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日新闻报道的头条都给一个戴着红色狐狸面具的年轻人,是个超级罪犯来的。
先是一个年轻女孩被肢解,断肢被装进黑色塑胶袋里抛到街边,现场无留下任何指纹同证据。只一胶袋白花花烂肉,一件碎衣,怎么查?后来中环的银行被抢,员工被绑架,这些全都出自一人之手。从现场唯一一段没被破坏的录像里来看,这个超级罪犯是个戴红色狐面的年轻人,大概在20-23岁之间。最可怕是他做事滴水不漏,没留下任何证据,那段有他的监控录像,是他故意留下,因他冲着监控摄像的方向竖中指。CID查不出,他们已默认,这件案一定查不明,除非那人自首。CID都已经打算不了了之,可年轻人如挑衅一般,再次出现,他愈加猖狂,甚至杀警察,又折掉一整只精英警队,公开挑战整个香港的差人。一时间人人自危,红色狐面人的下一个目标会不会是自己?
因为这件事,黎珊上班下班都是陆琛亲自接送,有时陆琛没时间,也要派人跟着黎珊。
叶俪茵从北京飞来香港,黎珊早就在机场出口等。飞机未误点,黎珊准时等到旧友。一头漂亮卷发,穿米色套装的高挑女人朝黎珊走来,她几欲认不出这十年旧友。
“阿珊。”茵茵揽住黎珊。
黎珊也拥住她,“茵茵……好久不见。”然后便是一塌糊涂,不可收拾的眼泪。
旧友重遇,位置未变,还能拥抱谈天,多难得。黎珊整日同叶俪茵腻在一起,一起逛街,一起买衫,一起吃饭,甚至还要睡同一张床,陆琛表示理解,主动搬回旧居,给两个人腾出足够相处空间。
“我今日同茵茵去逛街,然后去戏院,戏飞已买好。”黎珊向陆琛报备今日行程。
“要不要我同你们一起?”陆琛言外之意当然是同她一起,“或者我派人跟着你们?”
黎珊一口拒绝,不要,这样我们会好不自在。然后便吻一吻陆琛,匆匆忙忙换衫出门。
陆琛一个人在家无聊,满屋子踱来踱去找事做,最后视线落到黎珊师姐自英国寄回的那只纸箱。
陆琛记起,里面有本黎珊的日记,他当时只看了一半,不如趁这个下午把它读完。
1998年12月22日。我好想返香港同你看场新年烟花
……
1999年1月15日。茵茵来英国看我,我同她坐在咖啡馆里谈天说地,好像我们都没长大。她同我说,你买走我家房子。
……
1999年1月27日。一整天都坐在电脑前敲论文,好饿,去楼下买热狗,结果热狗售光,好郁闷。
……
1999年2月16日。前几天有打赢一场官司,后来我同几个师兄师姐一起吃饭,席间他们说起香港,他们说,除了区旗上那朵白色洋紫荆花里开出红色五星,97后的香港也没太大变化,北边还是很开明的。陆琛,我还是好想你。
……
黎珊的日记其实满本都是流水账,今天吃什么,做什么,明天又吃什么,做什么,陆琛竟然觉得有意思。其实看下来才发现,原来她在英国并不快乐,原来她也好想他,原来她想同他一起看场新年烟花……如果没有中间五年的间隔,该有多好。
陆琛不应该翻到那一页的,或者他不应该读完那一页。那页纸面发皱,字迹也潦草,那天她心情一定不好。陆琛以为还是像前面的几页一样,今天可能没吃到好吃的,或者又有deadline要赶。不是的。
……
1999年3月7日。我还是会做那种梦,我每次都会哭着醒来。昨晚我把师姐吵醒,师姐问我是不是发噩梦,我把事情同她讲了。她问我,为什么不懂得保护自己,我们自己就是最懂法的,完全可以让陆嘉明那个人渣坐穿牢底。可是我好怕,我怕那些录像带,那些男人。他们来我房间,他们逼我口交。我打电话给你的那天晚上,有个男人来过。他要我替他含,我想呕吐,我很想死。我想,你一定会救我。十七岁的时候,我很想你带我走。
……
那页日记里的字字句句都泣血,陆琛不敢看。好似十万道雷劈下,陆琛立时出一身冷汗,日记里的女孩是谁?怎么能是她?陆琛最怕那个女孩是她。日记里的这些事,怎么黎珊从未同他说过?陆琛希望不是真。可是仔细想来,其实五年前所有事都已经露出端倪,那时她情绪那样差,他竟未发觉。
陆琛即刻打黎珊电话,可是打不通。一路开车到戏院,陆琛都心不在焉。她会不会走掉?陆琛慌张起来,抓方向盘的手指颤抖。他想问她的太多,他想找到她,他就只想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