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在一家古着店打工,老板娘是贝丝阿姨,我和她是在一次vintage fair认识的,当时我因刚入手了把班卓琴囊中羞涩,厚着脸皮扯了各路理由求打折,而她居然面不改色地提出以帮她看一天店为交换。也许是长这么大讨价还价中只遇到过成功或不成功,遭遇这种措手不及的情况后,我为了圆谎咬着牙答应了。于是第二个周日我去了路程一小时的B区,并在途中发誓再也不随便撒谎。
相处了一天,发现贝丝阿姨对任何年代的服饰都了如指掌,她熟悉店里的每件衣服就像熟悉她的孩子。得知她最近要将店铺迁到我所在的A区,我干脆主动提出了兼职,我发誓不是为了店里另一位男孩,没记错的话,他叫“乔”。
乔很开朗,短短一个下午我就知道了他在L大学读摄影系,最开始和贝丝阿姨结识是因为一台二手胶卷机,以极低的价格加上四天的市集展区布置成交,贝丝阿姨似乎很喜欢这种交换的方式。对于乔的一切我如数家珍,他同样是个古着爱好者,从高中后的所有衣服都是古着。乔的头发是自然卷,有点长,他有时会将它扎起。乔在早上总是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到下午就好了,似乎日落才是他最有活力的时候。他家离得很近,多数时候他会骑自行车,有时他会踩滑板来。困或累的时候会穿得比平时松垮些,特别累的时候他反而会变话痨,据他所说是为了防止自己睡着,我去仓库时常常担心他会站在柜台睡着。他的手总是很干,但在我来了之后就好了很多,我总会随身携带一支护手霜,有次发现他严重蜕皮后硬在他手上挤了大大一团,后来他已经会在我摇摇护手霜时从善如流地将霜抹匀。至于为什么会有这个习惯,我想大概是妈妈说的“手是人的第二张脸”的道理,毕竟脸长得不争气,能照顾的地方当然要付出全力。乔什么都好,脸好,能力好,脾气好,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他和我一起上班的日子只在周四下午和周日,在我越发对他着迷后,每一天都变得格外难熬。
夏季时,乔因为入围了一项比赛,受邀去了趟以色列。他去了半个月,我从未这样厌烦夏日的日照时间有这么长,仿佛将我等待的时间都翻了倍,而我只能在没有客人时趴在柜台前暗自祈祷没有女孩看得见他。
他回来后给我们看了他的照片,又进步了,我才不会承认我把他网站上的所有作品都看了个遍!另一收获是被他邀请去了月末的house party,作为他的庆功宴。
这是我们相识以来第一次去他家,尽管我知道这天会有很多人在场,我仍是在约定的三天前开始夜不成寐,常常因忧虑穿什么、化什么样的妆、要怎么和他的朋友们交流而难以入眠。当天我穿了一条50年代的蜜桃粉尼龙裙,这种特殊的尼龙和丝绸一样顺滑,曾作为内衣材料流行,后来因为容易被火星溅到起火才流行起了棉质。我从没穿过这条裙子外出过,也许是我将它视为了有着特殊意义的裙子,一直在等着属于它的机会来临,就在这天,我想就是现在了。
但就在我出门后就后悔了,平日因为要走动,我穿得多数是方便、舒适的衣物,如此女孩子气的还是第一次在乔面前展示。他会喜欢吗?会看上别扭吗?我会不会看上去像美国青春电影里为主角铺垫剧情的万人厌女配角?出发时已经给乔发过了信息,他还传来了门口的照片方便辨认,再回去换可就耽误了。正当我忐忑不安地敲门后,是他来开的门, “你看上去很美。” 他一手端着披萨,让出一条道。
“谢谢,希望你不是在撒谎。”我开玩笑似地扯出一抹笑,手指紧张地捏了捏裙摆。
乔没说话,有男生来催促“乔,披萨再不来你就要失去你见过最帅气的rapper了。”
“上帝给你面包也许是为了让你闭嘴。”他笑着回嚷,微微示意后疾步向喧闹的客厅走去。
有学设计的利用道具将房间改造得像什么潮流先锋迪厅,我从来的人里面还认出了几位小有名气的模特,乔的朋友都很好,每个人都很好相处,但因为我怕那点心思被发现,尤其是在个别几个在他但凡对谁多有照顾时便挤眉弄眼地调侃后,又担心真被看出点什么,又怕他他真和谁好上了,一晚上都不由自主变得特别拘束。好在打过招呼后,没有人特别注意我。只有两个,主要是迈克。他似乎对乔的打工生活特别感兴趣,一晚上都在问“乔在店里也一幅是三个孩子的爹的模样吗?让我数数,贝丝,你,还有汉娜,正好三个。”“嘿,嘿,看你嘴皮子这么溜,一定是喝得还不够。”乔来给大家添酒,给他灌上一杯。“这位先生,我和乔安娜聊得非常愉快,请您不要插嘴。”迈克和他击掌后说道,“好吧,好吧。乔安娜,来说说,他这人在店里也是这样吗?向上天祈祷没有客人在你们店里聊摄影,不然他可能就像一线战士收到指令一样,‘嗖’一下就锁定目标,或许那时候你往他嘴里塞纸片他都会嚼下去。”我生怕接触越多被看出端倪,万一捅穿后和乔连朋友都没得做就糟了,当下摞起空盘陪乔一起拿进厨房。迈克还在后面调笑:“别管他,乔安娜,是觉得帅气迷人的迈克过于聒噪了才要离开我吗?”
