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阿筝跟着季元白跃上了房檐。
她起身时穿上了外衫,夜风怡人,阿筝忍不住小声抱怨:“好冷。”
季元白坐在旁边,发带被风吹得飘起,他一字一句道:“我很热。”
她好像没问他吧?不过既然他说了,阿筝只好马虎道:“剑神大人果然神功护体,不畏风寒。”
他转过脸看她,阿筝被他盯得心里发毛。
难道自己又说错话了吗?
未免对方在脑海中又想出什么恐怖的计划,阿筝连忙正色道:“剑神大人,我能问个问题吗?”
他颔首。
“您为什么会当我的保镖呢?”这是一个让阿筝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阿筝的头脑不算顶顶聪明,但她的直觉很准,遇到危险的事情总是很快就能反应过来,师父经常说她这叫傻人有傻福。
如果她中的这个圈套,已经影响力大到连剑神都下山了,那岂不是很不妙么?
季元白说道:“碰巧。”
阿筝不懂:“是碰巧遇到我了,还是碰巧想当保镖?”
“碰巧我看出云老秃头不爽,他徒弟被人设计害死,我得看他丢人现眼。”
“啊?”阿筝吃惊,“你一早就知道这是个陷阱!”
如果江湖中人个个都如剑神一样明察秋毫,她也不至于陷入两难的境地啊!
季元白弯起唇角:“连你都看出来了。”
阿筝腹诽,不敢吱声。
“更何况,”季元白感叹,“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是个蠢材。”
“为什么?”阿筝有点不高兴,她虽然不是什么大美女,但好歹也面善可爱,很好相处嘛。
季元白冷哼一声:“正常人会去振通镖局么?”
“你看振通镖局不顺眼?”
季元白默认。
“所以你讨厌振通镖局的人,也讨厌吴绍?”阿筝难以理解,“你讨厌的人也太多了,岂不是连苏公子都讨厌。”
“难道我看起来很喜欢那个肺痨鬼?”
阿筝替苏则容辩解:“苏公子虽然体弱多病,但他心肠很好啊!”
不会无缘无故出口伤人,也不会逼她吃两碗饭。
月色下,季元白缓缓露出一个微笑。
“你觉得,苏则容很好么?”
阿筝和他四目相对,突然感觉到了危险,连忙站起身子:“我困了。”
季元白拉住了她的手:“说说你的佩剑吧。”
阿筝原本还在犹豫,然后感受到了手腕处的温热,下意识反握住:“你怎么身上这么烫?”
她以为季元白在开玩笑,没想到是真的,只当他受了风寒,小手顺着他的手腕往上摸。
季元白沉默看她,阿筝出来的时候并没有裹胸,躯体的线条在夜色里若隐若现,她低头摸了摸,觉得他身上烫的惊人,又伸手往他额头探去。
对方微微躲开,季元白声音沙哑道:“我没事。”
“真的吗?”阿筝半信半疑。
他点头,问道:“你的剑不错,是你师父给的么?”
提到这方面的事情,阿筝就认真起来:“是的,师父为我打的剑。”
“剑是好剑,”季元白微顿,“可现在的你配不上它。”
如果是别人对阿筝指指点点,阿筝或许还能反驳一二,不过面前的人是当今武林第一高手,就算骂她是个白痴,她也只能忍着。
阿筝就像一个被先生批评的学生,谦虚道:“我会努力的,将来也会成为太白山凌绝顶的下一代剑神……”
季元白话锋一转:“当剑神和去凌绝顶有什么关系?”
“您不是也在凌绝顶么?”
“因为那里盛产青松茶和云菇,”季元白挑眉,“你也喜欢吃?”
阿筝张大嘴:“你住在凌绝顶,难道不是因为那里地势险峻,能够俯瞰天下众生吗?”
“不是,是为了吃云菇。”
“……”
阿筝今日遭受了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打击,精疲力尽,回房后很快就睡着了。
季元白在客栈入口站了一会儿,等到身上那股燥热褪去,才往里走。客栈里点了微亮的灯,堂里的伙计已经睡熟,苏则容在二楼拐角处看着他,眼如桃花。
季元白经过他身边,苏则容轻声问道:“谦之,消息是真的么?”
他停住脚步。
“听说你受了重伤,”苏则容走到他身边,眨眼道,“我很好奇,这世上谁能伤你?”
季元白终于正眼看他,意味深长道:“你是想到自己命不久矣,所以要抓紧时间说废话?”
苏则容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进了房。
一夜过去,阿筝又开始生龙活虎,她睡得香甜,连带赶车都觉得有力气了。
吴绍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同情。
阿筝问他:“吴大侠怎么这样看我?”
“我觉得,”吴绍冷冷道,“你身为雇主,却被他奴役地很开心。”
他不提,阿筝都快忘记自己是雇主了。不过对方是剑神大人,所有剑客的目标诶!而且还救了她,阿筝觉得也不必算的那么清楚,她大方道:“我确实在被他奴役,不过我不开心啊,我只是平常心对待。”
季元白在她身后阴恻恻道:“你不开心吗?说来听听。”
阿筝立马挺直腰身:“开心!开心!”