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来讲,比起大渝武功的套路和内功,北疆的将士们所用的都是从小在草原上拼杀出来的简单招式,可偏偏就是这样的招式却是最简单有效的。
而炎烈却是北疆中的另类,他的父亲曾经救过一个大渝人,那人说自己无家可归,也没有名字,于是炎烈的父亲收留了他,作为回报,他收当时只有六岁的炎烈为徒,将他原本的名字博尔古朗改成了现在的炎烈。那人的武功十分奇特,似乎只是为了杀人而练就,招招致命,狠辣无比。
时隔多年之后,炎烈才知道,在大渝有一种职业用的就是这样的招式,那就是——杀手。
杨继盛用的是一柄大刀,两人一见面就缠斗到了一起。而另杨继盛没想到的是这个满脸乌黑的男人居然会武功,而且还不低。
他虽然不敢自夸在寒川将领中武艺领先,却也算得上是上等,可是两人相斗他却处处被对方压制。看着纷纷后退和倒下的士兵,杨继盛的额间冒起了冷汗,他知道一旦北城失守,在如此多的敌军攻击下寒川城将不复存在。
可是两人交锋第一比的就是心理承受力,他只是稍稍有些慌乱,腰上就被炎烈狠狠得划了一刀,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就见眼前一片剑花闪过,随后一个黑影从天而降,硬生生逼退了炎烈的进攻。
“退后!”黑衣少年冷冷的吐出两个字,随后手腕一抖,又是一串剑花翻飞,直奔炎烈面门就打了过去。
炎烈此刻已经明白这人就是寒川城中的那个武功高手冷释,自然用上了十二分的本事,可即便如此他依旧被攻击的频频后退。
一直以来炎烈频频出入大渝,也多次挑战所谓的武功高手,可每次都能取胜,渐渐的就连他自己都开始已高手自居,可是今天他才知道,自己不过是只井底的蛤蟆,太过自以为是。
眼前这个少年明明没有他年纪大,显然战斗经验也没有他丰富,可是那凌厉的剑招却压的他几乎喘不上气来。男人却无半分怒气,反而在眼中泛起兴奋的光芒,他一手拎起地上一名战死的寒川将领手中宝剑,将弯刀一扔,宝剑提在手中,身子下压,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随即劲腰一扭,以一个十分诡异的姿势刺出。正是他从来未在人前用过的师门绝学“幽影九变”。
少年剑法飘逸,男人剑法狠辣,一时间居然战了个难分上下。
此时,再说寒川东城(正门)。
少了一门火炮的支援众人已经开始明显感觉到了压力,而达日钦此刻却是双管齐下,一面命人朝城头射箭压制对方的攻击,另一面命令部队继续刨墙。
在一阵欢呼声中,终于有一处城墙被硬生生凿透了。
然而正当北疆士兵兴奋的从缺口往里冲的时候,他们的眼前却是成排的拒马桩和手持长枪的寒川士兵。
他们想停下来可是后面的人已经冲了上来,于是最先跑进来的人就被后面的人推着活生生钉在拒马桩那尖刺上。而他身后的则被从缝隙里钻出的长矛捅成了筛子。
可是毕对方士兵实在是太多了,死了一批,又涌上一批。很快半人高的拒马桩前就堆满了尸体,后面的人几乎是可以踩着尸体跨过拒马桩,而就在此时,早就摩拳擦掌等在一旁的唐皓瑾和几名寒川将领顿时各提武器冲了上去。
他们如同一只猎鹰扑进鸟群中,将对方冲的四散奔逃,唐皓瑾的一杆银枪上下翻飞,切菜一般收获着对方的生命。不一会儿就将冲上来的北疆士兵给硬生生逼了回去。
而他们身后的寒川士兵却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他们只是用最快的速度清理尸体,重新设置拒马桩。
于是,再冲锋,再被扎死,再冲锋,再被唐皓瑾银枪打退,再冲锋,再被扎死。
那个好不容易冲开的小洞就这样在这个怪圈中循环不息。
此时城上的士兵们也没闲着,他们顶着暴雨一般的箭矢不停的往下扔着巨石和一切可以燃烧的东西。
韩清瑶手持弓箭一边不停的射击,一边看着远处端坐在对方阵中的男人思考着什么。
而此时,得知北城已经顺利的登城的达日钦正坐在方阵中欣赏着城头上那唯一一个纤瘦小巧的身影,她的抹额已经不所踪,没有了那上下翻飞的红色,使得她那小小的身影在城墙上时隐时现,看的很不真切。而此刻不知是箭矢还是什么射中了韩清瑶头上的发带,瞬间,少女那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在寒风中飞舞,如同蝴蝶美丽的翅膀。
“传令下去!”达日钦吩咐身边一名传令兵:“我要活捉寒川主帅!”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双方都在拼尽全力的支撑着。寒川的城墙下已经层层叠叠的堆满了各种死状的尸体,而达日钦却迟迟没能等来北城传来的好消息。
太阳已经西沉,大地被它蒙上了一层金色,连那些堆叠的尸体也得到了它的眷顾。
“可汗!太阳已经落山了……”一旁的左翼王凑近提醒道。
“接着打!”达日钦恶狠狠的说道:“准备照明的火把!我们只要在坚持一会儿,寒川城就必然会被我们攻下!”
