿手,她向来对美有着独特又十分优秀的观念。她从桌上拿了纸笔就趴在地毯上,垫了本书开始构思。
盛褐找了住所吃了点东西回来的时候,一抬头就看见了坐起身活动筋骨的夏清。她很好看,在秋日萧瑟的时候夏清的明媚就像是惹人喜悦的热闹。
虽然她已经很久没有将明媚分给自己一点。
他不禁用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就随便找了块地,坐在了院子对边的路边。
深灰色的卫衣和灰绿色的工装裤,就算盛褐的面容略显憔悴,但是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公司的总裁,倒像是个大男孩。
直到开过了两辆车,夏清看向窗外的时候才看见正在打电话的盛褐。
两人视线刹那相对,她立马将窗帘拉了过来。
窗帘是一层薄薄的纱,盛褐能看见夏清在窗前站了片刻才离开。他愣神的时候,Wendy的声音从电话中传过来,“盛总?”
盛褐道:“恩,我听到了。”
Wendy有些担忧的说:“许氏现在资金应该全部冻结了,许夫人已经自杀,许小姐不知去了哪里。许氏现在群龙无首,股东在商量着怎么把许氏……”
“不用管了。”
还不等Wendy说完盛褐就打断了她,她迟疑道:“盛老太太和许家交好……”
盛褐揉了揉鼻梁道:“奶奶已经去世了,我等到这个时候才出手已经很仁慈了。还有短时间内我不会回来,所以你看着点公司。我挂了。”
挂断了电话,他将手机装到了兜里看夏清的屋子里已经开了灯。
沈忱来过他知道,想必是夏清告诉他的地址。
盛褐觉得他们似乎越来越亲密了,而他也当然不愿意就这么让夏清跟沈忱在一起。
没有谁能带走夏清,因为夏清是他的。即便是不敢堂而皇之的出现,至少要阻止沈忱趁虚而入。
七点了,天已经渐渐黑下来了。
盛褐这时才觉得冷,在地上不知不觉坐了四个小时,他的腿都有些麻了。
起身,他还是没有靠近房子半步,依靠在了树上点了支烟,看着窗户里夏清偶尔出现的身影。
没半个小时,别墅的门打开,夏清提着一袋东西从里面走了出来。
算是给哥哥洗白了点吧
快结束了
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