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点好将军府的诸般事务,柳子弋便带胭脂上路回转卞南柳府。
先前前来和叶城,柳子弋快马加鞭,是因为心中惦念,如今,接到这个小丫头,回转柳府之事也不操之过急,于是,柳子弋便取道玉梨江走水路回卞南。
今夜,是船行江的第一晚。
江水悠悠,绵延千里,浩瀚无边,明月升起,悬挂天际,如一弯小巧的月牙,月撒清辉,如霜似雪。
江风烈烈,吹打了室内的房间,发出奇怪的声响,睡梦中的女子口中喃喃呓语,忽地惊醒坐起,晶莹的汗水自鬓边缓缓滑至脖子上,灵动的双眸满是恐惧之色。
而此时,另一侧的凡间内,烛火通明,男子正襟端坐于桌案前,剑眉深目,鼻梁高挺,面若冠玉。
柳子弋正瞧着京中小斯送来的公文,幽深的目光扫过漆黑的字迹,凉薄的唇角轻轻勾起,剑眉微挑,眸色生寒。
房门倏地被开启,男子目光一凛,凌冽逼人,待到看清房门口的来人,锋芒散去,温柔似水。
“脂儿……”柳子弋看见门口光着脚丫子站定不安的少女,深眸生出一股心疼之色。
胭脂抱了一条薄被,循着声音望去,惊慌的神色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 面露喜色,脚下蹭蹭蹭地就朝柳子弋跑去。
“弋哥哥。”就如小时候一般,胭脂高兴地跑着扑进柳子弋怀中。
“怎么了?”柳子弋扳过她的身子,好让她坐在自己的膝盖上,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已经快至二更天,他先前哄了她早早地睡下,如今,这丫头竟然直接跑到他的房里来了。
“脂儿怕……” 胭脂靠上他的胸口,抱起怀里的被子,贴着下巴,微缩了小脑袋,想起方才一个人睡在那个房间里,总是听着奇怪的声音,怎么睡都睡不着,女子的下脑袋向上探起,眼带三分怯色,“弋哥哥,脂儿可不可以和你一起睡?”
柳子弋一听,双眉微蹙,目光沉如江水,轻抿的双唇良久都未开口。
脂儿见他神色为难,疑惑道:“不可以么?”
难道她又要回到那个冰冷的房间里,一个人孤零零地躺着,她一点也不愿。
可是弋哥哥不同意,她能怎么办,默默起身,欲要离开。
柳子弋揽住她的腰,轻轻一勾,将她重新纳入怀中,胭脂惊呼一声,跌坐在他的大腿上,见她这般失落的模样,柳子弋不忍再逗她,嗤笑一声,伸手刮了刮她那悄挺挺的小鼻子,“傻丫头,弋哥哥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会不同意呢?”
“真的?”胭脂灿然一笑,惊喜万分。
“不过……柳子弋言罢,顿了顿,幽沉如水的眸子盯着面前的女子,深不见底,却隐隐闪着夺目的光芒,“弋哥哥答应了,脂儿该怎么回报我呢?”
胭脂两手勾上柳子弋的脖子,凑到他的额上,眉间,两颊分别亲了一口,最后来到他的唇上,吧唧一口,亲得煞是响亮。
她记得小时候,每每央求弋哥哥的时候,他都要求她将他的这张脸亲个遍,虽是五年过去了,她还依旧记着呢。
柳子弋唇角弯起一抹月牙般的弧度,将她抱起身,朝床边走去。
刚到床边,不待柳子弋将她放下,她就先自己跳了下来,先一步跑到床上去,柳子弋脱去外衣,里间是一套苏白中衣,素雅十分。
他靠坐在床榻之上,墨发披散在肩头,慵懒随意,举手投足之间,却又难掩眉宇间的贵气。朝胭脂招了招手,声音清朗如玉,带着无限宠溺,“脂儿,过来。”
胭脂被他招进怀中,两手缠上他的脖子,乖巧地靠在他怀中。
他的怀抱十分温暖而厚实,让她想起了自己的爹爹,曾几何时,她也是这般赖在爹爹的怀里,怎么都不愿意松手。
柳子弋拨弄她鬓边碎发,目光在少女身上打量,深眸似月下江水,看似风平浪静,却暗涌内藏,锋芒内敛。
良久,男子轻启薄凉的双唇,语调沉如水,却隐隐透着诱人的气息:“脂儿已经长大了,方才那点回报可不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