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典礼来的很快,学生们匆忙赶回来参加。张黛在台下听到四年不曾露面几次的校长说出“锦绣前程,光明未来”后笑出声来,前程?未来?她会有未来吗?从身体到灵魂早就腐烂了。
室友在旁边听到她莫名的笑声,不禁靠近她耳边问笑什么?张黛回头对上她的眼睛,翘起嘴角,“当然是想到马上毕业了,我很开心。”
典礼结束,张黛换上吊带碎花裙跟室友到校外聚餐,最后一次见面了,张黛想,那就善始善终吧。
等电梯的时候,班里一些同学也在,“去吃饭吗,要不要一起啊?”张黛右手搭上杨瑶雨的肩,状似随意地对着她宿舍的人张口。
“你请我们就去!”
“好啊,我请客,你们买单。”张黛无所谓的耸肩。
女孩们选了离学校最近的一个广场,绕着食区逛了一圈,室长开口问,想吃什么?
张黛一手挽着她,眼睛张望着,“我随意,你们决定就好。”
最后定了一家江南菜,张黛不喜甜食,不过没说什么,跟了进去。
席间相处四年的室友又一次谈到毕业后的去处,室长说自己要回成都,她实在怀念家乡的慢生活;潮汕的室友打算毕业就回家结婚,和她那相处了六年的男朋友。
“张黛你呢?”不知谁开口问正和手上龙井排骨较劲的她。
“留在广州。”终于把骨头和肉分离后,张黛答。
「张黛,你来一下办公室。」
微信闪烁起来,张黛习惯性点开,回了一句「好的。」
“张黛,你把A产品的文案再润色修改下,明天前发给我。”李涛,张黛的部门经理通知她。
“噢,好的。”张黛看着经理室墙上马上又要走到12的分针,应声。
“下班了,张黛,一起吃饭么?”林夕关掉笔电,收拾着挎包,问从经理办公室出来的张黛。
“你们先走吧,我还有工作。”张黛拒绝了。
“张黛,要帮忙吗?我…我…”张黛回到座位,坐在她前面的男生扶着镜框回头问她。
“不用,我自己可以,张格你先下班吧。”张黛对他笑了笑,没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婉拒掉他的好意。
张黛手里敲着键盘,思绪飘到刚进公司的时候,她所处的公关部全员美女,只有一个男生跟这个部门格格不入,当然,现在多了她一个。
之所以称他为男生是因为虽然他整日西装革履,但张黛觉得一点不衬他,穿着像,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但张黛喜欢他的这种格格不入,会让她放松,所以张黛主动跟他打了招呼,“你叫张格是吗,那我们五百年前是一家诶,我叫张黛,以后请多多关照啊。”
男生看着眼前弯着眉眼笑的娇俏的女孩,一轮红晕悄悄爬上脸庞。
张格在她入职初期给予了诸多关照,张黛只觉他关怀新同事,也许是因为他们一样平凡吧。后来某一天张黛在茶水间碰到张格,他给她倒了一杯水,张黛伸手去接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男生反应过激,吞吞吐吐。
张黛觉察到男生对她的好感后,刻意保持了距离,除了工作,基本不跟张格有交流。
男生也发现了她的疏远,很想做些什么,又不敢。
晚上到家后,张黛先给自己下了一碗清面,随后坐到沙发上打开手机找了个片打算边吃边看,消磨时间。
短信窗口跳出来,张黛看到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的信息。
打开,「最近频率高吗?」
没有备注,没有多余的信息,但是张黛知道是谁。
叶铎。
最后一次联系他是在找到工作后的第二个月,现在过了差不多一年了,这个时候找她什么事?记得当时已经告诉他她无碍了,不必再联系。
「一切正常。」张黛咬着筷子在手机上敲出几个字回过去,然后删除对话框。
很快又收到对方发来的讯息,「周末有空吗?到诊所来一趟,再复诊一次。」
好像意料到张黛会拒绝一样,又一条信息传过来,「最后一次,如果没有复发就可以确认出诊,销毁档案了。」
张黛盯着看了一会,回过去「周六下午四点。」
“张黛,周六下午有空吗?我…我有两张开心麻花的话剧票,你不是早就想看吗。”张格手里攥着那两张票站在张黛桌前,站了好久张黛都好像没看到他,便壮着胆子开口。
“我没空,你约林夕她们吧。”她是真的有约,虽然即使没事她也会找藉口推脱掉的,可能言辞会再婉转些,但是不久前刚从经理办公室被骂出来,她没有心情。
“张黛,我当初留下你是为什么知道吗,就是看你态度还算诚恳,你看看你现在写的是什么东西,给我重写,改不好自己给我收拾东西马上滚蛋。”
态度诚恳?难道不是软柿子好捏么,嘁。
张黛午睡醒来,收拾了一下,戴上帽子口罩出门。
“你好,我预约了下午四点看诊,没在屏幕上看到就诊信息,麻烦你帮我核查一下。”张黛到了诊所挂完号,发现并没预约信息,便到就诊台询问。
“稍等,请问是哪个医生?”张黛看着护士挪动鼠标翻阅档案。
“叶铎。”
“噢,叶医生啊,你直接过去就行了。”护士停下手中的动作。
张黛顺着记忆踱步到走廊尽头,停在白色木门前,抬手轻叩。
“请进。”
扭动把手,推门进入,门开的瞬间张黛看到叶铎站起身,白色长衣敞开,内里是同色系的衬衣,下摆被锁在黑色西裤里面。
叶铎推了推鼻梁上的金框眼镜,开口,“好久不见,张小姐。”
“好久不见,叶医生。”张黛反手把门关上。
待坐到软皮沙发上,张黛取下口罩和帽子,露出白净的小脸。
叶铎在张黛侧面交腿而坐,右手翻开被他置于腿上的文件,“2017年9月5日,张小姐上次复诊的时间,档案上记录着张小姐已于两月前停止高频率的自慰,以及不再对特定对象有着强烈的性渴望,因此终止了看诊。”
“是的,我现在已经完全治愈了,这一年来自慰频率很正常,除却月经期间,三天一次,也没再想起过他。”张黛抿了一口桌上备好的水,启唇道。
“这段时间性交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