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快穿之今天我怎么又是反派boss丫--第一个世界 龙和第十夜 (30)荆棘丛生里的,红玫瑰

她看见女皇微笑地抱起年幼尚在襁褓中的她自己,给西瑞斯看,“西瑞斯,看,阿黛尔妹妹。”

小少年却对抱着她的女皇,以最郑重的骑士礼仪,左手扣压在右胸口跪了下去,他起誓道。

“馥兰,我发誓,我会用性命守卫阿黛尔,我会用我的生命保护我的妹妹,不受一点伤害,想伤害她的人,必须踏过我的尸体。”

阿黛尔看着少年满脸的认真和隐忍的难过,有点想笑,于是伸手去抚摸少年紧蹙的眉关,想要抚开那深锁的皱褶。

可她修长白皙的手却再一次,越过了他,落到了虚处。

她想,这个笨蛋,肯定是觉得,她身体不好魔法天赋不好都是他的错。

真是傻瓜,母皇肯定一点都没有怨他,她也一点都不会怨他。

正相反,她其实很高兴,他没有受伤啊。

就这么一点代价,换来一个愿意用性命来守护她,爱护她的哥哥,很值得,不是吗。

最后,她看见了自己的一岁生日典礼上,尤莉斯以一泼应该是魔神的精血泼向了西瑞斯,染了他一身的血。

少年于是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他身体中的另一个存在,魔神的残魂醒了过来,血红的瞳,无动于衷的冷漠和煞气;他手间爆裂的红线穿透了伸手来拥抱他的,女皇的心脏。

她看见暴怒的父亲和魔神之间的战斗,打得分庭抗礼天摇地动;她看见了女皇以心血和神格为媒,连珠四道光箭封印了魔神的残魂,然后,无力地跌落入公爵的怀里。

“修格,你别怪西瑞斯,不是他的错。”

女皇依旧低低柔柔的声音,轻声对公爵这么说。

“馥兰,别离开我,求你,坚持住,回复师马上就来了,你别离开我!”

父亲的声音是不可置信的狂乱失措,他抱起她的手都在颤抖,这是这个从来都强大冷淡而优雅的男人,第一次露出惊慌欲绝的模样。

他像是一只,一霎失去了一切的野兽,捧着他脆弱破碎一地的,陶瓷世界,在崩溃发狂的边缘咆哮。

“你要是离开我,我就把那个小鬼碎尸万段,碾成肉粉去喂魔兽,你听见了没有!馥兰,别离开我!”

“嘘,嘘。修格,安静,听我说。”

女皇洁白修长却染着鲜血的手压在他的薄唇上,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残忍的话,她的目光依旧温柔而安静,像不会随着漫长的时间老去,像永恒的沧海和天穹,会一直到地老天荒。

女皇深深看着他,微笑着说:

“修格,我不离开你。但我有些累了,还有点痛,想要睡一会,你明天早上再来叫醒我,好吗。”

公爵疯狂的惊痛顿住了,他一瞬间怔住了,目光带着不可思议的痛苦,停滞在怀里,年轻的女皇绝色的脸上。

她的心脏处正在涌出一片片血色,染开那华贵白绸的礼服,鲜红刺目的颜色,也似是被她的柔意所驯服,就像在她胸口开出来的,一朵平静温柔的花。

她的手轻柔地抚触着他的脸颊,她的指尖细腻带着微凉,她的眼神像是清晨薄雾沉淀的天空般美丽,却带着细微的疲惫。

她总是如此温柔,总是有办法,把他的暴怒平复下来。

下一瞬,他漂亮冰蓝的眼睛中痛得,像是有人以刀在剜他的心,可他的目光柔了下来。他的声音嘶哑得发抖,却低了下去,像是生怕惊扰了她的倦意。

他伸手握住了怀里的妹妹贴在他脸颊的手,交迭扣紧了她,而任她手间的血染映上他苍白的脸颊。

“馥兰,你睡吧。我会叫你的。”

他颤抖的唇映落在她白洁的额间,虔诚而温柔。

“明天,我会叫醒你的。”

“修格,晚安。我的哥哥,你知不知道,我好爱你呢。像心中温柔开出的花;像稚鸟第一眼看见的,世界的颜色;你是海角天涯都阻隔不了,想要靠近的怀抱;让我想把心意放在最精美的盒子里,以最谦卑的姿态奉上给你……”

她轻柔在他耳边如睡前梦呓般的话语,一点点低了下去,像渐渐远去的星光,最终从男人的脸颊边无力垂落的手指,在他的怀里消失无声。女皇在这一瞬靠着他的肩膀,安然在他怀里阖上了眼睛。

“馥兰,我知道。我也爱你。”

公爵温柔地横抱起了她,他闭着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吻她,泪水顺着男人修长的眼尾静静地,一滴一滴落了下来。

这就是,所有的往事。

阿黛尔看着父亲抱着母皇走远的身影,那离去的,从来都挺拔沉稳得仿佛坚不可摧的背影,看着孤单而失魂落魄;她看着恢复了神智的少年跪在地上,愣愣地看着地上那件染血的银氅,他身上,封印的四个血洞正在汩汩流血,但他似是,丝毫都不在乎。

他伸手,神色迷茫地将那件银氅捡了起来,痉挛地抓住抓紧,抓得死死,像握住了一片,破碎的一地的世界的碎片,将脸埋入其中。

他的薄唇翕动着,除了她,和吹过拂起那流淌的月光一般绣着蓝色郁金香的衣角的风,没人听清楚了少年的声音。

他说的是,“馥兰,我错了。求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和我说说话,别不理我,好不好。”

真是个傻瓜。

阿黛尔想着,泪流满面。

她在这一瞬想起了,她喜欢的,魔法丛林的深处的那株血红的玫瑰。

它孤独地生在苍黧丛生的荆棘包围中,孑然地生长开放,把想要接近的人儿刺得遍体鳞伤,血流一地。

可是啊,他本身生着长刺,那些环绕着他生长的蒺藜长着利刺,伤害了前来拥抱他的人,这些,都不是玫瑰本身的错啊。

明明,都不是他的错啊。

她想起最早,她刺伤了他的那次,他笑得安静而温柔,他说:“阿黛尔,想杀我的话,刺那里没有用的。”

她想起了他救了她的那次,他本来是准备,直接走掉的;他也曾真的努力想推开过她,想要走掉的。

这个傻瓜。

他把自己的伤和虚弱藏得那么好,她后来用回复术治疗他的时候才发现,他起码丢了一半的血液;他开始也把他自己的感情藏得那么好,那么深,一次次想要推开她,不想让她知道的。

所以,蒙骗诱拐了她什么的,父亲说话真不公道啊。

明明是她强留下了他,明明是她诱惑了他啊。

他一直都在守护她,从来没有要求过她什么,还似乎一直都在等她来伤害他的,她的,西瑞斯。

而且,他又做错了什么,明明,那都根本就不是,他的错啊。

他似乎一直都在,因为不是他的错误而自责,而赎罪,他被困在地牢暗无天日的死寂里,备受折磨,都已经多久了啊。

她想,世界对他,真残酷啊。

曾经施舍给他一点温暖,再狠狠地夺走,把他整个推落进无渊无涯的黑暗里,暗无天日。

他却依旧是那么的美好,一直那么的美好。

为什么,那么美好,却换不来世界的垂怜,得不到,他所应得的那份温柔呢。

她想,她愿意替这个残酷狠狠伤害了他的世界,好好地,温存地拥抱他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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