左翼王皱眉领命却已经开始在心里打鼓,虽然大渝军队伤亡不小,可是再看过去似乎己方伤亡更大,眼看尸体越来越多,左翼王不禁怀疑这个达日钦是不是要用尸体将城墙堆平。
而就在此时,他们的侧翼却突然发生骚动,寻声望去,只见一小股身穿大渝军服外罩玄甲的骑兵正在冲击他们的左翼。
他们不足千人,无旗无幡,为首的少年目光如刀,黑衣玄甲玄色的披风上绣着一直张牙舞爪的麒麟,似看不到北疆大军一般飞奔向前,骑兵队排成菱形,像一支箭矢一般直接奔着北疆阵列就插了过来。摆明了是要冲进包围圈支援北城,可这一行为在达日钦看来简直可笑,不足千人的队伍想冲开包围简直是天方夜谈,他甚至都未曾针对这只队伍下达任何指令,只是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这只骑兵队伍还未冲到北疆弓箭射击范围的时候,就见他们个个弯弓搭箭几百只箭矢从天而降,顿时前排手持盾牌的准备迎击的士兵就倒下一片,负责北翼指挥的将军立刻就明白对方竟然比他们的弓强,于是吓得急忙叫放箭,可是还。
就在北疆准备持刀迎击时,只见对方突然将弓背在身后,从腰间掏出一支奇怪的东西。那东西像是三根铁管子捆在一起,形成一个三角形,加上后面的木头手柄足足有三尺长。北疆人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武器,一时间竟然纷纷愣了,而对方很快就让他们知道这是一件什么东西。
扳机扣动,随着一声声炸响,一颗颗铅弹从那三个铁管子里陆续飞出,百人的队伍三排一次轮流开火,其威力之巨大是只见过火炮的北疆士兵从来没见过的,瞬间就将队列活生生轰开了一条口子。
北疆士兵被那喷火的铁管子吓的魂飞魄散,纷纷四处逃窜,而这时那群人一手持着那怪异武器,一手抡起马刀如同砍白菜一般就这么硬生生挤过了三道防线。
转眼到了第四道防线,北疆将军急急忙忙派出持盾的步兵组成盾墙企图阻止对方的进攻速度,却见为首的少年纵马一跃,直接从士兵头顶越过,拨转马头从后面直接冲散了盾墙,他一路冲在最前面,两军相接时更是疯了一般的冲杀,不管不顾的狠劲竟让挡在他身前的北疆士兵纷纷避让。
一名武将不服气的策马上前迎战,却只是两马交错的瞬间就被对方斩落马下。
达日钦站起身皱眉仔细看着这只拼死往城里冲的小部队,又看了看那已经落到山下的太阳,磨了磨后槽牙,终于下达了停止攻击的命令。
听到北疆收兵的号角,北城上的士兵开始交替掩护后撤,正和冷释打的难解难分的炎烈却也不得不边打边退,最终在那暴雨一般的箭矢下顺利逃下城头。
可还没等他喘一口气,就见前方一队黑衣骑兵已经近前,为首的少年持剑在手一路砍杀,严肃的面庞如同地狱的罗刹一般。
和冷释打的几乎筋疲力尽的炎烈不想再去试试少年的宝剑,于是认怂的混在人群里在弓箭的掩护下急速撤退。
见到众人被赶走,少年不顾身上的伤口带领手下跳下马匹开始拔除城墙上的云梯。
一排的云梯很快就被拔除干净,一队人马绕到大门前等待开城门。
唐皓瑾和冷释听说来了援军纷纷在城头上往下看,在看到韩清瑶脸上顿时绽放出那灿烂的笑容时,两人顿时就明白城下的人到底是哪个了。
尹天枢!
城门打开,尹天枢带着队伍策马进城,就在他刚过城门时就见一道黑影向着自己飞奔而来,他急忙跳下马张臂抱住那个扑过来的少女。
“你怎么来了?”韩清瑶惊喜交加的问道:“你现在不是应该还在班师回朝的路上吗?”
“你这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能不来?”少年从身上扒下少女低声道:“你现在是一城主帅,要有军威!”
“我是临时的,不需要那东西!”韩清瑶笑着又扑进少年怀里。
尹天枢一边叹气,一边却收紧臂膀,将她抱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