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重生:权佞(NP,H)--番外:缘起49(二更)

正在他不解之时,旁边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江崇行红着眼睛对他就是一剑,而同时一个身影就这样扑了过去用身体挡住了那柄长剑。

江崇行的不知道是不是被逼疯了,力道大的惊人,长剑从女人的胸口穿出力道却不停,直将对方推到了他的剑上。虽然他堪堪的收了力道,却还是被女人扑了个正着,长剑终究还是无可避免的刺进了她的小腹。

女人整个人瞬间贴近他的胸膛,嘴角流着血,却笑的无比灿烂,眼睛里流光溢彩,像是终于达成所愿。

“对你,我终究没能狠下心!”说着女人猛地将他推开,嫣红的鲜血从伤口喷出来,溅在他的衣服上猩红一片。

几乎是同时,她被不知从哪里冲出来的一群黑衣人护在当中,为首的男人带着一张皮质面具,双目赤红的嘶吼着什么。

可是他却一句也没听清,南宫景脑子里一片混沌,呆呆的站在原地,在他二十多年的人生中从未有过此刻这般迷茫。

她到底要做什么?

南宫景看着女人那美得不像话的脸,对方被黑衣人抱在怀里,嘴角不停的往外流着血,却依旧灿烂的笑着,他清晰的看清她红唇微动,用唇语说道:“你许我一往情深,我还你锦绣前程”。

他猛地想起那日,他们依偎着坐在梨树旁,女人问他的梦想是什么?他说,之前他的梦想是做一个叱咤风云的大将军,运筹千里为国家开疆辟土、惩奸平叛。而遇到她之后,他只想跟她一起不问世事、逍遥度日。

她又问他,若是有朝一日要用她的命换取这一切的话他会换吗?他告诉她,就算用她的命换这个天下他都不会动心。

她笑了,笑的如冬日暖阳,她说的便是这句“你许我一往情深,我还你锦绣前程!”

当他回神之时,已经被自己的手下护在中间,除了李好其他的禁军守将也陆续赶到,这时他才惊奇的发现,自己一路上看到的守城官兵尸体居然没有一具是他属实的,显然并不是他手下的禁军。

当看着城楼上天子赞许的眼神,当看到他怀里骤然出现的令牌时,他瞬间清明,原来一切都是女人的计谋。她偷取他的令牌暗自调动兵马部署妥当之后,又将令牌交给永安公主博得了对方的信任,引她们盲目起兵。而明知道他一定会赶来和她理论,她自报奋勇要为叛军开路而从公主那里骗回令牌,在不惜扑向他剑锋的同时也将令牌又一次塞进他怀里。这样,没人再知道他丢失令牌的事,反而会因为一招引蛇出洞,让他成了运筹帷幄、忠心锄奸的大英雄。

男人的眼珠艰难的转回女人身上,只见抱着她的男人泪流满面。他认得那人,正是响彻天下的战神——鬼将军。

秦晏抱着浑身是血的女人浑身颤抖,他不知道订好的计划怎么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原定的计谋是皇上会故意打压她,并将她投入大牢,而永安公主为了拉拢人心一定会救她,但她并不会信任菱染,所以到时候她会自报奋勇的通过江世昭接近南宫景,表明上看是为了互相制衡监视,实际上是为了偷到南宫景的令牌,以方便他们将叛军引入之后一举歼灭。

可是,一切都乱了。

看着女人平静又欣慰的眼神,秦晏突然明白了一件事,从菱染在游船上突然改变的态度,一直到她主动提出这个计谋,一切的谜团都被一一的解开了,秦晏有种醍醐灌顶,恍然大悟的感觉。

天啊!菱染,你到底是下了多大的一盘棋,一年的时间,不,也许是两年三年,或者是更长的时间,菱染你究竟是用了多长的时间布置,将每一个棋子摆到它应有的位置?而现在,就是尘埃落定的时刻了吗?

女人嘴里的血不停的往外流着,见惯了生死的大周战神整个人都慌了,他不停的哭嚎,不停的哀求,甚至连自己说了些什么都不知道。

菱染躺在秦晏的怀里,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身体开始一阵阵发冷,那是一种渗入骨髓的寒冷,可是她一点都不怕,反而觉得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

女人抬起眼睛,眷恋的看着着自己纠缠了半生的男人,手指伸出,抚摸上男人脸上的皮质面具,她记得那人原本有着深刻的五官,俊美的容貌,可是现在却只有这张冷冰冰的面具。不过她不介意,手指在面具上摩挲仿佛要将这脸,这眼,牢牢的记住,记在骨子里,记在魂魄里。

她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缓缓的说道:“真的很想陪你和孩子一起共游天下,可惜,我做不到了。”

战斗已经结束,周围的人围拢过来,燕子枢皱眉在女人身边缓缓的蹲下身。

南宫景挣脱手下疯了一般的冲到女人身边跪了下来不停的喊着,却见女人的目光一点一点的开始涣散,多年征战沙场,他岂会不知那已经一个将死之人的眼神。

女人的声音越来越低,他们却清楚的听到她说:“那年初秋,你骑着马,走在队伍的最前方,那样俊朗的少年将军啊!我当时就在心中默默的想着,若是能嫁一个这样的郎君我这一生,也算是无憾了。阿晏,你还记得我们成婚时的我问你的话吗?”

“记得!”男人哭着不停的点头,呜咽着说着:“那时你说‘烽火为烛,战鼓为乐。秦将军,可愿许我一生一世?’”

