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韩君悦分手之后,马世杰觉得心里还不踏实,于是急急忙忙跑到了哥哥和嫂嫂的房间里。一见到韩萍儿便将今日种种和她复数了一遍。
最后在得到嫂子反复保证之后,才往椅子上一坐,伸手道哥哥面前道:“哥,给我点银子。”
马世英眉头一皱道:“你怎么又要银子?又干嘛去啊?”
马世杰歪着身子道:“我这不是去花阁吗?”
马世英道:“花阁?你去那儿干嘛啊?这府里有的是丫头,想了,抓一个不就得了吗?”
“哥,这是韩服。你当时咱们家呢?”马世杰不耐烦的道:“这的丫头一个比一个厉害,我就摸摸小脸儿,那丫头动手就要扇我耳光。我跑去找韩文昭,结果你知道你这小舅子说什么吗?他告诉我收敛着点儿!我算是看明白了,这国公府就是一条狗,都比咱金贵。”
“你活该!”一旁的韩萍儿笑着道:“韩国公府好歹也是将门,你偏要在这儿找?”
说完转身对着自己丈夫说道:“你给他点银子吧,让他出外面找去,别把脸都丢到我娘家来了。”
看着丈夫将钱给了马世杰,韩萍儿叮嘱道:“还有啊,你出去低调一些,不要让人家知道。虽说这男子不比女子,但是你现在还未娶妻,这名声也很重要,若是要让我爹知道,你没事总去花阁。你就算是表现的再好,他也不会让你娶我妹妹的。”
马世杰一撇嘴道:“就你那俩妹妹,一个赛过夜叉,一个索然无味。要不是我爹非得命令我,娶不到她俩其中的一个,我就不许回去,你以为我还真稀罕他俩。”
韩萍儿一听这话,有点不乐意了:“哎,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虽说我那两个妹妹骄纵的骄纵,懦弱的懦弱,但是好歹都是公爵府的女儿。一个是我弟弟的手中宝。一个是父亲的心头肉,这两个你随便娶一个,所带的陪嫁就够你半辈子吃穿不愁了,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马世杰道:“哎呦,我的好嫂嫂,我就是知足,这不才陪你在这儿了吗?要不然我早跑了,哪还在这儿受这份洋罪。”
韩萍儿赶紧嘱咐道:“你放心,韩君悦的性子软的很,只要明天你的手,只要我们威胁一下她,她根本就不敢跟爹爹说什么,但是你可给我记住了。绝对别碰韩清瑶,那丫头疯着呢!真的要是撕破脸,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马世杰一想到韩清瑶,顿时打了个寒颤,说道:“这事你放心,就那韩清瑶白给我都不要,那简直就是一母老虎。”
要说起最想让韩清瑶不痛快的人,韩萍儿是铁定排到第一位的,只要一想到唐茹欣当年对她们母女的种种,她就恨得牙痒痒。可是她也深知韩清瑶在韩家的地位,只要韩文昭这个弟弟在一天,谁都不敢动韩清瑶一根手指。若是动了她,别说自己的仇报不了,就连现在的好日子都会没有,所以她只能尽量的去无视韩清瑶的一切,安稳的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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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文昭探望过唐茹欣的病情之后却并没有着急的离开,而是不经意般的在院中漫步。
终于,他看到一个中年妇女拿着一个不大的木盆从远处走来,便状似无意迎了上去。
来人正是唐茹欣的另一个陪嫁丫头沈嬷嬷,当年唐茹欣抱着韩清瑶回娘家,就是沈嬷嬷跟着去的,所以这人绝对是这世界上第二个知道真相的人。
“公子安好!”沈嬷嬷一看到韩文昭急忙打招呼。
韩文昭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却半晌都没说话,只是欲言又止的看着眼前的妇人。
沈嬷嬷被他看得莫名其妙,索性开口问道:“公子找老太婆可是有什么要问的吗?”
韩文昭并不回话,只是顾左右而言他的道:“最近我夜夜睡不安眠,每日被噩梦所扰,只好来找嬷嬷讨个办法!”
沈嬷嬷心里一阵纳闷,仔细看韩文昭果然见他眼下乌青一片,整个人也消瘦憔悴很多,她即是韩家老仆,又是唐家旧人,自然对这位公子爷加倍疼爱,一看他这般模样心里也是心疼不已,忙问道:“那公子可曾找过高人给占卜祈福?”
