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明媚的阳光挥洒在落地窗前,被一层暗黄色的纱帘隔绝在外。
卧室里光线暖晕柔和,温度舒适宜人,非常适合酣睡。
床柜上的闹钟蹦蹦跳跳地尖声叫了几圈,始终等不到一只大手安抚,最后它无力地掉到柔软的地毯上,尖锐的声音转为嘶哑的沉吟。
两个手机也被埋在枕头里无声地哀唱,不像是清晨的闹钟铃音,反倒是深夜里催眠的乐曲。
温软的被窝里,两个人相拥而眠。
直到耳边传来阵阵清响的敲门声,陆沉的神识才猛然从睡梦里惊醒过来。只是身体极度疲惫,双眼亦有些沉重,他在眼皮上轻揉了几下。
“先生,是公司的电话。”老刘站在门口,声音不紧不慢:“西山说您的手机打不通。”
“知道了。”陆沉睁开眼睛,清了清嗓音:“你跟他说,我等会儿再打过去。”
怀里的女人像一只温软无骨的八爪鱼,紧紧依附在他的身上,柔软的胸脯贴着他的手臂,双手似藤蔓般勾着他的脖子,纤瘦却有力,扣得他隐隐有些喘不过气来。
两人身上俱是未着寸缕,空气里弥散着情欲过后的气息,满室春光无限。
他轻轻解开缠在他脖颈上的束缚,把她的手放回被子里,又把他另一只被压得酸痛发麻的手臂,从她身下抽了出来。
郑蘅被他的动作带的翻了一个身,两颗浑圆无意识地挺立了起来,白皙光润的皮肤上,全是与他欢爱时留下的痕迹,旧痕未消,又添新红。
他用被子裹住了她胸前的春光,一只手伸进被子里推了一把她的腰,凑到她耳边轻声唤她:“阿蘅,起来了。”
郑蘅缓缓睁开眼睛,眸子里尽是黄浊,一双明澈的大眼睛肿成了一块乌黑的桃核,一副彻夜未眠的憔悴模样。
“怎么肿成这样了?”
陆沉看到她肿成了大眼蛙,模样十分滑稽,不禁笑出声来。
“你还问我。”
她有气无力地回答,本来十分圆润的嗓音听上去有些沙哑,跟躺在地毯上叫了一早上的闹钟不分伯仲。
“嗓子怎么也哑了?”他记起昨天晚上的情事,心里便有了答案,却还是想听她怎么回答。
郑蘅嗓子作痛,索性直接闭上一双核桃眼,转过身不再跟他搭话。
陆沉也把身体挪了过去,整个人贴着她的后背,白净修长的手指握住她的一只盈乳,细细揉捏,抵着她的脖子轻声呢喃:
“我昨天晚上竟然有这么过分?”
“是今天早上。”郑蘅把身体往前缩了缩,抵触着他的触碰。
“但是我记得,是阿蘅先开始的。”他闻着她颈上的香腻,忍不住又吮出一朵嫣红。
“没有。”郑蘅摇头否认。
昨天夜里她在花园里被那耀眼的银蓝色迷了眼睛,就稀里糊涂应允了他,答应今天早上开车送他去上班。
他耐心教她开了两个小时的车,两个人回到别墅时已经夜深人静。
她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不免就有些后悔。
于是昨天夜里她主动缠着他做了几次颠鸾倒凤的事情,想让自己第二天早上看上去精神憔悴一点,借以逃避她对他的允诺。
她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她明明没有给他吃春药,难道是叫声刻意妩媚了一点,还是眼神过于放荡了一些,亦或是主动亲了亲他的身下。
她也不记得他在她体内射了多少次,射完以后抱着她说上十几分钟的话,不肯让她睡觉,硬了以后又把她翻过来继续顶弄。
后半夜里她实在精疲力尽,被他压得浑身酸痛时,开始后悔自己草率的抉择。
她想跟他说她愿意送他去上班了,能不能让她好好睡觉,但是她的嗓子痛得说不出话来。
郑蘅绝望地睁开肿眼,只露出两条细缝,昏黄的眼睛里不知是恨是耻。
这是她做过的最亏本的一件事情。
太被动了。
不管是感情还是身体。
她突然觉得被爱真得很幸运,以前他爱她时,从未强迫过她做任何事情。
在男欢女爱上,也一直处处尊重她的感受。
常常是她,以爱之名,让他放弃自己喜欢的事情,去迎合她的意愿。
郑蘅任由他的手指在自己身上肆意游走,反正她整个人早就被他攻池掠地。
“你不想早上起来送我?”陆沉将她翻了过来,抬起她的脸问她道:
“所以昨天晚上对我用美人计?”
“所以我可以不送你吗?”郑蘅想挣点本钱回来。
“可以,你好好休息。”陆沉看到她满身的疲态,也没了继续纠缠她的心思。
“嗯。”郑蘅把头缩进了被子里。
“睡醒了记得吃饭。”他双手托着她的腰,来回量了量:“怎么瘦了那么多?”
郑蘅十八岁的时候才九十斤,高高瘦瘦的,看上去弱柳扶风,一推就倒。
后来他们谈起了恋爱,那时候他虽然不在她的身边,每个星期都会寄过去各式各样的饼干糕点,糖果巧克力,无一不是女孩子喜欢的精致小食。
每个月跟她见面的时候,他也会存足够的钱,带着她去吃各地的美味佳肴。
三年下来,郑蘅被喂得白白胖胖的,腰上的肉很是柔软,脸也圆润了几圈。
不过身高优势在那里,一百多斤,看上去也是骨肉均匀,润而不腻的。
怎么如今他把她圈养在身边,她反而在他的眼皮底下日渐消瘦?