“抱歉,他可能是讨人厌榜单上第一名,连我都是为了拯救全校才做出牺牲和他做了朋友。”乔边将餐盘放进水槽边说道。
我递过剩余的盘子,“没关系的,我并没有这么觉得。”
“陪我在这说说话吧,这群家伙快吵翻天了。” 虽是这么说的,也没有不开心的样子,想来他是看出了我的不适应,我巴不得和他共处,自然是连连点头。
等我们清理完餐具后已过十一点,期间有人跑进来特意为乔碰上一杯庆祝圆满成功的酒。有人告别,乔和他们贴面吻送别。沙发上有人迷着眼要睡去,问了人,给他们组了邻近的队结伴回去,要留下的继续蹦跶。零点过后夜猫子仍精神百倍,乔也不管他们,任他们发疯玩闹。陆续收到上车后的消息,我跟着他上楼拿下几床毯子,安排完这一切,令人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他问我想不想听他弹吉他,还有这等好事?我连忙点头。
进入乔的房间前我生怕自己会脸红,盘算着如果真红了就怪罪在酒精上,哪怕我今晚也没喝多少。趁他拿吉他时我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扫视了他的房间,墙面贴满了海报和相片,每台相机和镜头都有自己专属的壳子和柜子,胶卷和配件按类归放着,最常用的测光仪还串着我无聊编的绳子,挂在挂钩上。他试着音说床随便坐,我示意我坐在地上就好。房里隐约能听见楼下的声响,开着窗有风将吊着的相片吹动,他拨着弦,我竟借着醉意趴上了他的膝盖。
当晚关于性的我们什么都没有做,但我明确记得我们交换了若干绵长的吻。我想我趁他不说干脆装起了无赖,他也由得我赖在他房间里,根本没人管楼下在发生什么,我和他隔着一本日记的距离躺在同张床上。
第二天乔比我早醒,他问我午餐吃意面如何,做的是青酱、开心果和虾。他的父亲是主厨,我不意外他拥有惊人的厨艺。我借口要洗澡,其实完全可以等回家再洗,但我做梦都想带走一件他的物品。乔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那一瞬间我差点要坦白自己龌龊的小心思了,他说“当然,没问题”,拿了一套和他被褥一个气息的新毛巾,一件紫色T恤衫,还有一件,按他所说,全新的内裤。
穿上属于男式的平角裤后,只要一想到是他的,我差点湿在他的浴室里。
我们的第一次是fingering,那天我跟着他去了学校的暗房,说是学习,实则是为了能和他多呆一会。原来暗房里是真的什么都看不见,至暗环境里我借机紧紧抓着他的手,他也像是忘了教学初衷似的,任我黏在一旁。冲洗照片的机器要等待片刻,难得这个点没有人来,等待的时间中我们从对视到了互相触摸,化学品的气味,随时都有人进来的场所,他隔着布料玩弄似地扰了一波,捏过臀肉和底下的敏感地带,划过乳根,还有一串无法留证的吻,留下我轻喘不已。
他喊了我的名字,说:“我知道是你”。
我想他终归是知道了有次午后我偷亲他的事。
(Jo x Joanna)
(春节快乐,疫情当前,希望大家保重身体,注意防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