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饮鸩--[二十二]惯坏

(和上章名字一样而已,是新章。)

天色褪了绮丽的金,渐渐暗下来。路灯点亮,星点暖黄和未尽的天光纠缠,殷泽把着方向盘,侧颜被这光影勾出冷肃线条。他有两片薄唇,接吻时总含着微凉与克制,听说这是薄情的面相。也许——

也许是因为他的好只给了一个人,别人分不了太多。

沉默压在二人之间,殷泽半天没得到回应,便扭头看了仪狄一眼。她微垂着头,披散的发遮住大半侧脸,两只细白的手紧紧绞在一起。

车身猛地前倾,是殷泽匆忙间狠踩了一脚刹车。车子在路边仓促停下,殷泽握着方向盘的手还没放下,黑润的眼里落着几分慌乱。

她哭了,隐约露出的眼睫挂着大颗泪珠,稍微晃了晃就落在皓白的手腕上,顺着青色的血管流。这脆弱的姿态,全然不似骗他时那样,而只透出一股易碎的伶仃。

庄晓诗欺负她了?她那样颜色鲜艳的人,得多委屈才会因为这个哭。

殷泽觉得那眼泪像滚落在心上,灼出一个酸热的伤口。他的姐姐,素未谋面折磨了他二十一年的姐姐,他在殷仲文墓前发过誓,绝不叫她被外人欺负的,可今天她却因为自己受委屈了。

无措之时,仪狄忽地抬起头来。浓密的乌发掩着,她只露出小半张苍白的脸,眼中水光已经敛尽。

“我没人惯着,就活该受气吗?”她问。

殷泽这时才明白仪狄是什么意思。庄晓诗的坏脾气伤不到仪狄,害她哭的是他。他让她别计较……他怎么敢、怎么能、怎么就这样无耻地要她不委屈?殷泽忽然想到昨晚夜色中,仪狄伸了白嫩的脚在他大腿上逡巡,嘴里漫不经心的说着,在福利院时会被关进黑屋子,出来时饿得路都走不动。而在那样黑暗的境地里,饿也变成了她喜欢的事情。

那个年纪的女孩子本该喜欢些什么呢?缀满蕾丝的洋裙,konnerup巧克力,新款游戏机,或者一张游乐园通票。可是仪狄告诉他,她喜欢的是,饿。

物质匮乏的童年、与一个四十多岁男人的婚姻、和警察周旋,这本不属于她的人生,她应该被所有人惯着,谁的气都不受的。

如果没有意外,仪狄一直好好地在殷家呆着,现在该是个什么情状?殷仲文会很喜欢她,邵子青会很讨厌她。他呢,他一定又讨厌又喜欢她。他会在上学路上拽两把她乌黑的发,睡觉前讲两个鬼故事吓她,他要看她气急败坏、惊慌失措,要她的所有不体面与失态。

可唯独不要今天这样。不要她强忍着心酸狼狈地问他,我没人惯着,就活该受气吗?

他握住仪狄的手,掌心湿湿的,是她方才滴落在手背的眼泪。

“庄晓诗的父母老来得子,她从小就被惯坏了,脾气不好。”

“你要也想被惯着,行。”

殷泽握着她的手,十指纠缠着摩挲,指缝间酥酥麻麻。

“惯坏了可没人敢要你。”

只有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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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内容很少,但都是易考重点、难点,接下来作知识点总结,大家课后好好复习:

1.“庄晓诗,脾气不好,外人。”

2.“外人不能欺负姐姐,我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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