“可能是不太适应这边的饮食。”郑蘅闷声说道。
“想家吗?”
陆沉有时候会忘记,他身边的这个女人是一个来自北方的姑娘,她的家在千里之外。
“我这么大了,不是很想。”郑蘅想过直接回去,可是回去了还是重复之前的人生。
“新年快到了,你什么时候回家?”陆沉看了一眼手机,还有半个月便是除夕。
“我爸妈都在国外,我今年可以不用回去。”她平静地答道,犹豫了一下,又开口问他:“你呢,在哪里过年,应该是跟家人一起吧?”
“我父母……”陆沉话说了一半,突然停下来把手机放到一旁,把她往怀里拢了拢:
“不知道,公司的事情太忙了,到那几天再说吧。”
“嗯。”郑蘅点了点头。
“你睡觉吧。”
陆沉替她盖好被子,就穿上睡衣下了床,带了一套衣服去了浴室,再出来已经穿着一身庄重整齐的西装,他一边给自己系上领带,一边问她道:
“晚上我回公寓,你想住哪?”
“我想霸占你的别墅。”郑蘅把头闷在被子里,声音跟个破鼓一样。
“你想跟我分居吗?”陆沉听到她的声音,俊眉忍不住扬了扬。
“有这个想法。”她继续敲打着破鼓。
“好啦,以后不这么折腾你了,你乖一点,晚上我接你回那边好不好?”
他半个身体伏在床上,把脸埋进被子里,在一片漆黑里寻到她的樱唇,轻轻映上一个吻。
“看在你自己乖乖去上班的份上,我也乖一点,你不用来接我,我自己去就行了。”
郑蘅被他亲的晕晕乎乎,喃喃道了一句:“我们互相宠爱。”
他已经转身走了出去。
陆沉开着那辆被郑蘅拒绝的车回到了公司,看到楼下停着他自己的车,一时间有些失笑。
他把她曾经最想要的东西捧到她面前,她依然还是不屑一顾。
李西山在楼下等了他很久,看到他开车过来,便屁颠屁颠跑过去帮他开了车门:
“老板,这辆车你不是说要送人吗?”
“她不要。”陆沉淡淡回了一句,便轻快地上了楼。
留下李西山站在原地瞪目结舌。
那天他们刚刚开完会,陆沉开车带着他去了绿沙岛的车展中心,一掷千金订购了一辆兰博基尼。
那时候那家店里只有一辆夜黑色的跑车,陆沉安排他在这等了几天消息,昨天晚上才运来银蓝色的那款。
他的老板这么费尽心思,竟然被人拒之门外。
他在心里对他未来的老板娘肃然起敬,也愈发地想要见一见她的芳容。
不到一会儿,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李西山回过神来接了电话:
“你在楼下杵着干嘛?”陆沉阴冷的声音传了过来,吓得他一个激灵:“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李西山握着手机开始颤抖,显然他的老板一大清早又迟到了,心情十分欠佳,他千万不要撞到枪口上。
于是他颤颤巍巍上了楼,在陆沉办公室门前轻轻敲了敲门:“老板,有什么事吗?”
“昨天我开完会就走了,后来你去参加饭局,跟对方的合作都还顺利吗?”
“非常顺利,老板。”他轻轻呼出一口气,终于放下心来:“还有别的事吗?”
“找一个会做北方菜的厨师。”陆沉顿了顿,附加了一句:“最好是女厨师。”
“啊?”李西山有点没反应过来,“今天就需要吗?”
“愈快愈好,找到以后,把她联系方式给我,我自己跟她谈。”
陆沉一边看着手里的文件,一边用钢笔在上面签下两个刚劲有力的大字。
“好的,老板。”李西山忙忙点头。
“没事了,你先出去吧。”
陆沉合上签好名字的文件,又打开了另一份继续签阅。
郑蘅睡到下午,终于徐徐转醒。
她对着镜子看了一眼,眼睛依旧青肿,黑眼圈像洗不掉的墨水一样挂在她的两个核桃眼下面。
捏了捏嗓子,喝了一大杯水,终于能发出点正常的声音来。
她贴着两片眼膜,躺在沙发上闭目凝神。
或许是要去找那个女人谈一谈了。
否则她在陆沉面前,一直处于被动地位,如飞絮浮萍,飘摇不定。
“郑小姐,您的电话。”老刘来到客厅把别墅的电话递到她面前。
“找我的?”郑蘅轻轻揭开眼膜,有些疑惑。
“是的。”
郑蘅擦干净手指,把电话接了过来:“陆沉,你可不可以直接打我的手机?”
除了他,还有谁知道她在这里。
“我不是陆沉。”对面传来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那你是?”
郑蘅愣了一下,谁会通过陆沉家里的电话找她?
“你果然住在他的别墅里。”祁苒咬牙道。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是谁。”郑蘅听到她的语气,心里便有了七八分答案,她漠然道:“你不说的话,我就挂了。”
“我是陆沉未来的妻子。”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郑蘅笑了笑,恬不知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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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陆沉:你不是一直喜欢我的桃花眼吗,现在你也有了。
郑蘅:我没有。
陆沉:核桃也是桃啊。
郑蘅:……未婚妻的事情你解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