“你还没回答我呢!”女人的眼皮越来越重,她似乎隐隐约约看到天边两个身影在像自己招手。闵释依旧是冷着一张脸,偏偏目光中流露着对她的万般柔情。天霖则是张开双臂,露出洁白的牙齿,一双眼睛眯成了月牙。

她想伸出手,却浑身无力,女人扯了扯嘴角,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我愿意!我愿意!菱染!我的菱染啊——!”男人用力的摇晃着女人的身体,却再也唤不醒怀中那逝去的香魂,那一声声痛彻心扉的嘶吼,透着彻骨的悲哀。

宫门口一席青衣的楚落成直接从马上摔落,扶着胸口吐出一口鲜血。

灵堂里,秦晏坐在地上,脚边是一个又一个空掉的酒坛,自从申菱染死后,他就一直呆在灵堂之中哪里也不去这,守着那一副棺材喝着闷酒。

他的嗓子已经喊哑了,却再也唤不回那个让他爱入骨髓的女人。她说,她此生无憾了!却把所有的遗憾都留给了他。

他恨过她,他恨她的背叛,恨她变心,可是当得知了一切的原因之后,他开始更恨自己,恨自己的无能。毁容了又怎样?配不上她又怎样?只要能在她身边就够了不是吗?

如果,他能放下自己那可笑的自尊心陪在她的身边,是不是她就不会对这个世界失望?是不是就不会一心寻死?

可惜,一切不能重来!

秦晏拼命的往自己嘴里灌着酒,他此刻除了喝酒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他不想看到朝堂,不想看到那些大臣,他觉得他们的身上都沾着女人的血,他不想看到那个龙座,他觉得那就是菱染的尸骨推砌而成的。他甚至不敢去看自己的儿子,他怕看到孩子那双和母亲一样的眼睛。

一抹金色的袍服出现在他的眼前,秦晏不用抬头,便也知道是燕子枢又来看他了。这些天他没有上朝,燕子枢却也每天会来陪他坐上一会儿,一言不发,只是坐着而已。

“冥域的端木祥和沈澈合兵一处准备冲击了邻国大齐。”燕子枢这次却没有沉默,而是率先开了口:“李贤将军带领战船准备攻击百溪。”

“这和微臣又有什么关系?”秦晏眯着眼,问道。

“这些都是菱染的计划!”燕子枢在男人惊讶的目光里,拿起男人身边的酒坛灌了一口酒,说道:“她原本是想借着皇城里乱做一团邻国看热闹的时候三面出击,而你鬼将军应该带着部队攻击大魏都城。”

燕子枢说道这里时顿了一下,冷笑一声道:“谁知道,你居然只会躲在这里喝酒!”

“秦晏!”燕子枢说道:“我清楚的记得,当年她哥哥逼她在酒宴上跳舞待客,她跳的却是《击鼓》。我当时就在想,她若是个男子,也必定是个驰骋疆场的傲骨男儿。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没有和你相认?为什么不带着你归隐?为什么要将孩子留给宋玉?为什么要离开楚落成?因为你们都是国之栋梁,她舍不得。所以她宁可自己去死,也不想连累你们。”

秦晏将脸埋在手掌里,又一次呜咽了起来。

燕子枢没有继续说什么,他知道,自己说的已经足够了。而这些,其实都是当初菱染写信给他时请他帮忙带的话。

男人走出将军府,却并没有上轿辇,而是一路步行走回了皇宫。一路上,他的脑海里一直都是那个倔强的跳着《击鼓》的女人。他简直不敢相信,一个女人,居然可以有如此大气的手笔,有这样细腻的心智,去布置这样一个局。

而最令他难忘的却是那女人临死前最后一句话,他以为这样的女人临死时会说什么豪言壮语。然而,她却只说了那样一番话。那时他才惊觉,原来她只是个女人。她太强悍了,强悍道大家都已经开始忽略了她的性别,忘记了,她其实只是个女人,一个本该被所有人呵护的女人。曾几何时,她也曾豆蔻年华,少女思春。站在人群中,怀揣着一颗少女的心,想象着自己未来的夫君。

燕子枢站在夜风里看着重重叠叠的飞檐斗拱,突然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席上心头:若是她还在,能与她一起并肩指点江山该有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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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州历197年,8月,鬼将军无名不顾满朝文武的弹劾,毅然将菱染以亡妻之名下葬。之后,他披挂上阵,直奔西北。

9月,鬼将军无名带着部队沿密道直攻大魏都城,俘获对方国王及王子。

10月,李贤将军带领战船占领百溪。

12月,冥域和大周的联军冲击了邻国大齐,一举捣毁王城。

中州历198年,3月,鬼将军入京述职,朝廷论功封为宁远伯。

4月,皇帝为当年寒川之战正名,鬼将军无名恢复原名秦晏,其子秦俊扬重归家门。

中州历204年,5月,新法推行,撤销延续千年的诸侯国,所有权贵只封爵位,不予封地,全国土地皆归朝廷所有,周朝完成了一统中州的霸业。

中州历204年,2月,秦晏率军平定西南之乱,封为宁远侯。

中州历211年,9月,土蛮犯寒川,秦晏率轻骑追击捣巢,与数万土蛮骑兵遭遇,所部三千余人浴血奋战,阵亡,终年五十岁。天子闻讯后痛悼,追赠秦晏为镇北王,赐谥号“忠烈”,为其立祠纪念,其子秦俊扬继父爵,世袭罔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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