韩文昭叹着气摇了摇头,眼中全是茫然和无助。他这情感不假,这几日尽管他刻意去躲开韩清瑶,也让自己忙碌起来,可是每每夜晚躺在软塌上却总是翻来覆去的无法入睡,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满满都是韩清瑶的影子,那个疑问像是一颗种子,短短几天时间就在他心中长成了大树,让他已经无法忽视了。
于是他今天终于来到了这里,找到了这个沈嬷嬷。
看到韩文昭叹气,沈嬷嬷更是着急,她算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曾几何时见过他如此模样,即便是当年他14岁就担起全府重担时也没见过他这样。
“那少爷梦到的可是有什么不祥之兆?”沈嬷嬷急忙问道。
“嬷嬷!”韩文昭突然开口说道:“我觉得我必须要去拜祭一下清瑶!”
沈嬷嬷手里的木盆“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没直接摔到在地。韩文昭赶紧出手将她扶到石椅上坐下。韩文昭今日就是来诈这沈嬷嬷的,刚才的一番话说出口,若清瑶真的是本人的话,沈嬷嬷绝不会是如此态度。他此刻面上不显,心里的一块大石头却是瞬间落了地,却又瞬间激起一串涟漪,让他莫名的开始激动了起来。
“你,你都知道了?”沈嬷嬷的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
“知道了一些。”韩文昭强压心头情绪,点头道:“只是,细节还不是很清楚。最近我夜夜梦回都能梦到那时的清瑶妹妹,这才过来问问嬷嬷,想着大概是这么多年妹妹无人祭拜,一人孤身在外,魂魄不宁,才会托梦与我。”
“哎!公子想知道什么,问我便是了!”沈嬷嬷道:“这些年,我也时常梦到她,我心里也是难受的紧啊!”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韩文昭轻声的问道。
“当年,我随着小姐准备回唐府,谁知才走到一半清瑶小姐就因为受寒发起了高烧,那时正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我们紧赶慢赶才到了离宁州还有半天路程的孙家铺子,可是那里的大夫却出了远门,我们连夜赶路终于到了谷家镇的时候,清瑶小姐已经没了气息。可是小姐根本就不相信清瑶小姐不在了,那时已经是深夜,她一家一家的敲着店铺的门,无论是药铺、酒楼还是茶肆、米店,见人就跪下求人家救救她的孩子。我们怎么拉都拉不走。”
沈嬷嬷说着说着竟开始掉下泪来。韩文昭一旁安慰着,心里也不是滋味,想着当年那么好强倔强的母亲居然如此可怜无助,不由得唏嘘不已。
沈嬷嬷擦了擦眼泪道:“就这样她抱着清瑶小姐的尸身整整在镇上呆了六天,而此时老爷已经闻讯赶了回来,那时已经是夏日,尸身已经开始腐臭,我们没有办法,只好趁她不备,将尸身偷走匆匆掩埋。可小姐疯癫之症越来越重,不单六亲不认还满大街的去抢别人的孩子,对方稍有争夺她便又咬又打。我们实在拉她不住,最后只好将她绑了才拖上了马车。谁知行到宁河时却见一个孩童浑身是血的顺河飘下,我们急忙救上来一看居然是个和清瑶小姐同年的女童,女童虽然浑身是伤,却没多久就醒了过来。由于孩子太小,又受了惊吓,根本说不清自己的身份。而小姐却是一见到女童顿时就不闹了,反而像是看到清瑶小姐一般呵呵的笑了起来。最后老爷便决定将这个女童当成清瑶小姐带回府中。”
“那当时女童身上可有信物?”韩文昭问道。
“有一个!”沈嬷嬷说道:“当时她脖子上挂着一个穿了红绳的小木牌,雕刻的十分粗糙,但是还是能隐隐看到一个‘沫’字!”
“不知是哪个莫字?”韩文昭急忙追问:“可是姓氏的那个莫?”
“是泡沫的沫!”沈嬷嬷道:“当时老爷说让把木牌扔掉,我们自然没敢留着,而且这木牌也不是什么值钱的货色,留着徒增烦恼罢了。”
韩文昭皱眉想了一下,继续问道:“那瑶瑶,我说的就是你们带回的那个女童,她眸中的冰花图案父亲可有查过?”
“听老爷说,那好像跟什么一个古国有关!”沈嬷嬷说道:“说是只有那个古国的皇族才会生有异瞳,而且说好像还有什么控制飞鸟的妖术。不过现在的瑶瑶小姐看似并非如此,就是小时也只会在情绪极度激动时才会在眼中闪出冰花图案,而且也未见她有过什么控制飞鸟的妖术。这点公子大可放心。”
韩文昭点了点头,他何曾不知这些,当年要不是对木亚朵那双异瞳感兴趣也不会引来诸多绯闻了。
问清了真正韩清瑶的埋骨之地,韩文昭才起身告辞离去。一离开雅院,他便直奔韩清瑶的青院而去,一路上他只觉得脚步越来越轻快,似乎再快一些就要飞起来一般。
而他还未到青院,就被崇礼告知韩首诚有急事要找他商量,只好转弯去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