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华第一次来到范府的时候,是十五岁的时候,跟着她那个因为抽大烟而瘦骨嶙峋的娘。
“表妹,妹夫,求求你们了,让这孩子留在范府吧,给若若当个婢女也行啊。”厅堂之上,只见一个双颊凹陷,面色萎靡的妇人跪在地上,任由婢女怎么拉扯都不起来。
她的身边同样跪着一个少女,头压的低低的,这人就是霁华。一位现代穿越者,现在所在的世界是小说,后来被改编成电视剧《庆余年》。电视剧,她看过,但小说并没有,她并不清楚,小说中有没有她这么个人物,但至少电视剧中并没有。
至于穿越过来的这户人家,在之前还算殷实,但五岁时父亲的病故,导致家庭落败,后来母亲承受不住生活的压力开始抽起了大烟,这也成为压垮这个家庭最大的原因。
“语燕,你快起来,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柳如玉起身去抚地上的表妹。他们家的事,远在京都的她也听说过,当时还和范建唏嘘过。
承语燕跪在地上说什么也不起来,除非他们答应收留霁华。
柳如玉转头看向坐在主位的范建,范建也是看不过去,寻思着不过是个小女儿,他们家也不在乎这点银子,于是微微点了下头,柳如玉会意。
“行了,若若,快抚妹妹起来。”
承语燕知道事情成了,连忙按着霁华的头,让她给范家的人磕头。
霁华穿越之前只有过年的时候给长辈磕过头,而今天磕的却比上辈子加起来还要多。
当她起来时,额头都红了,映衬着她白嫩的小脸透着股可怜的意味。她来到这个世界从小长在苏州,生的很是俏丽。她母亲原先的意思是想她给范家少爷做个妾室的,但话不能直着说,只要将她留在范府,以后日子怎么都不会难过,没准儿就被这范家的小少爷给看上了呢,到时做个侧室也说不准。
再说这范思辙,今年也有十四了,虽平时对黄白事物更是上心,但男女之事也并不是不懂。他虽家教严格,并没那劳什子暖床丫鬟。可书院里的那些个同窗们不同啊,有些大几岁的,孩子都有了,也有多次拉着他去过那醉仙居,虽没有真正尝过女人的滋味,可该懂的还是都懂得的。
要说这新来家里的小表姐,范思辙偷偷打量了好几次,要不说这江南养人。这小表姐,和他那亲姐,正儿八经儿的京都贵女站在一起也是丝毫不逊色的,甚至身材更加玲珑有致,五官也更精致。
自那日下跪事件结束后,承氏当天下午就离开了,临走时把身上所有的银钱都塞给了霁月,叫她无论如何都不要去找她,全当没有她这个娘。
其实,霁月心里并没有什么情绪,只是又把那银子偷偷塞回了她娘的包袱里。她娘不欠她什么,她不需要这般愧疚,抽大烟她虽不能苟同,但能理解。在这个吃人的社会,女人什么地位,她懂,有些事往往身不由己。
她对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代入感,也对她娘没有爱,更谈不上恨。是的,她对周围的一切都很冷漠。她没有一般穿越者的抱负,甚至有点懦弱,她只求能在这个危险的世界平平安安。
“霁华,霁华。”若若带着小丫鬟来到霁华院里,还没进门就叫起霁华的名字,看来是有欢喜的事。
听闻若若的声音,霁华放下手中的炭笔。没错,炭笔。霁华上一世是学服装设计的,画画是他们的基本功。
说起来,她来到范府也是三个月有余,虽然她娘嘴上说让她给范若若当丫鬟,但范府确是真正认下了这位表小姐,给了座不错院子,虽然有些许偏僻,但院子外就是处桃林,现下桃花正开,煞是好看。
再说这范若若,一进院子,就朝着霁华的方向走来,霁华拿着前几天刚让木匠制作的炭笔,在那画着窗外的桃林。
“若若,什么事啊,看你慌慌忙忙的。”霁华放下炭笔,用傍边的湿帕子擦干净手,才去拉范若若。
虽然范若若比霁华还大几个月,但上辈子霁华穿过来时都已经上大学了,这若若不过十五,在她心里就跟小妹妹一样。
“快擦擦汗。”霁华从袖子里掏出手帕,轻轻的给范若若擦了擦汗。
“霁华,我哥要回来了。”范若若显然也顾不得别的,拉着霁华的手高兴极了。
“你哥?儋州的那位公子?”……范闲要回来了。霁华心想。
“什么公子,你也要叫哥哥的!”若若端着手,嘟着小嘴,佯装生气。
“说起来,霁华,你怎么都不叫我姐姐,我比你大的!”
“是吗?我怎么没看出来。”霁华故意打量两人的胸脯。
“霁华!”范若若满脸羞红,身为范家长女,一向稳重的她,险些羞得跳脚。
“好啦好啦,我的若姐姐,跟你开玩笑的。”霁华搂着范若若的肩膀,安抚着,她怕把兔子给气走了。
“对了,前两天的图纸,成衣已经出来了,快来看看。”霁月拉着范若若,示意婢女将衣服拿出来。
做衣服是霁华上辈子最喜欢的事,她也没想到,自己之前画的图纸,会被若若无意间看到,并且被借去给柳氏看,二人都非常喜欢,在得到霁华的许可后纷纷去做成衣,出来的效果把范建和范思辙父子俩看的一愣一愣的。
后来霁华又根据柳氏和范若若两人不同的特点设计了几套华服,二人穿着去参加宴会,可是在那群夫人小姐中出了风头。明里暗里不少人向她们打听是哪位师傅的手艺。也有聪明的,已经开始仿制二人穿过的衣服,形成了一种新的潮流。
果然,范若若听到霁华的话之后,立马就忘了刚才的事,让丫鬟接过新衣裳心情不错的走了。
当天晚上的饭桌上,范建也说了范闲要回来的消息。坐在霁华对面的范思辙气呼呼的,霁华偷偷踢了他一下,让他别被他爹看见,到时候少不了一通臭骂。
范思辙明面上虽不再闹了,但桌子下面却偷偷用鞋尖撩着霁华的裙子,用脚背蹭着霁华的小腿。其实范思辙想惩罚一下霁华的,踩她的脚或者踢回去,可他看着霁华看向他水灵灵的眼睛,就改变了主意。
一顿饭,霁华被他蹭的痒的不行,也没怎么吃好。饭后,霁华三人向范家夫妇请了安,各自回了院子。
范思辙原本也是要回自己院子的,但脑海里一直回荡着霁华的那双眸子,以及她那自己没看见的小腿,心痒的不行。
“不行,我今天必须看着,不然觉都睡不好!”范思辙走到一半路又掉了个头,拐去霁华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